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室中,靈訣翻飛間,各色靈光被一道道打入老君爐中,爐身開始微微顫動,一股清香在室內彌散開來,芸仙掐住靈訣,爐蓋打開之時,繁復的收丹法訣下,一顆顆本欲四處逃竄的丹藥被收入玉瓶之中。
芸仙微微打開瓶蓋,輕嗅藥香,滿意地點了點頭。正當她想要繼續往丹爐內投入藥草之時,突然覺得一陣眩暈,幸虧身邊有長案可供依靠,否則肯定會摔倒在地。
直到此時,芸仙才發現自己的紫府內空落落的,仿佛被抽干了靈氣一般。「呵……原來煉制丹藥如此耗費靈力。」芸仙將藥草重新塞回乾坤袋中,一把將玄鐵石推回原位。說來也怪,地火一消,這室內的溫度立刻降了回去,想必煉丹室內的布置別有玄機。
芸仙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頰,想要回頭看看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成果,結果一眼望去,只見到一個搖搖欲墜的玉瓶山,芸仙趕緊將靈識透入乾坤袋查看起來。
「天啊,原來我不是眼花……」芸仙從乾坤袋中收回靈識,一臉震驚地望著玉瓶山驚嘆道。
「主人當然不是眼花,這一個多月,您沒日沒夜地煉制黃級五品丹藥,我還以為您這是打算將玉瓶用完才肯罷手呢。」靈芊一臉幽怨地漂在芸仙面前,自怨自艾道︰「在幽州被搶走大半靈力,到現在還無法凝出實體,只能半透明地飄在空中,這都是人家的命,靈芊不怨主人,靈芊永遠都不會說,如果主人多用點兒心在修煉上,靈芊的形體就能稍稍厚實一點兒,靈芊也永遠都不會說,如果主人……」
這一番話不是抱怨勝似抱怨,芸仙心虛地揉了揉額際,揮手之間,將高高的玉瓶山收入了乾坤袋,閃身進入草本仙境中,打算到瀑布前修煉。
剛剛進入草本仙境,芸仙便發現沐雨一臉菜色地靠在小璽身上,不管是小璽,還是大榕樹,草本仙境內所有的植物,全都是無精打采、蔫蔫的。芸仙輕吐香舌,心知自己這段時間一心煉丹,將靈力抽走了不少,沐雨受累不輕。
她施起輕身術,連番提縱,坐在了瀑布前的大方石前,心沉靈台。一顆蜃靈珠在其頭頂緩緩轉動。分不清是瀑布的水汽,還是蜃靈珠的靈氣,芸仙周邊朦朦朧朧,一絲絲靈力若有若無地在其身周繚繞。不知不覺間,整個草本仙境的顏色似乎變得明亮起來,無論是瑩心果樹,還是馝馞樹,無論是邴蝶花還是星星草,或晶瑩剔透,或艷麗火熱,或冰藍清亮,或綠意盎然,仿佛抹去了灰蒙蒙的霧氣,草本仙境內的生靈們紛紛變得生機盎然起來。
玉昆侖上,顧晉暉被其師傅抓差,成為昆侖劍陣的主持者,用心修煉之時,一位師兄跑了過來,告訴他師傅有請,顧晉暉抬手收回了靈劍,往山頂趕去……
「听說,你尋了伴侶」劍靈峰顧首座一本正經地問道。
顧晉暉訝然抬頭,「師傅,我向您報備過了啊」
顧首座捏了捏鼻子,面上飛起一抹可疑的紅色,「我沒見過,找個時間把人帶回來給我看看……」
顧晉暉一臉疑惑地看向師傅,心中暗道︰「師傅什麼時候如此關心弟子們的終身大事了?」
顧首座的食指在扶手上點了又點,似是十分掙扎,但最終還是咬牙做出了決定,只見他抬頭望向屋頂,口中飛快地說道︰「我家夫人約了丹書峰的張景嫣,她倆都是張家的人,雖然代數上隔得有些遠,不過血緣上近的很。」
顧晉暉一頭霧水,不甚了解地皺起了眉頭。
「听說張景嫣至今仍孑身一人,看樣子當年的情傷挺重的,冤孽啊冤孽,不知道是哪個臭小子造的孽,我家夫人想幫不知岔了多少輩分的佷女兒出出氣,順帶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從張景嫣手中搶男人」顧首座從頭到尾一個聲調,一口氣將話說完,拿起手邊的茶杯,大大地灌了一口香茶,滿足地眯起了眼楮。
顧晉暉了然地點了點頭,抬了抬眉頭,輕聲笑道︰「師傅,您這茶葉可是我家娘子孝敬的……」
顧首座聞言,在扶手上輕點的手指速度越來越快,當年斷了茶葉的日子,簡直如百鼠撓心,喝什麼都覺得差了點味道,如今好不容易有滋有味起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顧首座立馬站到了徒弟這邊,「你放心,這徒媳我是認的,看在我為你通風報信的份上,你得多送些茶葉給我。」
「師傅,那能不能換個人主持劍陣,我每日都被綁在昆侖劍陣上,都找不著機會去會媳婦了。」顧晉暉得寸進尺,往顧首座身邊靠了靠,一臉諂笑道。
顧首座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後腦勺,「這一點沒得商量,再說了,咱們玉昆侖的弟子,動不動就往龍威門跑,像個什麼樣子,又不是被人招贅了。男人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子,讓你媳婦過來看你」說話間,顧首座腰間玉璧光暈一閃,他拿起玉璧快速瞄了一眼,隨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還有事,你好好修煉,別日後上不了場子,丟了我劍靈峰的臉。」話音未落,顧首座的身影已經到了門口,再一眨眼,連影子都沒了。
