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真國慶歷四六六二年,琯濟六年,昊真國三公主降世,蓮之清香彌漫整個皇宮,三日不散,國師夜觀星象,發現有貴星降臨昊真皇宮,聲稱三公主乃是天之星君臨凡,國運昌盛、慶洲一統之吉兆。皇帝大喜,特為三公主賜名君菡,免賦稅一年,以示慶祝。
有道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因連連征戰,昊真國民不聊生、財匱力盡,然而其首府卻一絲國將大亂的跡象都沒有,依舊歌舞升平、醉生夢死。芸仙還不知道自己連續服用九轉三蓮,清香散逸,引出如此多的事情,當她收功之後發現自己竟然連續跨過兩個階層,直接到達神動期後,很是呆愣了一段時間。
梳洗完畢後,芸仙走到外間,看到雲璨與袁天溫二人依舊坐在冷宮的破桌子邊擺弄法陣,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個有什麼好玩的,這兩個人竟然如此痴迷。「芸仙,你……」袁天溫看向芸仙時突然感受到上位者的氣息,「你現在……突破闢谷境了」袁天溫肯定道。
芸仙點了點頭,遞出一個玉瓶。袁天溫狐疑地打開瓶蓋,不由驚呼出聲︰「九轉金蓮?」他定定地看向芸仙,那些總也吃不完的靈果、奇異的功法、稀世難得的先天地丹……芸仙身上林林總總不尋常在他心中掠過,第一次,他覺得芸仙如同身在迷霧中一般,有些模糊不清。
「對不起,有些事情不方便說,不過袁哥哥一定要相信我,九轉金蓮的來路肯定是清白的。」芸仙帶著一絲歉意看向袁天溫。這草本仙境著實太過逆天,她實在不敢輕易告訴別人,哪怕是陪在身邊已是不少時日的袁天溫。
袁天溫搖了搖頭,溫和一笑︰「不需要解釋的,我也沒有將自己的乾坤袋攤開來給你看,修仙子弟,誰能沒有秘密?只是遇到麻煩時,可不許跟我隱瞞。」
芸仙玉頰緋紅,重重點了點頭,「袁哥哥請服用金蓮子吧,我給你護法。」
袁天溫收起九轉金蓮,轉身往室內走去,只是不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用力地聞了聞。芸仙詫異地往後退了幾步,睜大眼楮看著不同尋常地袁天溫,袁天溫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孟浪,尷尬地干笑︰「好像服用金蓮之後,身上會帶有蓮子清香,我出來確定一下。」說罷,袁天溫又在封靈陣外套了一層清風陣,雖說這九轉金蓮的清香味遠近聞起來都一樣,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再多防護都不嫌多。
又是幾日過後,袁天溫在九轉金蓮的幫助下突破闢谷境,進入了融合期。當他步出內室之時,芸仙正與雲璨一道反復復習行功路線,在芸仙多年來的教育下,雲璨幾乎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芸仙一說行功路線,小孩兒便能如流水一般,將君家功法的靈力運行路線給背出來。若是不知情的人,肯定要說這小孩兒聰明伶俐,只有芸仙才知道,花了幾年時間,費了無數腦筋才哄得弟弟背出來,其他孩子的話,至多幾日便能背的滾瓜爛熟了。
待袁天溫休息一日後,三人同時進入內室,芸仙單手按住雲璨的百會穴,往他嘴里塞入一顆培元丹之後,便向雲璨體內注入靈力,一絲絲靈氣在他體內運轉起來,形成大周天,按照常理,師傅帶著運轉數圈,徒弟便能感受天地靈氣,自行驅動靈力循環,並從中分出精純靈氣納入丹田,可芸仙帶動雲璨數十圈之後,雲璨還是沒有自主運行靈力的意識,此時雲璨體內的寒毒已經在靈力的支持下,往上竄行起來。
雲璨本就發紫的嘴唇越發青紫起來,小孩兒不住地打著哆嗦,扭動身子想要哭鬧,袁天溫行忙軟言安慰,芸仙心急之下,將更多的靈力注入雲璨體內,在多圈靈力運行中,本來艱澀難行的經脈漸漸變得通暢起來,感受到芸仙的默語,靈芊和沐雨現身出來,有過一次經驗,此次兩人合作更為默契,一絲絲含有藥力的靈霧朝雲璨飄過去,芸仙強行將靈霧從百會穴打入雲璨體內,帶動其在他的體內運轉流動。
施展靈力帶動新弟子形成周天循環,乃是築基之中效果最好,但同時又極為損耗施功人靈力的事,若非至親之人甚少會采用此種方法。芸仙實力尚不足以幫人築基,勉力施為之下,心神又是一陣悸動,一絲漠然從眉宇中顯現。
袁天溫站在一邊盯著芸仙,他立刻便覺察到芸仙情況不對,但碧蓮與火蓮藥力中和之前,他無法插手,只能焦急等待。芸仙汗如雨下,心魔蠢蠢欲動,對張家的恨意,對魔族的恨意,突然之間被放大無數倍,憤懣之氣抑在心中,殺伐之心悍然而起,正當她要罷手之時,雲璨體內的藥性恰好中和起來,袁天溫迅速接手,靈芊和沐雨對主人的心神變化十分敏感,心知主人如今正處于入魔關口,靈芊連忙用洪荒靈氣將芸仙緊緊包裹,整個人融入蜃靈珠之中,幫助主人溫養神魂。
