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話你沒錯,你只是不愛我
「當初你說,‘我要你愛我,我想要你愛我。’,是不是?」不等唐知歆回答,尚安閑又輕輕說,「我是怎麼告訴你的?我說,‘如果你愛上了我,我也會愛你。’」
「那麼知歆……」他輕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睫毛遮蓋了眼眸暗藏的情緒,他問她,「你愛上我了嗎?」。
游戲規則是你定下的,你還記得嗎?
那麼知歆,你愛上我了嗎?
一字字,一句句,像千萬斤的重錘砸在了唐知歆的心尖上,那樣的重,那樣的沉,在她心里砸出了異常酸楚的疼痛。
原來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心疼,都不過是因為這是她當初提出來的要求,都不過是因為她當初一開始便定下了游戲規則麼?
是游戲規則麼?
是游戲麼?
唐知歆垂下眼睫出神地望著自己的足尖,燈光下她長長的睫毛遮蓋了眼窩,眉頭鎖在一起,嘴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弧度悲傷的線,她極輕微的呼吸,整個人顯得那般的脆弱不堪,仿佛一擊即碎。
她很想大笑,又很想大哭,連呼吸都帶著錐心刺骨的疼痛,那種痛自心髒開始蔓延,有些冷,有些涼,扼住脖頸,令她感到窒息。
原來,就算真的有,他對她的愛,也必須是她用自己的愛,換來的麼?
原來,他就是個木偶女圭女圭,是個她推一下,他才會動一下的女圭女圭麼?
她要的不是這樣的
她是想他愛她的,但她要的是他自主的愛,不是她逼來的愛不是她開口求來的愛不是她伸手要來的愛
可她現在有什麼?
她連逼他,求他,要他,他都不願意對她說一句「我愛你」。
「我……我愛你……?」唐知歆勾起唇角笑了起來,聲音有些抖,「我怎麼會愛你?我是那麼的,那麼的……討厭你」
尚安閑身子一僵,終于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才發現她的眼底似乎已有了淚光,卻硬是 在那里不讓它流下來,顫著聲繼續說道︰「我討厭你讓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討厭你在我心里佔據了位置,討厭你在我最脆弱的時候陪在我身邊……」
她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心口涌動的疼痛,緩緩地說︰「我討厭自己那麼在乎你,討厭你消失的時候自己還要固執地躲在家你等你,我討厭自己明明那樣難過還要對你微笑,我討厭自己為了你一次一次重新畫出底線又任你肆意踐踏。」她顫抖著唇,啞著嗓子,用異常脆弱的語氣對他說,「我,我討厭你……討厭你讓我動了心卻又對我說,你喜歡我,只是喜歡我」
「你……」尚安閑身子晃了晃,蒼白的唇微微開啟,卻說不出第二個字。燈光下,他的臉呈現出一種虛幻的瑩白,那雙本該清澈純淨的眼眸里如橫著一汪看不到盡頭的秋水,蕩漾出層層漣漪,讓人看不真切。
他蒼白的手指動了動,慢慢握成了拳頭,聲音暗啞卻又輕緩︰「那麼知歆,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
唐知歆猛地抬頭看向尚安閑,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的︰「你說什麼?」
尚安閑看了她一眼,在她眼底看到了震驚,淒楚,困惑,迷茫……深吸了一口氣,他有些艱難的,卻又異常堅定地對她說道︰「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唐知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嘴唇翕合看著他,眼眸里流轉過千般情緒,萬句話語都藏在那雙眸子里。
「知歆,我好累。」尚安閑別過視線沒有再看她,聲音很輕很輕,好像來自于天際,又好像來自于地底,讓人尋不著它的軌跡,只是那一字一字那麼清晰地砸進腦海里,鑿進她心田里,「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跟我在一起,很累嗎?」。唐知歆顫抖著唇,艱難地開口對他問,「累到讓你再也承受不了,想離開嗎?」。
尚安閑不說話,倔強地站在那,燈光從他側面斜射過來,將他的表情藏在黑暗里,讓人完全瞧不清。
「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唐知歆笑了笑,笑的淒苦,笑的比哭還要令人心酸,「尚安閑,你有沒有那麼一丁點,只是一丁點就好,有那麼一丁點愛我嗎?不,不是一丁點,你有沒有一瞬間是覺得,我在你心里是有位置的?」
最後一句話問完的時候,她已經伸手握住了尚安閑的手。
他的手攥成了拳頭,微微顫抖著,那樣冰冷。
她抬起頭,固執地望著他,固執地追尋他的雙眼,在他的雙眼中,她看到了諸多情緒錯雜在一起——憐惜,心疼,不舍,害怕,痛苦,矛盾,掙扎,決絕,狠心……那樣多的情緒同一時間出現在他那雙一向清澈而純淨的淺棕色眼眸里,那樣的令人心慌,也那樣的令人不懂。
她,讀不懂。
