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仙腳下一個用力,飛身懸在煙塵真人的面前,激動地高喊道︰「師傅,這麼多年,您連個音訊都沒有,徒兒想死您了」
張芸仙此言一出,全場嘩然。煙塵真人修為已臻巔峰之境,即將破空飛仙,卻不知因何緣故,突然修為大減。即便如此,他依舊是修仙者中的頂尖人物,畢竟,他所要做的是順著原路爬回去,而不是像其他人一般,模索前進。
「小丫頭,竟然進入金丹境界了,比我想象的要快了許多」煙塵真人看著芸仙,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這一點頭無疑坐實了芸仙的身份,許多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百草堂堂主,這個從一開始就自稱是張芸仙師傅的男人。
百草堂堂主臉色尷尬地坐在那里,他從不知曉芸仙與煙塵真人有舊,否則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收芸仙為徒的,這下子,他簡直成為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棄師另投?」
「或者是同時拜了兩個師傅?」如此一般的議論聲頓時又高了起來。
听到這些話,張景嫣扭曲的臉蛋漸漸緩和了下來。無論是修仙界還是平民百姓,棄師另投都是大罪,而且看百草堂堂主的神色,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張芸仙與煙塵真人的關系。張芸仙若是解釋不到的話,她的名聲算是毀了,即便解釋清楚了,百草堂堂主心中也會留下疙瘩,「實在是太痛快了」張景嫣心中暗笑。
煙塵真人在人世間打滾這麼多年,早就成了人精,雖生性淡泊,懶得惹事,不代表他不會處事。他站起身來,拉著芸仙的手,站到了百草堂堂主的面前,百草堂堂主眼見大乘修士站到了面前,雖心中不悅,仍然起身迎接。
「你是她的師傅,當對她最為了解,這個小丫頭就是一個沒腦袋的麻煩精」煙塵真人彈了芸仙腦門一記,「我與芸仙一家極有緣分,便就教了她幾手,並未行過入門禮,小丫頭念舊,師傅前師傅後的,不過真要算起來,我們徒有師徒之情,卻無師徒之名,還請不要介意。」煙塵真人微微一笑,認真解釋道。
百草堂堂主從煙塵真人的解釋中,更為真切地感受到芸仙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哪里敢托大,只要未行拜師禮,那麼芸仙便是他徹頭徹尾的徒弟,不存在什麼棄師另投,況且煙塵真人教過芸仙,從情分來說,芸仙稱其為師傅也是合情合理的。上位修仙者如此誠摯地向他解釋原委,算是給了他十足的面子,剛才的氣惱頓時煙消雲散了。
當煙塵真人開口解釋時,芸仙方意識到自己險些犯下大錯,幸虧煙塵真人替她解釋,要不然肯定要將師傅坑苦了,連龍威門的名聲說不定都要受到連累。芸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乖巧地低下頭,看到芸仙那副無賴模樣,百草堂堂主哪里還能再冷著臉,他無奈地抬手彈了芸仙額頭一記,不過手未收回,突然想起剛才煙塵真人似乎也來了這麼一招,他抬眼看向煙塵真人,兩人突然放聲大笑。
顧晉暉算是為芸仙憋了一口氣,待解釋清楚以後,他方喘出氣來,靠近芸仙身邊,對著兩位長者行了一個禮,自我介紹道︰「在下顧晉暉,是芸仙的伴侶,見過兩位師傅」顧晉暉這一番話說的落落大方,反倒是芸仙,第一次帶伴侶見長輩,頓時羞紅了臉。兩位長輩見到風姿俊朗的顧晉暉,越看越喜歡,百草堂堂主送出了一個玉瓶,既然是百草堂的堂主,瓶子里面是什麼,可想而知,而煙塵真人則是嘴唇微動,用靈力傳音,送了幾句話,看顧晉暉狂喜的神奇,肯定是與修行有關的心得,顧晉暉記下後,激動得納頭便拜,「多謝兩位師傅小子生受了」兩位師傅級的上修對望一眼,又是一陣大笑,氣氛甚是融洽。
張景嫣站在地面上,冷冷地看著端立于上層浮座前的芸仙,感受著身邊人的羨慕和敬畏,表情中看不出是恨意多一些,還是嫉妒多一些,直到她的師傅張首座呼喚,她才回過神來,迎向師傅以及其身邊的金丹修仙者們,在張首座的引領下,踏入金丹修士的圈子。
不過在離去前,張景嫣忍不住抬頭又看了芸仙一圈人,「判若雲泥,說的就是這個嗎?」。張景嫣想到高高浮在上圈的張芸仙,對比到站在土地上的自己,緊緊咬牙,「不是,我才是雲,她不配」
隨後的日子里,因為簽紙的原因,芸仙與顧晉暉終于還是分開了,一個戰在兗州前線,一個站在梁州前線,每日每日,除了出戰,就是抱著青鳥,人說小別勝新婚,可大別呢?芸仙望著前面荒涼的梁州土地,心中不由黯然。
