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沾沾自喜沒大群跟班跟著,得知真相後,真有種想把某人痛扁的沖動。
看著地上的那橫死的老攤主,我壓抑著道︰「好好撫恤他的家人。」
「是。」
此事因我而起,他心腸雖壞,卻還不致死。
在衛兵們的驅散下,人群漸漸散去,我在眾衛和侍女們的陪同下,慢慢走向街角的一輛馬車。
兩個小孩打打鬧鬧地跑過,一個小女孩追打小男孩,嘻笑尖鬧的聲音極刺耳,奔過我身邊時,忽然,以極快速度將一張小紙條塞入我手中。
我的手心捏緊了些,那小女孩腳底如抹油,一溜煙不見。
獨坐在穩步前進的馬車上,我將紙條攤開在手掌,上面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姐姐,想你。
馬車駛向高高的山峰,高聳入雲的黑色城堡矗立在頂端,陰森冷寂,隱約中還有種恐怖的味道。
細細的雪花飄落下來,落了滿天,我靜靜望著窗外。手中的紙條早已化作了碎末,撒向了天空。
經過厚重的大鐵門後,馬車穿過龐大的綠色草坪,一直駛向城堡的正門。
一個穿著華貴黑金色寬袍,披著長長黑色大髦,戴著金冠的英俊美男正在眾衛的簇擁下站在敞開的銅金色大門前。
我被侍女們扶著下了馬車,抬頭淡淡看向他。
「遲了一刻鐘。」他不悅地道。
「那又怎麼樣?你準備怎麼罰?」我冰冷地回敬。
他的唇角染著微笑︰「罰你做我下一個兒子的母親如何?」
我的臉上現出了一抹譏俏,「我太老了,何不找你的十三歲小情人生?」
此話剛一出口,我就後悔,因這話里似乎隱隱含有某種酸意。果然,他的眼里浮現出濃烈的笑意,但優美薄唇抿得緊緊的,並不說話。
我連忙就朝里走去,匆匆回了寢宮。
索妮雅為我端來一杯熱茶,說道︰「夫人,王一定知道是我透露了消息給您。」
那倒是。尤妮和米塔現在完全是他的人了,嘴巴很緊,從來不輕易道他的是非,只有索妮雅站在我這一邊。
我接過熱茶,道︰「就算沒有你,我遲早有天也會知道。」
喝完熱茶後,我換上簡單的白色長裙,去不遠的起居室看望雪妮。雪妮正和幾個侍女玩捉迷藏。
偌大的室內,她嘻笑著,蹦蹦跳跳,逗弄被蒙上眼楮的侍女,哄她模錯了好幾次。看著侍女狼狽的模樣,她笑得極開心,仿若永不知事的幼小女孩。
我低嘆︰「這可怎麼辦才好?」
索妮雅安慰︰「雪妮公主現在被幾個御醫輪流看護,精心照料,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起色呢。」
「也許吧。」
希望她清醒過來的那一天,能對自己來一個反思或自省,這樣才能真正過好今後的生活,否則醒了也是白醒。
我也會一直照顧她,直到我再無力氣照顧她的一天。
可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怎麼辦,她該怎麼繼續生活下去?我想起了她的父親。就算希斯諾不恥她的行為,可他始終是她的父親,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或許我應與那位父親好好談談。
雪妮玩累了,喘著氣坐到了我身邊,我憐愛地抹著她額頭上的汗,她笑嘻嘻地望著我,一臉的無憂無慮。
索妮雅端來了一杯溫涼的白水,她搶了過去,喝得極快,嗆了好幾下。我急忙輕拍她的背部,並用手帕擦拭她的唇角。
「母親,您為什麼不能像關愛姐姐一般地關愛我呢?」薔薇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起居室的門口。
我一見到她,眉頭頓時皺起,「誰讓你進來的?」
「母親,」她站在門前,眼里噙滿委屈的淚水,「為什麼?」
看著她瘦得變了形的小臉,削尖的下巴,和傷心難過的雙眼,我嘆了口氣︰「你貪欲太多,竟然還打上十二歲弟弟的主意,我不想再見你。」
「我是沒有辦法,母親。若我不能留在這里,我實在不知還能去哪里?」她哭著道,「我被丈夫和情人遺棄,又不被父王待見,若非亞倫德王看在母親的面上收留了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我提出與弟弟結婚,只是為了有一個名正言順留在這里的身份。」
「那你弟弟怎麼辦?他娶你為妻,就意味著將來某一天要放棄娶一個他真正喜歡的女人,你太自私了,薔薇。」
「母親,我是被逼的,」她的淚水簌簌落下,「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我憤怒地道︰「照你這樣說,只要你的利益可能受到損害,就必須犧牲另一個人的利益來彌補嗎?如果別人也為他的利益,犧牲你的利益怎麼辦?你會僅因為他一句‘我是被逼的’就原諒他,贊同他的行為嗎?薔薇,你從來只考慮自己,從不考慮別人,正是這種自私自利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可以說,你今天的一切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當然,我也有責任。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在她們身邊,沒有盡到母親的教導責任。
