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陣之內,殺氣重重,劍氣凜然,昆家軍中,無論是修仙靈骨還是凡俗之體,都明顯感覺到靈劍的威力,原本他們還有疑惑,為何配合之後,中間留有如此大的余地,靈劍劍芒一出,如同天羅地網,劍陣之中再無一絲漏洞。
魏遠馳幾人被卷入陣中之後,不知不覺被分散開來。那劍氣如同天網層層罩下,魏遠馳原打算撐起靈盾硬行扛下,誰知數層劍氣疊加,那劍芒竟達到三尺以上,魏遠馳險些被刺傷,慌忙躲避開去,他險險從旁掠過,正待個個突破,旁邊又是兩個小隊交替而上,劍芒封住上中下三路,魏遠馳發現自己竟然無路可退,只好祭出靈寶,護住全身。昆家軍越打越順手,一隊未退,又有兩隊沖上,重重環繞,節節相扣,魏遠馳只覺得自己是一個堤岸,面對一陣陣洶涌的波濤,疲力支撐,全副身心都集中在尋找漏洞以躲避不斷襲來的劍芒上,即便找到攻擊機會,也會發現面前迅速疊起高高的盾牌,如沉穩的高山一般護住想要攻擊的對象。攻無可攻,守無可守,魏遠馳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一陣銅鈴響起,得到訊號的昆家軍如潮水般退去。在場上比試的昆家子弟還不知道剛才比試的情況,但場外人卻看的清楚,不說輸贏,最起碼,僅僅組成三個月的昆家軍的的確確將幾位修仙之人困在陣中了,場外之人興奮不已,吶喊陣陣,紛紛涌上前來,將昆家軍的子弟高高拋起,整個昆家村陷入節日的狂歡中去。
魏遠馳收起靈寶,拭去額頭的汗水,與其他師兄弟會和,一起走向芸仙︰「這誅仙陣……」
「是天星陣!」芸仙突然搶話︰「這個劍陣名為天星陣。」
魏遠馳疑惑地看向袁天溫︰「可師兄說……」
袁天溫明白芸仙的心思,若照原名稱呼,難免會給昆家村惹來禍事,他順著芸仙的話風搶道︰「是我記錯了。」
魏遠馳無謂地點了點頭︰「這天星陣果然厲害,不過若由修真之人使起來,威力更大。」
「原也只希望能用此對付妖獸,保護村民罷了,可惜,村民修習時間太短,中間還有不少破綻,這劍陣要結陣速度更快,出劍更為狠辣才行。」芸仙有些遺憾地看向激動難抑的村民。
「修行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他們還需要更多的鍛煉,你且莫要心急。」袁天溫出言安慰道。魏遠馳怪異地看向師兄,在山門之中可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師兄,倒見過不少因木頭師兄而傷心哭泣的師姐師妹,看樣子,師兄這次是栽進去了,不過看這芸仙姑娘不像是有意思的樣子,師兄該不會是單相思吧,魏遠馳打消了過幾日便離開的念頭,決心賴在這里看熱鬧。
不過看熱鬧是要付出代價的。數日之後,魏遠馳奔跑在山路上,開始反思這熱鬧看的值不值。堂堂奇門修仙高手,未來的制器大師,如今竟引著一眾妖獸奔跑在前往昆家村的路上。為了給昆家軍提供練手的機會,袁天溫不但親自出馬,還逼著師兄師弟四處尋找妖獸,要求將完整的、精力旺盛的妖獸引到昆家村,供昆家軍練習用。
眼見昆家村就在眼前,魏遠馳放出信號,昆家軍立馬集結到村口,嚴陣以待。魏遠馳祭出靈寶,一個飛身趴在靈寶上高高飛起,剩下的事情,就由那群女乃娃子解決了,在山路間奔跑了兩天的魏遠馳重重喘氣,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就是一女乃媽。
中洲泠國首府,烈君王逡巡在地庫中,這里的晶母比四年前又多了二倍不止,連烈君王自己都弄不清有多少個美人被關在其中了。因著無聊,烈君王隨意挑選著,看中的就打開晶母,讓美人重回人間。當他經過角落時,一個強烈的思緒抓住了他。
「我是張景瑤,我要活著,我是張景瑤,我要活著……」一個聲音不停地吶喊著……
