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片久攻不下的城池,妖族率領大軍兵臨城下,卻發現以往那些討人嫌的修仙者如今一個也看不見,妖族首領吩咐飛禽一族從空中刺探城內情況,發現城內只有少量的普通人族,那些修仙者似乎真的全部撤走了。
天性警覺的狐族軍師猶豫了,「頭領,城內好像有詐,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豹族首領撫模著臉頰邊的神秘獸紋,心下計較了一番,揮手道︰「先進去一批,探探情況」
在他的命令下,狼族與犬族小心謹慎地踏入城池。
「這個城池,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有犬族抽動鼻翼,嗅著周邊的氣味。
「好像……不太真」說出這句話的狼族,自己都覺得自己在說瞎話,他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跳躍。
在外守候多時的豹族首領通過妖禽得知兩族已經長驅直入,到達城池中心之後,疑惑道︰「奇怪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遇到人族,再進去一批」
第二批妖族進入之後不久,城池里還是若有似無地升起輕霧,躲在枯井中的芸仙眉頭緊皺,額頭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下,靈芊在旁邊小聲嘀咕道︰「主人,收手吧,你現在施展大千世界,過于吃力了。」
芸仙搖頭道︰「我再哄兩批妖族進來便收手」
袁天溫擺弄著手中的青鳥,只听得滴滴兩聲鳥鳴,玉璧上出現一行字跡,上面寫道︰我們已經到達妖族駐地,即將潛入。——顧晉暉。
躲在樹頂的林宏文一臉稀奇地將青鳥翻來覆去地仔細端詳了一番,他在雕刻在玉璧邊緣的刪除兩字上輕輕一按,顧晉暉剛才所發的消息便被抹去,玉璧又恢復了原本的潔白無瑕。林宏文抱著玉璧,笑得見牙不見眼,心中暗道︰「跟著張芸仙,果然是我人生最正確的選擇,靈丹也得了,青鳥法器也得了,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好期待」好吧,他已經選擇性地忽略了袁天溫所說的借用兩字,直接將青鳥納入囊中了。
眾多埋伏于城池各地的修仙者,大多抱著青鳥玉璧,研究這一修仙界的新生法器,玩得不亦樂乎,從紅日出生到太陽高掛,愣是沒覺得無聊。
有後進來的豬妖哼哼唧唧道︰「頭,這城池里面,半天也見不著一個人影,倒是鳥叫聲不停,我餓了,我得去逮幾只鳥吃吃」
正當他的建議得到相應,眾妖分散行動之時,旁邊的城池突然晃動了起來。妖族們愣了一下,紛紛四處亂闖,口中高喊道︰「地動啦~~~~~~~~~~」
能飛的妖族全部飛到了半空,不能飛的找到空曠之地哆哆嗦嗦地望著如漣漪般晃動的房屋建築,樹木花草。袁天溫與雲璨看到身邊的掩體化為濃霧之後,果斷地飛身將手中算籌陣旗插入身邊的法陣,一個耗時大半個月方被建成的龐大法陣現出了它的猙獰面目。
芸仙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龐大的蜃珠靈氣洶涌地往她這邊涌來,鑽進嬌小的身軀內,剛才還高高聳立的城池霎時間變作空曠的荒野,進犯的妖族們這才發現真正的城池還在遙遠的前方,原來他們一直在幻化出的城池里面打轉。
清脆的鳥鳴聲中,所有人的青鳥玉璧出現了一行字︰動手埋伏在各個角落里的修仙者收起了玉璧,從掩體之中縱身而出,在陣法的掩護下,如在花間穿梭,身手輕靈。
妖族從城池晃動開始就已經陷入了慌亂之中,城池消失之後,陣法靈力啟動,妖族們一步踏錯,步步殺機,往日里仗著人多勢眾的妖族們,如今成為陣中困獸,昏頭暈腦地四處亂撞,全無章法,甚至連飛在空中的妖族,也頓時失去了方向感,一時間天昏地暗,妖力紊亂,甚至有妖族在空中相撞,雙雙掉落,人族修仙者自奔赴兗州防線以來,第一次如此痛快地手刃妖族,一朵朵鮮艷的血花綻開在荒原上。
另一邊,被妖族佔領的空曠城池里,被豢養的人族聚攏在一處,跟在修仙者身後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往城外跑去,顧晉暉一馬當先,身手矯健,從留守妖族中殺出一條血路,在城外與匆忙趕來的芸仙會和。
一群幻化而成的妖鳥威猛不馴地踏足尖鳴,本以為逃出生天的百姓頓時昏倒一片。芸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手腳麻利地將這些人扔上鳥背,低低騰空,從交戰之地繞了開去,將百姓們送入城中。
袁天溫與雲璨聯手設下的巨型陣法,如同一只貪婪的怪獸,將所有進犯妖族困在戰中,人族利用陣法優勢,從中來回穿梭,如魚得水,妖族卻在陣法的克制之下,有力難施,一面倒的屠戮持續了一天一夜,人族首次以及其微弱的損失獲得了巨大的勝利,歡呼聲響徹雲霄
「張——芸——仙」
「張——芸——仙」……
不知是誰起的頭,狂亂的歡呼聲漸漸變作了整齊的張芸仙三字,芸仙高立于城牆之上,小臉因為激動染上了粉色,她情難自禁地用力揮了揮拳頭,迎來了更大的歡呼聲。
「諸位,這樣的勝利,是第一次,但絕不是最後一次只要我們立足兗州一天,妖族就再難南下一步,勝利最終是屬于我們的」