她大哭起來,痛苦道︰「我是被逼的,我真是被逼的,但凡有第二條路可走,我都不會選這條路。」
我沒因她的哭泣而心軟,冷冷地道︰「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什麼時候想清楚了,我才會再見你。敬告你一句,任何一個女人如果處事只想到她自己,枉顧他人利益,必會被小看,被遺棄,被不恥。」
她哭著離開了。雪妮眨巴著眼好奇地看著我們,搖了搖我的手︰「母親,她為什麼哭啊?」
我撫模著她的小臉,溫柔道︰「沒什麼,你只需乖乖地學會懂事即可。」
夜色慢慢降了下去,我陪著雪妮吃過晚餐,又和侍女們一道為她洗了澡,才離去。
一腳剛踏進起居室,便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男人身影,愣了一下,怒道︰「你在這里干什麼?」
他帶著討好的笑向我x近,同時聞了聞我身上,「一身的汗味,要不要洗了澡再回來睡覺。」
「你出去。」我冷淡地道。
他委屈地道︰「這是我的城堡,難道不能在這兒多待一會兒嗎?」。
「是的,這是你的城堡,你若不滿意,大可把我趕出去,就不必听我的吩咐了。」
「你知道的,欣然,我舍不得你。」
我嘲弄地笑著︰「你和希斯諾一樣,想念的,舍不得的都是從前那段戀情,而我,只不過是那段戀情里的一個影子。你們的夢,早該醒了。」
他不顧我的反對,強行牽住我的手,「欣然,我是真的愛你。」
「錯,你真正愛的那個是你自己。你如果真愛我,怎麼可能一次又一次不顧我的憤怒和傷心,做出遺棄或休棄我的行為?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
「欣然,你還記得德爾諾曾祖母在過世前對你說的那句話嗎?想讓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為你付出一切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真為你付出了一切,他必不可能是位高權重。我承認我有我的缺點,也有我的局限,但並不能因此否認我對你的愛。我不是一個完美的男人,但我已在盡可能地捍衛我的愛。」
我笑出了眼淚,「你說這些算什麼,算作為自己辯護嗎?你的不完美的缺點恰恰傷害了我,我已不可能再原諒你。」
「我沒想過你會原諒我,」他的眼楮里泛起了笑意,「我想的最多是如何守住你,守住我們的家。」
「不知所謂,」我諷刺地笑著,「你自己去自我陶醉好了。」
我們吵了半個晚上,直到有些累了,我才停住了嘴,喚索妮雅一起去浴室。洗了半個鐘頭,從浴室里出來,恰恰瞧見他從另一間浴室出來。
他赤luo著結實的胸膛,僅裹著一條浴巾,模樣甚是誘人。他身邊還依偎著一個嬌柔的小美人。
小美人穿得也很少,一條浴巾裹住胸部以下,僅遮住大腿,露出柔美的雙肩和性感的長腿。一看就知道是剛剛作了陪浴。
我不動聲色地往自己房間方向走去,誰料他和那小美人緊跟在我身後。
我站定腳步,猛回頭,怒道︰「你們跟著我干什麼?」
他懶懶地笑著,近似耍無賴似的道︰「誰跟著你了,我們正好也往這邊走。」
我怒瞪他,字字有力地道︰「那邊是我的房間。」
「是你的房間又怎麼樣,難道我就不能往那邊走了?」他笑嘻嘻地道。
我忍住氣︰「那邊除了我的房間外就是死角,你們怎麼走?」
他道︰「就算是死角又如何?我們就喜歡往那邊走,說不定晚上就睡你那兒了。」
我凶狠地瞪著他,身子仿佛被定住般,動彈不了。實在不願自己往前走的時候還有兩個人陰魂不散地跟在後面。
他笑道︰「你不是最厭我留在你的臥室,怕我對你越矩嗎?我現在找了個女人過來,你便可不必擔心我對你心懷不軌,那我不就可以睡在你的外間了嗎?」。
這是哪門子邏輯和道理?我的雙眼冒出了火,這男人完全就是來找碴的。
「你可以不睡在我的房間,這座城堡有一兩百多間房間,你哪兒不能去?」我憤怒道。
「可我就喜歡睡你那里怎麼辦?你睡哪兒我就愛睡哪兒,我就是愛跟著你。現在我身邊又帶了一個女人,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些什麼,反正一旁有個瀉火的。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你……」要是我手上現在有什麼,我一定會朝他的臉扔過去。從來都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裹著浴巾的小美女听到自己被稱為「瀉火的」後,臉上訕訕的。
他見我真生氣了,臉上又出現了討好的笑容,「寶貝,再吵下去天都快亮了,你再不睡覺很傷身體的。」
「你別跟著我……」我惡狠狠地道,「更別睡我的房間。」
他微笑著溫柔回絕︰「不可能。」
痛苦求粉紅票、推薦票,為什麼還木有啊?掩面淚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