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妖女,你要做什麼,快放開于澤哥~~~~~~~~~~」明明因為恐懼而臉色蒼白,可當夏兒看到奇異的白色絲線竄入于澤的印堂時,如同被激怒的母獸一般,尖叫著沖了出來,想要救回自己的愛人。
顧晉暉雖不清楚芸仙在做些什麼,但發自內心的信任使其毫不猶豫地出手攔住夏兒。與在青霧海之前阻攔芸仙大不相同,顧晉暉對夏兒可沒那麼多耐心,直直伸出手臂,扯住夏兒的後領,任其尖叫踢打,只當被蚊子叮了。夏兒氣急之下,轉頭抱住顧晉暉的胳膊,重重咬下,顧晉暉連眼角余光都沒舍得給一下,直接運起暗勁,將夏兒震得七暈八素,夏兒費了老鼻子的力氣,卻只在顧晉暉的袖子上留下一圈口水……
「可惡」芸仙施展探魂術從于澤腦海中探查消息,結果卻看到一幕幕令她氣的手腳冰涼的畫面,芸仙一把推開于澤,重重喘氣。
「怎麼了?」顧晉暉與袁天溫同時問道。
「太可惡了,魔族竟然施展如此惡毒的手段對付人族兄弟,實在是……」芸仙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抱住胳膊,搖著頭來回走動,「實在是……」芸仙望著袁天溫與顧晉暉,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怎麼了?」顧晉暉著急問道。
芸仙回想著所見到的一幕幕,不寒而栗,「我看到了一堵牆,很長很長,牆上封印著許多人族的兄弟姐妹,他們的身體被石化為牆的一部分,只有頭,還維持原樣。他們都是活著的,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塊石壁,石壁上刻有他們所犯下的罪行以及被封印的時間,其中最長的一位,已經四千多年了。四千多年,滿面塵土,發間甚至還有生長的野草,就這麼被封印在牆上,不死不滅……」
「不僅是不死不滅,還有無盡的羞辱。魔族想要馴服不听話的人族或者亞魔,就會把他們帶到恥辱之牆,當著他們的面羞辱被封印者,殺雞儆猴」于澤摟住夏兒,眼中流露出恐懼和憤怒。
「恥辱之牆?里面封印的全部是人族嗎?」。袁天溫想到被封印者的感受,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芸仙緊皺眉頭,點頭說道︰「「這些人族共同的罪名是反抗魔族」
顧晉暉一氣之下,手中灼焰烈焰飛揚,百年銀杏樹眼看即將陷于一旦,芸仙眼疾手快,御殤寒氣如玉龍一般裹住銀杏樹,恰好與灼焰的赤龍相抵。簌簌微風拂過,銀杏樹葉沙沙作響,似乎在感謝芸仙的出手相救,又似乎在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芸仙收回御殤,轉頭向于澤問道︰「我看近三千年的被封印者很少,只有十幾人,是不是和你們的……這種觀念有關?」
芸仙指著夏兒,不知道觀念這個詞用得是否合適,從夏兒與于澤的交談以及她的探魂所得,幽州的人族似乎奴性深重,從骨子里認為魔族至上,亞魔乃是人族的最高追求,純種人族是最卑下的存在,只有侍候好魔族,討得魔族的歡心,才算得上不枉活一場。
于澤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點頭承認,「整個幽州有人族無數,可是反抗組織成員卻只有幾人,並且能做的事情微乎其微。我們曾經救出一名即將被*殺的男子,可是反而險些被其告發,因為他認為我們毀了他向魔族盡忠的機會,所以……」
「所以幽州的百姓,不想被挽救,也無從救起。」芸仙得出了自己的結論,「不過,恥辱之牆上的諸位,卻是非救不可」
芸仙堅定的眼神掃過顧晉暉與袁天溫,尋求他們的支持,顧袁二人當然毫無異議,即便芸仙不提,他們也是要如此做的,修仙者的責任,使他們無法拋開此事不管。
「你們呢?」芸仙從顧袁二人處得到了肯定的目光,轉而詢問肖長風與狐姬。
肖長風躍躍欲試道︰「凡是給魔族找麻煩的事情,我都很樂意。」
狐姬玉指點了點臉頰,露出一絲壞笑,「有點兒意思,不過,這些人是被封印在牆上的,你要如何去救?救回來以後,又如何安置?咱們現在可是深入敵方月復地,孤立無援,我身為一代狐姬,玩歸玩,可沒興趣拿命玩。」
「具體如何去做,我們深入了解一番再做決定。」芸仙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轉而面對于澤問道︰「你哥哥被選入修部軍隊,出征人間界,如此說來,你們已經大規模進入人間界了?」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剛才……?」于澤抬手指著芸仙,後知後覺地想到芸仙方才的奇異舉動,又想到自己與夏兒所做的私密事,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芸仙也刷地一下臉頰緋紅,她尷尬地看向左右,就是不敢看于澤與夏兒。探魂之術的壞處是,無法篩選所看的內容,只要是被施術者印象深刻的事情,都會在眼前一一閃現,毫無保留。
