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仙本想在牆頭落腳,誰知還未靠近牆頭,便有數柄飛劍襲來,情急之下,芸仙只能踩住御殤在空中回旋閃避,數道藍光堪堪從身側掠過,十分驚險。芸仙穿過劍雨,身子翩然地立于城頭,撐開靈盾高聲喊道︰「在下張芸仙,有禮了」
靈盾前頭微微凹陷處,正是一柄長劍,長劍主人是一名劍眉星目的修長男子,最關鍵的是,是熟人
「謝凌哥哥」芸仙收起靈盾,跳下城牆,滿面驚喜打量著多年未見的君家表哥。
君謝凌收回重劍,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的曼妙女子,「芸仙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好久不見」芸仙眉眼彎彎,笑眯眯地看向君謝凌,脆聲問道︰「謝凌哥哥怎麼會在此處,這里是什麼地方?」
君謝凌一臉古怪地看著芸仙,「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嗯,說來話長,我現在有些分不清方向,御劍飛行時發現此處妖氣過重,就下來看看情況。」芸仙輕松說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君謝凌無力苦笑。
「君兄,這位是……?」一名女圭女圭臉的男子靠了過來,芸仙側臉望去,巧了,又是熟人,來人正是當年五洲新秀賽的無敵幸運兒,一路輪空券進入決賽的魏郡昊。芸仙展開笑顏,落落大方地打招呼道︰「魏少俠,好久不見。」
魏郡昊看著芸仙,實在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不由尷尬笑道︰「這位朋友是……?」
君謝凌拍了拍魏郡昊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魏郡昊聞言睜大了雙眼,張口結舌,「你……你就是君謝仙,可是當年傳言你……」魏郡昊話未說完,便被君謝凌踩了一腳。
「傳言我什麼?」芸仙好奇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魏郡昊連忙擺手,干笑道︰「太巧了,竟然在此處遇到你,我們人手太少,難以護住全城,發出去的求救訊息似乎全被攔下了,今日可是第一次有幫手進來。」
芸仙跟在兩人身後,往城下走去,路邊的守城官兵遠遠見到他們便躬身行禮,神色間甚是恭敬。「我們修仙者均住在官府內,人數不多,大多是踫巧經過,如今妖族實在是囂張,竟敢明目張膽地攻打城池,我等回去一定要稟告師門,不能單派年輕弟子下山歷練,還得安排更多的修行者出來殺妖除魔,保護俗世百姓。」君謝凌一邊帶路,一邊向芸仙告知大體情況。
魏郡昊聞言搖了搖頭,泄氣說道︰「談何容易,修仙者大多身處靈山,不管人世紛爭,個個沖著破空飛仙而去,哪里會為了俗世之人浪費時間。」
「怎麼可能,降妖除魔不是我們修仙者的天職嗎?」。芸仙不認同魏郡昊的話,轉頭望向表哥。
君謝凌沉默不語,無形中默認了魏郡昊的說法。事實上,經歷了五千余年的太平時光,修仙者早已失去了銳氣,只顧自自己增強實力,哪管人世悲苦。近年來雖各大門派均派出年輕弟子下山歷練,但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實力雄厚的修仙者都隱遁在深山中,不曾現身。這也是君謝凌、魏郡昊等人被困在城中,難以將妖患消除的原因。
「城中如今缺糧少藥,妖族若是再圍困下去,城中百姓恐怕會死傷無數……」君謝凌話音低沉,他清楚知道,繼續被圍困,不再是死傷無數的問題,人心惶惶,反倒會帶來更大的災難。
芸仙等人往官府內走的時候,恰好一群身著官服的男子正往外走,雙方正好迎面撞上,因妖族圍城一事,官員與修仙者已經相當熟悉,君謝凌與為首之人寒暄了一番,便互相介紹起來。「趙知州,這位是我的表妹張芸仙,踫巧路過。芸仙,這是城中的最高長官趙知州。」
芸仙抬眼望去,心道好年輕的知州,看起來也不過四十出頭的模樣,在凡俗之中,這可是真正的大官了。
趙知州心知這位姑娘定是前來幫助他們護城的修仙者,深深一禮,清聲說道︰「多謝姑娘援手,趙某替城百姓感謝姑娘的俠義仁心。」四目相對之時,趙知州突然眼神一凜,他拱著手遲遲不收回來,仿佛看呆了一般,記憶深處的一幕幕泛了上來。
「趙知州,太客氣了」芸仙察覺到趙知州的異常,略有些尷尬地避過大禮,側到一邊。
趙知州直起腰來,重重抹了一把臉,似是緩了緩神,對芸仙說道︰「張芸仙,張姑娘,你一點兒也沒變。」他轉過身去,吩咐差人道︰「快,去後院請夫人出來,就說當年的恩人到了,讓她趕緊的。」
君謝凌與芸仙等人面面相覷,不知眼前這是哪一出。趙知州眼中流露出欣喜,他徹底打消了出門的念頭,連聲道請,將一行人都請進了府衙後的客廳。
