我接到民警打來的電話後,又氣又怕的差點暈倒在家里,他們說我父母阻攔公務,毆打執法人員,喊我帶五千塊罰金去交罰款領人。本書轉載1我身上哪里有這麼多的錢!急得沒辦法的時候,突然想到我大學的同學秦冉,他現在是令人羨慕的國家公務員,他的父親恰好是市公安局主管刑事的領導,我連忙給他打電話,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
這小子還是很講情義,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下來,說馬上給他父親打電話後就給我聯系。我在家焦急的等待了五分鐘後他果然打來電話,喊我去派出所門口等他,一起把人領回來。
我來到派出所的時候,秦冉已經來了,正在和里面的民警交談。他把我拉到一邊說他父親已經給這里的所長打過電話了,所里過一會就放人,罰金不用交了,但他叫我買上兩條香煙進去招待值班人士。我按他的要求買了兩條名貴的香煙,進去分發給辦事的工作人員後就把父母領了出來。我不知道怎麼感激秦冉,于是在路邊的商店里又買了一條香煙塞給了他,他不要,在我的一再堅持下終于才收了下了。
出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了,我們一起到一家餐館吃飯,母親由于受到驚嚇,一點飯菜都吃不下去。父親還在生悶氣,罵這幫畜生喪心病狂……我也很生氣,想到自己的母親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要當眾受辱,一輩子氣盛的父親老了老了還要挨別人的嘴巴拳腳……
我氣得嘴皮發烏,全身都在顫抖。秦冉拍了拍我的肩膀,勸我們想開些,說世道就是如此,中央的決策是好的,但山高皇帝遠,到地方了就變了味兒!這城管人員的選拔和聘用,原本就沒有多少嚴格的程序,難免絞雜些人情關系,讓少數的地痞流氓鑽了空子,沐猴而冠,禽獸秉性改不過來。
秦冉侃侃而談,又說前一段時間報紙上不是登出一則新聞,說某個省份的一個派出所里,一位民警受朋友之托幫忙找和朋友有過節的人出氣,于是想方設法的羅織這個人的罪名,弄到派出所去讓這個人受盡毒打後,又活生生的扔下樓去摔死了,于是制造假象說某人畏罪自殺。後來死者的家屬不依,千難萬阻的告到中央去了,此事經中央政法委領導親自干涉後才得以伸張,使犯罪人得到相應的懲處……
我父母張大嘴巴听著,瞠目結舌的將信將疑。對于這樣的事情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我在這個大城市生活了十年,每天都看報紙新聞,這樣的事情不乏一二。
半個月我就看到報紙上說一位賣菜的農婦被城管捉到進去後,第二天就喊其家屬去領尸……還有這前不久就發生震驚全國的事情,一位建築公司的老總,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發現村民和城管在激烈沖突,覺得很氣憤,于是用手機開始錄象,哪知道被城管發現後力馬遭到圍攻毒打,五分鐘的時間就被活活打死!惡行令人發指。
對此網絡上的有些評價雖然荒誕滑稽,卻是很有意思,「論其制,律法之內無所授,法外之域起衙司;論其伍,青皮無賴結其幫,酷吏殘刻領其隊。論其酬,公帑稅金養其眾,劫奪民財肥其私。論其兵,褐衣大帽壯其勢,狼牙鐐銬助其威。論其行,哀哀之民奪其口,嗷嗷之輩斷其炊。」
眾家紛說,到後來說什麼城管制度,是當代中國法制社會的毒瘤!還有人建議國際社會,把某地方的城管列入世界恐怖組織。說法雖然有失公允,但民眾在想些什麼,可見一二了。
平日看到了這些只不過是氣憤,罵上幾句,今日里踫到自己頭上了卻是另外的滋味。半夜躺在床上,想起白天的種種,我的眼楮里噴著火,咒罵這幫人。我甚至想到哪天用什麼方法去炸掉那幫畜生的警務室,然後把他們的老母和老婆拖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一拳拳的打死,把他們花骨朵一樣的子女推到飛馳的車輪下去……種種惡毒的思量,不過是想和他們同歸于盡!讓他們也嘗嘗自己親人受到傷害的滋味。
我們可以忍受別人的謾罵、侮辱、污蔑、甚至抽打,但我們決不允許自己的親人受到半點的委屈!如果有,我們會詛咒這個人,或者詛咒這個團體,不惜一切代價的報復回來。
我又想到這老天對我真是不公平,阿黑沒了、工作沒了、婷婷沒了、甚至連這架軀殼或許隨時都沒有了!各人有命,這些也就認了,然而現在,連社會也容不下我。別人一件一件的得到,我是逐一逐一的失去,這可真是符合「馬汰效應」的邏輯。
此時我又想到那些仇視社會仇視別人的人,不只是稍有理解,甚至有些同情他們。我們從來是在鄙夷這一部分人,但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的仇恨、怨氣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們是害人者,或許曾經過去也是受害者。于是從受害者到害人者,再到受害者,這樣就惡性循環了下去!「避禍在除怨!」有怨恨就絕對有血腥,管子說的。
夢里,我照著鏡子,我驚恐的發現自己原本清秀的臉開始扭曲抽縮起來,變得面目猙獰……「上帝不在的時候,魔鬼開始橫行,咬斷了天使的翅膀,讓它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