握著他的手,她的手也開始變冷,目光從心痛變成了祈求︰不要說不愛我,求你不要說不愛我——永遠不要。
愛這個東西,有時候會讓人變得非常卑微。
為了他,自尊可以不要了,脾氣可以不要了,原則可以不要了,什麼都可以不要了,她只是求他,不要說不愛她,永遠不要,永遠不要……
如果這是她求來的,如果這是求得來的,她願意開口向他求了。
如果這是她要來的,如果這是要得來的,她願意伸手對他要了。
「尚安閑,你說話,你愛我的對不對?你告訴我,這真的不是我感覺錯了,這真的不是我想多了……尚安閑,你是愛我的,對不對?對不對?尚安閑,你愛我嗎?你愛我嗎?」。
尚安閑依舊沉默,一句話也不說,他只是掙扎著從她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偏頭避過她的目光,不願再看她,不願被她這樣肆意的看著。
空氣中,呼吸都凝著。
唐知歆知道,這就是他的回答了。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一瞬間就沒有了著落,而她的手依舊在空中固執地伸著,想要抓住什麼,手中卻那樣空,什麼都沒有,什麼也抓不住。
她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眼中彌漫了水霧,視線變得十分模糊。她緊抿著唇,止住住那顫抖,好久之後才啞著嗓子開口︰「那時候,你告訴我,如果我愛上你,你也會愛上我的,你忘記了麼?」
「那時候,你對我說,要娶我,要和我一直在一起,你也忘記了麼?」唐知歆的眸子變得深遠,遠到沒有了焦點,怔怔的,茫茫的,透過那蒼白的手不知看到了什麼。
她將空空的手心握成了拳頭,抬頭望著他,眼中水霧更盛,卻在匯成水珠前硬逼了回去。她嘴唇動了動,很久才發出聲音︰「其實,你早就厭倦了我,對不對?」
她突兀地笑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這世間有些事,有些人,真的是求不得,要不得,留不得,愛不得,你貪心不得。可尚安閑,我怎能不貪心呢?我不求別的,我只盼著和你長相廝守,你卻不給。」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這終究只是我的一個奢望罷了。」
她抬起握拳的手,慢慢舒展開來,慢慢蒙住了眼楮,像是不在乎地懊惱著,指縫里卻溢出眼淚︰「哈,我真是遲鈍的令人發指。怎麼現在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這樣離譜?」
「原來好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有些人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有些事情……有些人……真是貪心不得。這,真的有些可笑呢。」
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她的聲音與凝結的空氣摩擦,發出令人壓抑令人窒息的旋律。
「尚安閑……」好久的沉默之後,她慢吞吞地放下手,鼻尖紅紅的,眼角還殘存著淚滴,眼楮卻執拗的睜得大大的,毫無聚焦地望著一處,「其實仔細想一想,我真傻。明明我們一開始就是抱著各自的目的才會在一起的,不是麼?你也許是因為好玩才會答應我玩這場游戲……」
「游戲」這兩個字她咬得極重,說得極緩,胸口壓著的那塊大石似乎因為這兩個字又變得沉重了好幾分。
「我,我卻是為了我的劇本,為了找回靈感,為了突破瓶頸。是,是我自己傻,傻到忘記了游戲規則,傻到在游戲里把游戲當真。」最傻的是,傻到愛上了你,愛上了你這個愛無能先生
「對不起。」又過了好久之久,站在那里的尚安閑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緩慢而艱難,似乎每吐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然而他說出來的,卻是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只是一句對不起。
可她要的不是對不起
唐知歆心中苦不堪言,緊咬著嘴唇,一絲腥甜慢慢在口中漫開,緊攥成拳頭的手不停顫抖︰「尚安閑,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她仰起頭沖他微微一笑,眼角殘留的那些淚滴像夜幕中的星塵一樣閃亮,唇瓣漾著的那抹血漬如忘川彼岸的曼珠沙華一般艷麗︰「尚安閑,你沒錯……你只是,不愛我。」
終于轉完了,將將
月底完本開新書,新書開網游,暫定不戀愛,咱也寫本爽文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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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斯,本人是親媽,本人筆下絕木有BE,只有歡樂的哈皮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