「不該看的,我沒亂看」芸仙心虛地小聲嘟囔,「我跳過了。」
芸仙此話一出,不只是于澤與夏兒,包括顧、肖、狐都往後退了幾步,袁天溫證實了自己早先的懷疑,面色復雜地看著芸仙,眾人心中暗下決定,一定要對她有所防備,以免過往被其看光。只有雲璨無動于衷,他抱著肚子,可憐巴巴地看向遠處的鎮子,鎮上不但熱鬧,還有陣陣美食的香氣,雲璨真的餓了。
半晌之後,于澤方恢復正常臉色,他清了清喉嚨說道︰「因為修部首領修君王在人間界托體重生了,所以修部的十二軍可以借助君王的力量,通過青霧海前往五洲。我們鎮附屬修部,而且我哥是極為出色的亞魔,所以被選入亞魔軍,得以隨修君王出征。不過在我們修部之前,烈部早已進駐人間界了。」
「如此說來,滅我張家的就是烈部的魔族了」芸仙點了點頭,總算是找到了毀滅張家的真凶,「如何分辨魔族屬于哪一部?」
「肩胛上的刺青。魔族宣誓效忠主要依靠血誓,除了刺青,從外表上是無法分辨的。」于澤細心解釋道。
「我們初到貴地時,看到一個沖天光柱,這是不是表示著魔族十二軍已經被前往人間界了?」肖長風想到了先前所見,心中懊惱,看樣子魔族搶了先手,妖族大業恐怕不會如預計那般順利。
「那倒沒有……」于澤搖頭剛要出口,夏兒便在其身後重重扯他的衣角。
「怎麼了?」于澤低頭問道。
夏兒一聲不吭,牽著于澤的手,躲到樹後,「你瘋了嗎,這些人來路不明,你和他們說這麼多干嘛。更何況,我們魔族的大人們已經出征淪陷五洲,這些人族遲早會認識到,只有依附在魔族之下,才有好日子過。你要真是好心,就趕緊勸勸他們,早日加入我們,誠心侍奉魔族,這才是正道」
「原來傳說都是真的,我們人族的修仙者,擁有與魔族相當的能力。那個紅衣服的男人,手一揮,就有一道火龍飛出,我的皮膚都被燙得發疼。那個白衣服的女人……」于澤仿佛完全沒有听見夏兒的話,一邊敬仰地看向芸仙等人,一邊激動地搖著夏兒的肩膀。
夏兒啪地一聲,重重捧住于澤的臉,使其正對自己,「于澤哥,你不是人族,你是亞魔,帶有魔族的血統。退一萬步講,如果魔族被人族修仙者打敗,天下將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人族修仙者不是你的救星,魔族才是,你快醒醒吧」
夏兒的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了于澤的頭上,他呆立當場,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良久之後,他才悠悠說道︰「即便如此,我也要推翻魔族。我受夠了被人玩弄,受夠了驚慌度日,即便是以生命為代價,我也要看到魔族的末日。」
「不,我不能讓你任性胡為,我一定會阻止你的」夏兒感覺到于澤話中的堅定,她深深看了于澤一眼,突然轉身往鎮上跑去。
狐姬赤紅的長指甲瞬間伸長,往夏兒的後心窩掏去,芸仙一劍揮出,寒氣逼人。狐姬避開劍氣,腳下一踩,整個人竄到半空,另一只手往夏兒方向探出。芸仙手中劍盤旋飛舞,擋住狐姬去路。
「你放她一馬,她就會絕了我們的活路,這里是幽州」狐姬咬著牙從口中擠出這段話,眼神狠厲如刀。
芸仙眼神朝顧晉暉一飄,顧晉暉便心神領會,一抹紅雲飛起,只是幾個輕縱,便拎著夏兒的後領,飛了回來。
「你們」于澤擔心地靠近夏兒,他此刻心情復雜,既不想夏兒出事,又不願夏兒前往鎮上告密。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芸仙拉過夏兒,眼中如漩渦急湍,她對著夏兒說道︰「看著我,今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還道是什麼,原來是攝魂術,我說,肖長風,你的心上人比起人族,倒更像是魔族,歪門邪道的東西會的不少。」狐姬酸溜溜地說道,忽然一陣刺人的目光射來,她毫不遲疑地轉向袁天溫,尖聲說道︰「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就這麼說了,你能拿我怎麼著,我告訴你,等出了幽州,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在狐姬的吵鬧聲中,夏兒目光呆滯地往鎮上走去。于澤擔心道︰「這對夏兒有損傷嗎?」。芸仙自信微笑,「放心吧,對了,你先前說,修部十二軍還沒有完全出征人界,為什麼?」
「因為修君王的力量過于強大,將召喚主陣破壞了,現在只能用側魔陣來轉送,我哥屬于亞魔,最後才會轉送他們。」于澤不放心地盯著夏兒的背影,心不在焉的解釋道。
「召喚陣」芸仙等人異口同聲地重復道。
他們互相望著對方,眼神之中露出了同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