芸仙一頭霧水地跟著走了進去,在廳上坐定之後,再度問詢,可是趙知州但笑不語,只是不急不慢地品茶。
不一會兒,風韻猶存的趙夫人便走了進來,裝扮雖然樸素,但隱隱帶有一股貴氣,顯是養尊處優已久的內宅婦人,趙知州迎了上去,牽住夫人,在芸仙面前站定。那女子初一照面,便驚呼出聲。「張姑娘?」
芸仙莫名地點了點頭。
「不知令弟……?」趙夫人在周邊看了看,未曾見到其他生人,疑惑問道。
能夠知曉弟弟的存在,芸仙心知對方必是故人,她起身回到︰「弟弟如今身在奇門。」
趙知州夫婦點了點頭,雙方後退一步,整了整衣裳,便雙雙拜下。芸仙驚訝莫名,慌忙避讓開來,趙知州夫婦雙雙移身,再一次對著芸仙拜下。「這,這,這怎麼受得……?」芸仙望向君謝凌,不知如何是好。
魏郡昊滿是好奇地看向趙知州夫婦,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君謝凌模了模鼻子,上前幫忙拉起趙知州夫婦,問道︰「兩位的心意,芸仙妹妹已經心領了,還請速速起身,只是君某實在是好奇,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何淵源,還望解惑。」
芸仙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她也很疑惑,不知道與這對夫婦何時有過交集。
趙知州夫婦對望了一眼,趙夫人軟言道︰「姑娘二十余年前,曾到過慶洲藏中郡。」
「我是去過慶洲,不過不是很清楚地名。」芸仙看著溫婉的趙夫人,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迸出來,可又總也抓不住。
趙知州笑道︰「姑娘在藏中郡曾經出手殺妖,救了一群麒麟鎮的居民,姑娘的同伴還送我們前往藏北郡安身,有印象嗎?」。
「啊你們就是……」芸仙突然想起了當年那個青衣文士,驚呼道︰「你就是那個……」
「在下趙徽英,內子沁雅,感謝姑娘當年的救命之恩。」趙知州再次拱手行禮。
芸仙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對夫婦,一個面貌清 ,一個淡雅溫婉,當年相遇時,比自己稍大一些,如今,大神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時間的印記,難怪自己沒能認出來。芸仙擺了擺手,開口說道︰「兩位太客氣了,在下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趙知州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對姑娘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夫婦,卻是涌泉之恩。當年情急之下,不但未謝過姑娘恩情,反而口出惡言,在下一直心懷愧疚,今日得見,是大神給在下補過的機會,還請……」
「趙知州」芸仙打斷了面前男子的話,微微笑道︰「殺妖降魔是我修仙者的本分,我只是做了分內之事,請勿掛懷。」
「就是,你要是再繼續下去,芸仙都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擺了。」君謝凌知道了緣由,朗聲笑道。雙方再度落座。君謝凌想到剛才趙知州急匆匆往外走去,似乎有什麼事情,不由出聲問道︰「趙知州,方才見你形色匆忙,我們是不是耽誤了你的事情。」
趙知州苦笑道︰「君仙士是修仙之人,我就明說了,被妖族圍困這麼多日,水倒還好說,可是這糧食,卻是個大問題,我原只是想去巡視糧庫而已,不爭早晚。」
趙知州一番話後,官員們垂頭喪氣,束手無策,修仙者們斗法殺妖都有各自的神通,可是在糧食方面,同樣是有心無力,廳內一群人面面相覷,靜默無聲。
芸仙眼楮轉了兩圈,仔細思慮一番,方才小聲說道︰「糧食嘛……說不定我有辦法。」
一語剛出,芸仙便覺得官員們的眼楮齊刷刷地盯著自己,如同餓久的蒼狼一般。芸仙與沐雨心神溝通,走到廳外花園中,里面的人嘩啦啦跟了出來,只見芸仙在土中種下一顆桃核。
「咳咳,張姑娘」一位官員清了清喉嚨,靠近芸仙身邊說道︰「現種是來不及的……」官員話未說完,便看到一棵女敕芽破土而出,迅速長為樹苗,樹身漸粗,枝繁葉茂,十幾息後,鮮花盛開,青桃探頭,不一會兒,粉桃便掛滿枝頭。
「芸仙妹妹,障眼法和幻術都是行不通的,凡俗之人得吃五谷雜糧方能活命。」君謝凌靠在芸仙身後,輕聲勸道。芸仙但笑不語,走上前去,摘下一顆粉桃,塞到君謝凌口中,君謝凌細品之下,不由瞠目結舌……
奇門後山,雲璨和小兔妖目視玉坤盤,面色緊張,屏氣凝神。小木人在雲璨的控制下步法飄逸,身形飄忽,左拐右扭,經過奇特的路線之後,終于逃離了玉坤盤,坐在桌上,氣喘吁吁,如同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