袁天溫幫助雲璨將九轉二蓮生成的龐大靈氣導入丹田,直到空落落的紫府之內出現淡淡的靈霧,才滿意地收手。第一次,臉色蒼白的雲璨雙頰出現一絲淡淡的血色,發紫的嘴唇也回復為淡淡的櫻紅,築基之後,他的身上又增添了一份修仙弟子特有的出塵之氣,更是勾人神魄。袁天溫牽著雲璨的手,將其拉到外室,不由搖頭嘆氣,這孩子,長大之後必是一代絕色,可偏偏又腦袋不靈光,芸仙日後恐怕是有的煩了。
數日之後,兩大一小三個修仙子弟拍上隱身符坐在宮牆上欣賞美景。「這皇宮之內的景色美則美矣,可惜多了一份匠氣,少了一分靈氣。」芸仙欣賞著花團錦簇的後宮花園,評點著內里的花草擺設。
袁天溫頗有些尷尬之色,所謂後宮,自然處處紅fen,若非久經花場,還真難自在得起來,他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我帶雲璨回去修煉吧,剛剛築基,得多練習。」雲璨一手一個瑩心果,輕輕吮吸,不知道怎麼姐姐和哥哥說著話,哥哥便又要帶自己練功去了,小孩兒不滿地皺起眉頭,只是他抬頭抗議之時,仍不忘吮吸手中的瑩心果肉,看得芸仙忍俊不禁。
「快看,那些太監抬著什麼?」芸仙顧盼之間,發現遠處有兩個太監拖著一個白色布袋,往院中走去。芸仙挾著雲璨飛身靠近,卻見此處宮殿銅瓦飛檐,富麗堂皇,比別處氣派不少,金壁裝飾有祥鳳圖案,屋檐之下,還跪著許多鶯鶯燕燕,嬌艷美人、清秀佳人,不一而足,坐在中間高位上的,是一個帶著鳳冠的威嚴女子,邊上有一個太監念著什麼……
袁天溫靠了過來︰「這是皇後宮吧,好像出了什麼事情。」那兩名太監托著白色布袋,走到豎井邊,將布袋塞了進去。
芸仙扯了扯袁天溫的衣袖︰「動了一下,那個白色布袋」
袁天溫回憶布袋的形狀︰「好像是活人……太狠毒了,竟然將活人投井」
芸仙看到兩名太監離去,眼見四周無人,迅速飄身過去,靈力外放幻化成挑桿,將那白色布袋拉了出來,拎在手中,一路縱跳回到冷宮。
「看起來不像是宮女……」芸仙仔細打量著被救回來的女子。
袁天溫為了避嫌,半分不肯靠近,站得遠遠地瞄了一眼︰「像是嬪妃的穿著,頭戴旁鳳,看樣子地位不低啊。」
「此女若非家世斐然,必然月復藏錦繡只不知怎麼落了個投井的下場,我莫不是救了一個惡婦回來吧?」芸仙打量女子那張平凡的臉蛋,心中不住打鼓。
「我出去打探一下」袁天溫找了個借口出去,只是剛剛出門,他便後悔了,打探,不就意味著要听壁角?這里可是後宮——女人天下他避開了一個陌生女人,卻跳進了紅fen堆。
芸仙按住女子的人中,她很快悠悠轉醒。「咳咳……」女子劇烈咳嗽著睜開眼楮,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喘氣,只是當她把目光轉向芸仙時,突然臉色巨變。芸仙莫名其妙地撫模著自己的臉,平生第一次,有人以如此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位……」芸仙突然發現自己不知如何稱呼對方,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對方的衣著,因芸仙當年只是張家的庶女,並未學過如何識別他國宮中貴人的品階。
「張……芸仙?」那女子遲疑地叫出芸仙的名字。
芸仙驚詫不已︰「你認識我,你是誰,為何會被沉入井中?」
女子掙扎這坐起身來,苦笑搖頭︰「我是誰?連我自己都在懷疑我是誰。時過五年,你從小孩長成姑娘,我一眼便能認出你是張芸仙,可是,哪怕我父母站在我目前,他們都不會認出我是誰」女子情緒似已接近失控,說道最後時,連聲音都已經嘶啞了。
芸仙仔細回憶過去的時日,能夠出入神堂的女子並不多,可芸仙十分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她狐疑地看向面前女子︰「我不記得當年見過你」
「你當然不記得,因為那時的我是另外一張臉,我是薛瑾,我是薛瑾啊……」女子痛哭出聲︰「沒有人相信我的話,前一日我還是泠國太子妃,後一日我就成了昊真國後宮身份最底下的粗使丫鬟,若說是再次穿越,可是我身高沒有變,聲音沒有變,連耳後的紅痣都在,偏偏只有這張臉變了……」
薛瑾?記憶中那個明媚的女子和眼前這個容貌平常的女子,無論如何也重合不到一起,芸仙後退了兩步,坐到桌邊的木凳上。突然,身後傳來炸裂聲,芸仙本能地沖向前去,拎起自稱薛瑾的女子往一邊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