「還說我,自己不也是老婆奴」顧晉暉朝門口吐了吐舌頭,拿起放在懷中的同心玉,聚起靈力寫上幾個字,然後背著手,晃晃悠悠地往門外走去。
奇門山上,袁天溫蓬頭散發,其形象與外界稱道的溫潤君子相去甚遠,對著一堆玉璧喃喃自語,狀若瘋狂。雲璨見怪不怪,安定如山地在玉坤盤上演示陣法,仿佛與袁天溫生活在不同的時空中。自從從幽州回來之後,幾位長老商量之後決定,以後有張雲璨的地方就必須有袁天溫,有袁天溫的地方就必須有張雲璨,哪怕是去茅廁,袁天溫也得帶著張雲璨一道走。看樣子,幾位長老被雲璨這次惹出的事情心有余悸。
雙魚玉佩是沒能拿的回來,不過照理來說,妖族未必就活著,即便活著,妖族也不可能平白將玉佩交給魔族,以免將魔族引到自己的老家去,即便是妖狐交出了雙魚玉佩,魔族也未必能夠破解。所以,只要妖狐出不了幽州,青霧陣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奇門所有知曉內情的人,如此自我安慰道。
芸仙到達奇門的時候,在雲璨住處撲了一個空,一路問詢,方知道弟弟已經搬去與袁天溫同住,芸仙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抵不過對雲璨的思念,抬腳往山上走去。
山壁前,芸仙將門口凸起的紅色石塊按了下去,潺潺流水順著竹竿流了下去,在水力的作用下,「叮鈴玎玲……」一陣清脆的鈴聲在洞府里面響起,無論是府內府外,優美的鈴音仿佛在耳邊響起,絲毫不受距離影響。
袁天溫眼楮一瞪,狂躁地將一頭青絲抓得如亂草一般,他紅著眼楮對著門外大聲吼道︰「什麼人」
「是我,張芸仙」芸仙被袁天溫滿是火氣的話音嚇了一跳,她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懷疑是否要變天。
袁天溫聞音身子一僵,突然,洞府之內仿佛一道旋風平地而起,幾道靈光點出,侍立在牆邊的偶人麻利動作起來,不一會兒便將雜亂狼藉的洞府整理的光可鑒人。袁天溫算籌翻飛,先是陵水陣,再是炎風陣,自行站在陣中,先淋浴後烘干,干脆利落,當洞府變得整齊干淨之時,他本人也恢復了往日的風度翩翩。
雲璨抓著陣旗,半天沒放入玉坤盤內,連小木人從法陣中逃月兌也沒發現,由此可見,袁天溫這一番表現的精彩程度。
「姐姐,剛才……唔……」雲璨一見到芸仙,便想將剛才所見將給姐姐听,卻被袁天溫隨手一個靈果,塞住了嘴巴。
「好久不見,難得貴客上門,沒什麼好招待的……」袁天溫如背書一般,將當年家中大人招呼客人的那一套給使了出來,天知道,他的洞府里面有多久沒有生人進來過了。
芸仙微微一笑,耐心地陪其寒暄,繞了許久,方繞入正題,「我這些日子煉制了許多靈藥,所以想送一些給弟弟服用,補氣益神的、鞏固修為的、增加靈力的……」
袁天溫與雲璨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不斷增高的玉瓶山,眼見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袁天溫開口打斷芸仙,「這些……都是給雲璨服用的?」
「是給你們兩人的,」芸仙抬手示意道︰「雖然都是黃五級的丹藥,但都是上品,中品與下品放在百草樓寄賣了。」
袁天溫吞了一口口水,問道︰「你不覺得太多了嗎?」。
芸仙搖了搖頭,無謂道︰「還好,都是自己煉制的,我還有許多呢,等我煉丹實力增強後,我再為你們煉制更好的丹藥送過來。」
在兩人說話間,雲璨已經打開玉瓶,如同塞糖豆一般塞入了好幾枚靈藥。
「雲璨……」芸仙與袁天溫同時驚叫,慌忙從雲璨手中奪過玉瓶,待見到他服用的是固靈丹,兩人這才常舒一口氣。
芸仙玉手往桌上一掃,將所有的玉瓶均掃入乾坤袋中,交給袁天溫說道︰「這些靈丹,還是請袁哥哥保管吧,我才能安心些。」
「姐姐……」雲璨不滿地嘟起了嘴,方才吃的幾顆靈丹清香甜美,入口即化,依舊是小孩兒心性的雲璨一下子愛上了靈丹的口感。
「乖……」芸仙揉了揉雲璨的頭發,將話題轉移到了他處……
其後,芸仙離開奇門,在玉昆侖山下晃了一圈,再回到龍威門已經是第二日的事情了。芸仙興致高漲地走向講課堂,打算好好扮演乖學生時,一群白衣弟子突然從講課堂里沖了出來,芸仙定楮之下,倒抽一口冷氣,上次見到還精神十足的百草堂新弟子們,一個個臉上五顏六色,跟開了染坊一般。
一群人圍在芸仙身邊七嘴八舌、嘰嘰喳喳,正當芸仙打算凝起靈氣,高喊安靜之時,突然听到面前的新弟子們異口同聲、大聲喊道︰「師姑(師姑女乃女乃),你可得為我們百草堂找回場子啊,咱丟不起這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