烈君王走到晶母前,被困其中的赫然就是張家長房的二女兒——張景瑤,四年過去了,景瑤的容貌連一絲變化都沒有,甚至還穿著那晚的寢衣。其他晶母中的美人都在美夢中沉睡,只有她,滿臉的不甘和掙扎。
「有點兒意思……」烈君王駐足在晶母前,片刻之後,如同想到了什麼一般,邪邪笑著「終于找到點兒好玩的了!」
一團黑霧包裹上了晶母,原本透明的水晶,如同浸入了墨汁般,漸漸變為墨色,景瑤的容顏緩緩隱沒在黑暗中。烈君王高高抬起手腕,尖銳的指甲劃過,青色的血液融入到晶母中,如同經脈般纏繞住景瑤的周邊,晶母如同心髒跳動一般,一張、一縮、一張、一縮……
一場又一場試煉後,昆家軍越發的成熟起來,因昆家村的安穩,附近又搬來不少居民,這昆家村漸漸變為了昆家鎮。冬去春來,昆家鎮圍牆外,又是一場血戰,芸仙一劍刺去,準確地挑出妖獸月復中的妖丹。「袁哥哥,又收到一顆紅色的。」芸仙開心地跑到袁天溫面前,展示她剛剛挖出的妖丹。
听到那聲清脆的袁哥哥,袁天溫心中竊喜,終于又靠近了一步。每當芸仙客氣有禮地稱呼他為袁公子時,他都會想到初次見面時,芸仙小心翼翼向他探听晉暉哥哥的事情,明明是同年,憑什麼他是袁公子,顧晉暉就是晉暉哥哥,經過大半年的相處,他終于從袁公子晉身為袁哥哥,套句師伯的話——容易嗎!
「對了,仙兒,我看你收集了不少妖丹,我們找個機會,將這些妖丹賣出去吧。」袁天溫陪著芸仙觀賞了一會兒紅色妖丹後,終于想起了正事。
芸仙訝然︰「妖丹也是可以買賣的嗎?」。
「你不知道嗎?那你為什麼收集?」袁天溫好奇問道。
「因為靈芊喜歡亮晶晶的東西。」芸仙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袁天溫無力撫額︰「各留一個給她就好,其他的全部賣掉。修仙者的集市里,妖丹可以賣出很好的價格,護衛隊耗費的靈石不少,總不能全靠你貼補,金山銀山也經不起耗的。」
靈芊聞言,突然出現在芸仙肩頭,瞪大眼楮高聲說︰「壞人!」芸仙將手中的紅色妖丹交到靈芊手中,靈芊緊緊抱住妖丹︰「妖丹都是靈芊的,一個也不賣!」說罷,一個閃身隱入了草本仙境。
袁天溫無力搖頭……
暖陽下,一老一小正坐在門前玩法陣,岑師伯身為修仙之人,無懼風寒,依舊是單衣飄飄,芸仙心疼弟弟身帶寒毒,手腳總是冰涼的,特意去深山里捕捉到長毛貂,請巧手的婦人做成皮帽護手,雲璨本就如粉雕玉琢一般,在毛茸茸的帽子襯托下,更是標致。
兩人面前的陣法與去年相比又復雜了不少,不但多出了許多算籌,還加入了陣旗,因靈力消耗嚴重,法器上的上品靈石不得不一日一換。幸虧當年君家送來不少靈石,加之芸仙在鏡花水月中收獲頗豐,否則早就山窮水盡了。
與平時的呆滯遲鈍大不一樣,每當踫到和陣法術數相關的東西時,雲璨總是聰慧得令人咂舌,若非雲璨,岑師伯早就離開了,不過岑師伯擅長制器,法陣並不十分精通,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快被雲璨掏空了,前幾日,岑師伯已經流露出要走的意向。
「重來重來,這個不算!」門口傳來岑師伯的耍賴聲,芸仙與袁天溫相視一笑。雲璨傻傻地看著面前的灰胡子老伯,在雲璨的純真的眼神下,岑師伯聲音小了下來︰「好了好了,我輸了,再來一局!」
看著眼前的老小孩,芸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岑師伯已經被笑慣了,面不改色,重新布下陣法,與雲璨對陣起來。
芸仙和袁天溫靜靜地坐在一邊,看兩人對陣,直到岑師伯又一次大聲嚷嚷要重來時,芸仙方拉過雲璨的手,將他的注意力喚過來。
雲璨直到此時才發現姐姐就在身邊,他展顏一笑,眼中波光瀲灩︰「姐姐!」芸仙暖著他冰涼的小手,輕聲問道︰「璨兒想不想出去玩,姐姐帶你去修仙者的集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