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這樣的‘六重九大陽命’,精元旺盛純正,那些山精野怪的見到了,哪個不垂涎三尺!」我听三叔說成這樣,有些忍俊不已,便笑著說道︰「說得我跟個唐僧一樣,人人都想來咬上兩口。全文字」
三叔听我這樣說,有些急了,急忙接過話題︰「我說你女圭女圭別笑,我知道你是接受的另外一套教育,那馬克思是個能人,但他的東西就是萬事萬物的真理尺度,能解釋闡述一切?我看未必啊!
又說說這洋禿子達爾文,什麼物竟天演、優勝劣汰那是自然,我們也知道。但他的那一套‘進化論’,我看也不是萬能鑰匙。半年前報紙上說什麼美國有個叫山姆的大胡子生物學家就對他提出了疑問,說人並不能證明就是猿猴變的,大有可能是其他星球傳播過來的……」
「看不出來三叔讀的書還多嘛,可真是博古通今呢!好了三叔,其他的以後慢慢听你說,你現在還是讓我把這里的事情弄清楚嘛!」我害怕他老人家把事情越扯越遠,連忙插開了話題。
「好好好,我馬上給你說清楚。你還別不相信,要是你祖父還在世,問問你祖父去,你三叔雖然生在這草莽之間,卻也是飽讀詩書的人!經、史、子、集,哪樣沒有獵涉過?不扯遠了,這些日後再細談,我還是給你說說這里的事情。」我一听他馬上要解開我心頭的疑雲,立馬來了精神,挺直了身子。
三叔說道︰「那時候你們還在鎮子上住,當時你一出生,那些邪門歪道立馬的就接踵而至,把個巴掌大的小鎮圍得水泄不通,我和你祖父可是急紅了眼啊!對他們軟硬都來遍了也請不走這些東西。幸虧此事驚動了千里之外的道德上清派大師君,他老人家慈悲為懷,讓大祭酒領一道法旨來宣說,表明什麼這小兒是我上清派的人,希望各位給個面子,不要再來無理的糾纏……說完後又贈送每位‘上清芝丹’一粒,算是給個台階,打發客人離去。
這伙東西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這些年道教其他門派個個先後衰落,惟獨上清派一支獨秀,信徒遍及閩粵巴蜀,勢力雄厚。這些來客知道惹不起,于是得了芝丹,先後各自離去。你那父母肉眼凡胎,哪里知道你一落地便是如劍懸頂、如臨深淵、禍在旦夕,卻只顧開懷戲兒,終日還沉浸在喜悅當中!」
三叔說到這里,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說話,仔細的听他說著。
「這可真是苦了我那石老伯,千斤擔子一人挑,家人不但不理解還反而怪罪。他這人也是,一句怨言也沒有!有天我陪他去看你,當他從搖籃里面顫抖的抱起你來時,簡直就是樂開了懷,一個人和你喃喃細語了半天,哪怕是你把尿撒在他胸口也渾然不知……」
三叔一個人在那里訴說,我忍不住淚流了出來。我知道祖父愛我,卻沒有料及他的愛是這樣的深厚寬廣。想想這些年來我對他的不冷不熱,從沒有想到要報答他一點點,真是羞愧難當!
「你祖父歷來是個‘滴水之恩,定要涌泉相報’的人。從那件事後,他非常的感激大師君和大祭酒。當听說大師君和別人斗法虧了血氣,便冒險上那萬森老林帽盒山去尋何首烏,這東西補血最是了得。踏破鐵鞋啊,終于在絕壁處尋得一根已成人形的百年何首烏,他立馬托人捎到閩粵,贈給了上清派的大師君。
這還不算,于是以後每年都要蜜制我金丹派的‘八寶珍’上萬粒,大多悉數送到伏龍山上清宮去了。你祖父這樣的不辭辛苦,還不是對你的愛之深!當然,這天下做父母做祖父母的,對自己的骨血那絕對是一百個的投入,原本也沒有想到要你們回報什麼。只要你們過得平安他們也就滿足了!所以啊九兒,你也不要過于的難過,你身體本來就不好,你祖父一直就告戒我不要將這樣的事情說出來,今天要不是你出了這樣的狀況,我也是決計不會說出來的。」三叔見我流淚傷心,便這樣的安慰我。
過了一會,只听他繼續說道︰「你祖父見你父母執意不願意送你去修道,于是終日和我商量對策。我們在想,這前一批無恥之徒算是打發走了,可也難保沒有後繼之徒啊!這天地萬物都有元氣聚頂,人為萬物靈長,自然有的,只不過一般的人是望不到的。
所謂‘望氣’就是有道行的人觀察你頭頂上的元氣來了解你的康泰禍疾,有恙無恙。你這樣‘六重九大陽命’的人,三花紫氣聚頂,修道元的人一眼便知,哪里逃得過妖魔鬼怪的眼珠子!你祖父對此事是了然于心,所以才終日著急起來。
我二人商量多日後決定修一暗室,建一法壇,請高人做法,點一長命燈護住你的元神。于是我叔佷二人白天做自己的事,晚上便暗鑿土室。此事連你那嬸娘都不知道,她每日詢問我晚上做什麼去了,我都說是出去為人安神去了。哈哈……就這樣忙活了一個來月,土室修建完畢後,你祖父又分頭去請幾位道行高深的方士前來設壇。
于是請了八台山的木道爺,花萼巔的藍師姑,白沙鎮的龍半仙,澌灘河的馬瘸子,還有你認識的《小木經》神授傳人相木匠。這五位高人登壇做了一個幽醮,乃為‘地祚坤泰壇’。這個法壇上置銅鼎漂燃長命燈,四面牆及屋頂上貼著符法咒,牆角釘有公雞血加雄黃浸泡的桃木鎮枝,方位均按伏羲八卦擺設,屋內中央埋有禱告地母後土娘娘的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