記得第一次來到梁州時,是參加五洲大比新秀賽,那個時候,君謝茹溫雅似水,君謝彤明朗如花,姐妹們在蒙蒙細雨中看著馬車外飛逝的景色歡聲笑語,君謝添和君謝凌因為火辣辣的梁州女子手足無措,自己曾在凌雲宮上第一次穿上了白色的精英弟子服,第一次贏得擂台賽的勝利……回憶起來,許許多多鮮活的記憶都是與梁州有關的,可是如今的梁州,滿目蒼夷,再也看不到在路邊唱著情歌的紅裙姑娘,也看不到川流不息的馬車,只有倉皇無措,疲于掙扎的平民百姓,或者是徹底解月兌,再也不用為明日擔驚受怕的往生者。
芸仙坐在高高的樹冠上,隨著微風輕撫輕輕晃動身體,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寫在青鳥之上,再將顧晉暉發送過來的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們倆,總是聚少離多」芸仙撅起了小嘴,不滿地發牢騷。
顧晉暉以最年輕的元嬰修士這一名頭名動五洲,在兗州前線,自然而然地成為主事者,張景嫣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副手,並且有意無意地制造曖昧。她幸福地看著身邊男子的側顏,嘴角噙著隱隱的笑意,「任你情比金堅,也經不起我的軟刀子,張芸仙,這個男人,終究是我的」
顧晉暉感覺到身邊的溫熱,有些不自在地站起了身子,借故走到了一邊,不過沒一會兒,又有其他的女修仙者粘了過來,顧晉暉不勝其擾,只好再換一個地方,拉著同門師兄弟們做掩護,心中煩惱至極,卻不方便跟芸仙說,只能強自忍耐。
「八千年以上的海底玄晶與暗河底的千年赤金砂,萬年的青空地果,磯洲晶石下的赤土、……這些東西,太難找了啊」顧晉暉閑時無事,一個人坐在屋檐之上,對著清單喃喃自語。
「是給弟妹尋的靈藥嗎?」。大師兄從身後模了過來。
「嗯」顧晉暉煩惱地模了模頭,「臨行之前夸了海口,現在才覺得有些棘手」
「你這小子,弟妹是百草堂的人,連她都尋不到的靈藥,你怎能夸海口,這不是自己往坑里面跳嘛?」大師兄無語失笑,連連搖頭。
「師兄,幫幫我吧,你見多識廣,肯定有辦法。」顧晉暉在大師兄面前,卸下了元嬰修士的面具,回復本性。
大師兄無奈地看著耍賴的小師弟,這幅憊懶模樣,跟剛入門時一模一樣,當時還是個連御劍飛行都做不到的小家伙,如今卻已是元嬰高人,真是世事難料。
「傻小子,去同和記發任務吧,除了這個,也只能撞運氣了。」大師兄取過單子看了看,點了點赤金砂,意有所指地說道︰「你現在也是元嬰了,要擅用自己的身份,將自己的需求放出去,自然會有人將靈材送上門的。」
顧晉暉眼神閃爍,默默地點了點頭……
梁州戰場上,芸仙再一次殺妖歸來,靈芊和沐雨閃身回到了草本仙境,回復精力,芸仙則進入修仙者所居住的小蓬萊中。
當然,小蓬萊並非真正的蓬萊地,只是一種奇門天工制器,外表看似微雕,修仙者進入之後便發現另有一番天地,亭台樓閣,山水樹木,精美異常,梁州防線較長,分為五個控制點,芸仙因為袁天溫的關系,享受到了奇門的鼎力支持,連帶著中二路控制點的修仙者們也提高了生活待遇,在小蓬萊中各有居所,閑時可呼朋引伴,游山玩水,頗為安逸。
草本仙境內,靈芊對這陳晨吐槽道︰「就你最舒服,每日在這個賞花弄草玩小璽,連自己同生契的同伴都不跟隨。」
「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倆都是靈體,而我是純正的妖族,對自己的同胞下手,我做不來。」陳晨聳了聳肩膀,躺在大木樁上,悠閑地晃腳。
「你就不怕顧晉暉遇險?」靈芊叉著腰斜視毫無形象的男子。
「我是他的同生者,他要是遇險,我可以第一時間沖到他的身邊,怕什麼?」陳晨翻了一個身,認真面對靈芊,「我離開嵊州,是想游歷天下,而不是跟自己的同族作戰,等顧晉暉從兗州防線退下來,我就要離開這兒,完成我的夢想」
靈芊定定地望著他,突然做了一個鬼臉,「等著吧」
小蓬萊內,芸仙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蹬著地面,一臉無聊,突然,二個人影閃現在她的身前,芸仙凝目看去,只見一個又矮又胖,跟醬菜缸一樣,一個又細又高,像蘆葦一般,芸仙一臉驚喜地跳了起來,「喬羽、張眺」
那兩名男子听到芸仙的聲音也是面色激動,不過他們十分自我克制地沒有走上前去,而是停留在原地,互望了一眼,高聲道︰「幻仙小隊,喬羽(張眺),向隊長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