芸仙高亢激昂的聲音中混入了音惑之術,在她的蠱惑下,本就因勝利熱血沸騰的修仙者們,更加的瘋狂了,仿佛妖族退出兗州之日就在眼前一般,勝利之聲不絕于耳。
顧晉暉雙手抱臂,嘴角含笑地看著自己的小人兒高高站立在城牆上,如傳說中的女神一般英姿颯爽,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身為男人,看著自己的老婆出風頭,心里一點兒也不酸嗎?」。袁天溫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側身在他耳邊說道。
「連這點氣量都沒有的話,還能稱作男人嗎?」。顧晉暉瞥了他一眼,「你終于願意退出了嗎?」。
袁天溫對著蒼天翻了一個白眼,「想得美,我會時時刻刻盯著你們的,只要你一松手,我就補上去。」
「慢慢等吧。」感受到芸仙尋找的視線,顧晉暉拍了拍袁天溫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城頭走去。
袁天溫齜牙咧嘴地揉著肯定泛青了的肩膀,口中嘟囔著轉身,卻被身後的雲璨嚇了一大跳。「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你在和姐夫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雲璨好奇地問道。
袁天溫卻如炸了毛的小貓一般瞪大了眼楮,「姐夫你什麼時候改口的,誰讓你改口的……」面對袁天溫一連串的問話,雲璨采用了芸仙當年所教的方法——听不懂的問題,一律微笑不答,無論袁天溫怎麼跳腳,他自悠閑自得,閑極無聊時,他還取出零嘴往嘴里塞一個。袁天溫聞到熟悉的香氣,一把抓住雲璨的手,只見玉白的手掌上攤著幾粒金色的蓮子。
「九轉金蓮子?」袁天溫揚著眼角問道。
雲璨往他嘴里也塞了一個,開心地點頭。
袁天溫感覺到熟悉的清香,不由無力說道︰「先前拿靈丹靈果當零嘴也就罷了,如今她竟拿九轉金蓮這種稀世之寶給你吃著玩,我實在是……,不行,我得跟她談談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先前芸仙曾對顧晉暉與袁天溫提及過她身有異寶之事,兩人均對她時不時拿出靈果給雲璨當零嘴的事情見怪不怪,偶爾還幫她對外人解釋加掩飾。只是芸仙先前送出那麼多含有九轉金蓮的沖靈丹,的確是有些招眼,也怪不得袁天溫憂心忡忡。
雲璨一把抓住袁天溫,認真說道︰「姐夫跟我說過,不要在外人面前吃靈果,我省得厲害的。」
姐夫兩個字一下子又觸動了袁天溫的神經,他跳腳高喊道,「不許喊他姐夫,改口……」
袁天溫年歲比雲璨大上許多,可是身高卻沒能長過師弟,雲璨的反應遲鈍,又總被人誤當做莫測高深,修仙之人無歲月,遠遠望去,袁天溫反倒更像師弟一些,好吧,雖然袁天溫不承認,這的確是他的另一個悲哀……
芸仙他們嘗到了甜頭,一番休整之後,傳訊附近城池的修仙者換防。在芸仙強有力的靈丹供應下,這一幫百十來個人的修仙者團隊實力越來越強,幾次三番施展同樣的戰術,連連得手,加之他們出手不留活口,妖族對此絲毫無覺,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們這一隊竟然從兗州西部漸漸換到了兗州中部。
又是一次巨大的勝利之後,幻仙小隊在城池外揮舞靈寶,肆無忌憚地高聲慶祝,芸仙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喜悅,本來只是散沙一片的修仙者們,但在幾個月的磨合之下擁有了驚人的默契,他們是兗州防線上第一個擁有名稱的組織——幻仙小隊,而芸仙也被修仙者們正式地冠上名號——幻境仙子,這兩者之間的聯系,不可謂不明顯。但向來桀驁自高的修仙者們,竟然默認了這個稱呼,並陪她一路走到今日,這是她事先所未能料及的。
芸仙身子微微向後,靠在顧晉暉寬厚的胸膛上,這個男人,掩去了自己的光芒,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幻仙小隊的成立,他居功至偉,除掉居心不良的陰暗者,安撫浮躁的人心,若是沒有他,這個小隊說不定早已四分五裂。芸仙輕輕地搭上了那雙溫暖的大手,低聲吟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顧晉暉原本正面帶微笑地望著底下歡呼的修仙者們,突然間低下了頭,良久之後,他用力地反握住芸仙的手,沉默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嵊州,妖將級高手林立在崇山峻嶺之間,密密麻麻,嵊州王高踞于山之巔,傲然俯視嵊州群雄,他對天咆哮,須發崢嶸,渾厚的聲音在山間回蕩,「嵊州別的不多,唯獨妖族數之不盡,每隔十幾年我們便要費力氣解決掉一批。如今青霧海不再是天塹,該解決的廢物們已經由人族幫我們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該是你們盡情享用人族的時候了,去吧,把人間五洲變作我們的樂土,你們便是至高無上的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