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裴斯納夫人的窗子打破了?」
「那邊的一個……咦,那不是泰絲塔麗小姐嗎?」。
一個女孩的嚎叫痛哭聲從窗外若隱若現地飄入。
我從床上跳下,赤著腳,披上一件外衣,也擠在了窗口。淡淡的金色陽光下,冷冽的寒風中,一個近乎全果的女孩站在花園里,朝著主屋的高大白房子方向淒厲嘶喊著,哭叫著,聲音幾近嘶啞。遠遠地,看不清她的長相,但能勉強看出她的衣著。她的上身僅著一片黑色抹胸,一條丁字內褲,半個屁屁露在外面,全身上下沒有幾片布,所以我才說近乎全果。
她哭喊著,嘶啞地叫著,滿頭亂發,像一個瘋婆子。她的聲音幾近變形,嘶叫痛哭,歇斯底里。
因為隔得遠,听不出她在哭叫什麼。
「呀,她怎麼穿成這樣子啊,好歹也是位伯爵府的小姐。」兩個女人吃吃笑著,笑得甚是開心。
我不禁問︰「她是誰?」
「奧雪娜夫人的獨女啊,」女人咯咯笑著,像只正在下蛋的母雞,「你才來不知道,這位伯爵小姐只是一個情人的女兒,在府邸向來沒地位,這次又不知想玩什麼把戲了。」
原來奧雪娜只是伯爵的一個情人,原還以為,那個嫵媚女精靈是侍妾之流的人物。我的心里涌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現在伯爵死了,我們夫人看在伯爵的面子上,還沒將奧雪娜和她的女兒趕出去呢。她的女兒反而還先鬧起來了。」
又一陣冷冷的寒風吹來,我伸長了脖子,眯起了眼,從窗子眺望過去。一群爵府護衛兵匆匆奔向她,迅速靠攏後,立馬將她抓了起來,十來人前後押著她,她瘋狂地叫囂、嘶吼,隱隱听到「你們憑什麼抓我,放開我」,「裴斯納亞倫德,你出來……」
我怔了一下,她,亞倫德,難道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但就算真有,也與我無關,我聳了聳肩,回到床邊,穿起了鞋子和衣服。
午後,我在地下廚房里做餅,和完面後,開始做餅。做好放入烤箱後,又去挑水,接著又給烤箱下面的爐灶添柴,忙乎了幾個小時,累個半死,便坐在爐灶旁休息。
灶旁有一堆厚厚的稻草,是塊打盹的寶地。我蜷縮在那里,不一會兒就歪著腦袋睡著了。正犯迷糊時,一個聲音在呼叫著我,「李欣然……」
「韓美琳?」我一愣,睜開眼,隨即四處張望,「你在哪里?」
「你不用管我在哪里,你現在只能听到我的聲音。我想告訴你,你的進展太慢了。」
我嗤笑一聲,隨後耐著性子道︰「你想我多快,告訴你,我還剛挨了五十大鞭呢。這一次,我虧了。」
「虧還是賺,以後才知道,」她道,「你的進度太慢,讓我和其他人都很失望。」
「那你們想怎樣,讓我回去?也行,我正好不想受這活罪了。」
「不是,只是想讓你轉換角色。」
「轉換角色?」
「對。我和其他同伴商量過了,決定讓你另換一個身份,也許,用那個身份你能更快更好地完成任務。」
「是什麼身份?」
韓美琳做了個極為夸張的深呼吸後反問我︰「Darling,你願意做一只貓嗎?」。
「貓?」我以為她在開玩笑。
「是的,一只貓。在這個妖精精靈國度里,你作為一個尋常人,甚至是低等人,很難接觸到這里的真實生活。不得已,我們只能讓你進入一只貓的身體,你便可以自由地行走,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來觀這里的生活。」
我呆了一陣子,驀然歡呼道︰「你們怎麼不早這樣安排呢?」
簡直太酷了,作為一只貓來觀察這里的生活,來體驗他們的喜怒哀樂,比做爵府侍女好多了。
她的話鋒一轉,又道︰「但我們只能讓你做兩個月的貓,且因為法咒的能力有限,你只能白天做貓,午夜兩時以後,又會恢復成人。」
「啊?」我不禁問道,「那我還能在這個伯爵府混嗎,豈不是被人當成妖怪了?」
「裴斯納家族是亞斯蘭國的第一貴族,府邸也是最大的。在伯爵府的後/庭院,有一座廢棄已久的私家祭屋,里面常年無人,只是偶爾有女奴來打掃一下而已,是個不錯的居所。你晚上可以在那里休息,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另外,你成為了貓以後,身體會發生一種變化,比如當你刻意踫到旁人的一剎那,會有一小段時間能感受到他們的內心世界。當然,這也是隨緣的,你不可能感受到所有人的內心世界,比如那些內心特別強大特別執著的人,你就無法走入。」
「可我變成了貓以後,這具身體怎麼辦?」我又提出了一個疑問。
「暫時會消失,」她緩緩地道,「但是三個月以後,你會再次出現在伯爵府。」
我傻了眼,又道︰「那你豈不是害人,我出現後該怎麼對人解釋從前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啊?」
「不知道。」她簡單地吐出了三個字,就再沒聲音了。
「喂,喂,韓美琳……」我叫著她的名字,可始終沒有回音。
有人在搖我的肩膀,邊搖邊叫︰「欣然姐,欣然姐……」
我的身子動了動,睜開了眼,佩兒那張放大的臉進入我的眼簾,我嚇一跳,往後一縮,貼在牆角︰「你干嗎?」。
「欣然姐,」她沒聲好氣地離我遠了一些,「你已經睡了半個時辰了,若不是我回來得及時,你的餅都快烤糊了。」
「啊!」我猛然想起我的餅,天啊,從地上跳起,沖到烤箱前,拿起一塊抹布放手中,便把箱門打開。烤箱內空空的,無一物。
「欣然姐,我早幫你拿出來了,已送過去了。」她邊說邊在灶台上開始燒水。
「多謝,」我舒了一口氣,「我睡過頭了。」
她把水舀到水罐里,好奇問道︰「你昨晚沒睡好嗎?」。
「本來早上想睡懶覺的,結果給吵醒了。」
「是被泰絲塔麗小姐的叫罵聲吵醒的嗎,我也是,」她的眼里閃過了一絲不屑神色,「那個小姐極難侍候,明明是個情人之女,卻偏偏要擺出高架子,把自己當成是伯爵府的正統小姐。」
「她到底與伯爵府有什麼恩怨,怎麼會哭成那樣子?」
「她曾與裴斯納少主在一起過,但少主大人又把她甩了,听說她這次是來找大人要名份的,但是卻連主屋的門都進不了,所以就在花園里像潑婦一樣破口大罵。」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可以在一起?」我驚異地問
佩兒耐心地解釋︰「裴斯納少主以前並不知道自己是伯爵的兒子,與泰絲塔麗小姐相識以後,便交往過一段時間,這件事情,府里所有人幾乎都知道。再說了,兄妹通婚又怎樣?亞斯蘭國出于保護貴族血統和財產的原因,不是允許兄妹通婚的嗎?」。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哦」了一聲,連連點頭,然後借口小解溜了出去,生怕她因為疑心又要問我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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