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話愛得太累，那就休息一會兒
唐知歆呼吸一窒，細細品味著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心有所感，最後又自嘲地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我們都習慣了這樣，習慣對愛自己的人殘忍，對為自己赴湯蹈火的人無動于衷，對為自己無動于衷的人赴湯蹈火……你說，我身邊怎麼沒有一個願意為我赴湯蹈火的人？看來，我做人真是太失敗。」
她仰起頭笑得燦爛，只是那燦爛的背後有著說不盡的悲苦。
簡宗赫眸光黯然，看著她那樣笑，他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得同樣有些自嘲︰「你覺得，你身邊沒有那樣一個願意為了你赴湯蹈火的人嗎？」。這麼多年的甘心陪伴，專心守候，她竟然一直不願意往身旁看看，一直看不到他在她左右，這是不是有些可笑？
「我身邊有嗎？」。她的笑凝在嘴角，偏過頭望著他，「如果有，我怎麼會不知道？」
他垂著眼眸看著她，突然不說話了，街邊的燈光輕盈地跳上他濃密墨黑的睫毛，那睫毛像翅膀一樣卷曲著，微微上翹。幾絲光亮悄悄點亮他的黑眸，讓她從他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模樣，他的黑眸里倒影著她，只有她。
一瞬間，她好像從他眼中讀出了一些她從前一直不懂的東西，讓她震驚，讓她莫名。
還未想個明白，他那磁性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阿歆，你有時候，真的很遲鈍，遲鈍的令人發指。」
她還在想著之前從他眼中讀出的東西，也沒特別去想他的這句話，只是下意識地應了一句︰「有嗎？」。
然後她便听到了一句讓她不需要再讀努力讀他的眼眸也能明白那一切的話語，他說︰「我一直都喜歡你，你卻這樣遲鈍，遲鈍到永遠看不到，這是不是也有些可笑？」
他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有任何遮掩，一點也不婉轉，就這麼直接的說出了暗藏在心底九年的感情。
隨著夜晚的涼風，他的那句話頑固而清晰的鑽進她心里，讓她避無可避。
看到她眼底錯愕的表情，他便知道，原來，她是真的一丁點都不知曉自己的對她的感情，她是真的遲鈍到一丁點都沒有察覺到。如果不是他現在說得這樣清楚明白，也許她還會一直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在她眼里看來所謂的友情，其實不過只是他苦戀的無可奈何。
「你一直都不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真的只把我當成了一個好朋友，一個好哥們，是不是？」他輕輕地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受傷，但眼底的神情依然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執著堅定，他說，「我喜歡你，阿歆，我愛你，阿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九年了，那最初的一點喜歡早已變成了述不清的愛，這些，你到底懂不懂？」
「喂，無良地產商，你在開玩笑吧？今天是情人節，不是愚人節啊，你不要搞錯了吧？」她傻傻地看著他，似乎是想從他眼中看出他是在開玩笑，可他眼底的溫柔那樣的沉重，這不像是玩笑。
「你覺得我會拿這個開玩笑？」他眼底的溫柔變成了憂傷，唇角卻固執的上翹，勾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是，我曾今無數次的對你說，要不我們兩就湊成一對好了，要不你就跟了我好了，要不你就當我媳婦好了，我說了那樣多次，你每一次都把我說的當成了玩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每一次對你那樣說的時候，我都是真心的，我都是希望能得到你回應的。你卻每一次都只把那些話當成玩笑，于是這九年處下來，我最後也變成了一個玩笑。」
「就連現在，我這樣認真的對你說，阿歆，我愛你，可你依然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以為我只是在說笑。」說到這里，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暗啞，帶著令人揪心的沉悶，「阿歆，你要怎麼才會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要怎麼才會相信我一直都是愛你的？」
錯愕過後終于變成了說不出的慌亂，看到他炙熱的視線，听著他低沉的聲音，她莫名的感到害怕，慌忙躲過他的視線，不敢再看他，甚至下意識的想要走開。但簡宗赫沒有給她機會，他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走，他今天必須把所有的一切都戳破，不能再讓她當蝸牛，一個人背著殼子逃走。
「阿赫，你不要再開玩笑了，我們不是一直都是……」她慌不擇言，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再說這些根本就沒有說服力，但她依然試著去說，試著把這令她不知該怎麼面對的一幕避過去。
可她的話未說完已經被簡宗赫打斷，他說︰「你是不是想說，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難道不是嗎？」。她別過臉不看他，手想抽回來，卻抵不過他的執拗，只能任他拉著，站在他面前听他講，對他講，「我們之間除了友誼，還有什麼？阿赫，你是我朋友，你一直都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別的。」
「是，我知道，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別的。可是，阿歆，我想過，你沒想過的那些我想過。你知不知道，從沒有哪個男人會對一個不感興趣的女人一直好，從沒有。這世上男女之間根本就不會存在純友誼，你明白嗎？」。
「也許在你們女人心里會認為這種友誼是存在的，可是在男人的心里，我們會覺得對方有魅力，所以我們靠近，我們與之**，這是我們成為朋友的源動力。之所以不付諸行動，那是因為很多時候我們知道結局會是悲劇，于是就成為了‘朋友’。這就是所謂的男女友誼，你懂不懂？男人都是用友誼來靠近心儀的女人，而不是你想的那種單純的情誼」
唐知歆愣愣地站在那里，身子很僵硬，她九年來一直堅信的東西在這一刻被完全推翻，推翻的這樣徹底。
她曾今竟然傻到以為她和簡宗赫之間就是世人渴求卻又求不來的純粹友情，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只是她自己傻到沒有發現而已，原來那所謂的純粹友情也只是虛幻的。
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她一早就清楚男女之間哪可能有什麼純粹的友情？什麼紅顏知己，藍顏知己，向來就是最不靠譜的關系，知著知著就知到床上去了，從知己變肢體，從心靈交流變成身體摩擦。
她怎麼就會以為她和簡宗赫之間的關系會是單純的？誰也不怪，只怪她自己太傻，傻到以為自己可以跳月兌現實，以為自己尋到了世人渴求的純粹友情。
「阿歆，在你替思佳送書給我之前，我就已經認識了你，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注意到了你。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誤以為我喜歡思佳，一直以為我會把那本《荊棘鳥》留下，是因為那是思佳送給我的，以為我一直心心念念著她。」
他笑了笑，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讓她眼中能看到自己︰「可是阿歆，你想過沒有，我之所以會把那本書留下，也許是因為，那是我僅有的，屬于你送來的東西。」
「我以前一直說你是愛無能小姐，一直說你是愛無能，那是因為我很氣悶。我在你身邊守候了九年，整整九年，你卻一丁點都沒有察覺到我對你的情感。」他吸了口氣，冰冷的空氣鑽進心房，讓他煩亂的心情漸漸平靜，只想將心里暗藏了九年的情誼全都告訴她，「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根本就不是愛無能，我才是。我無能到在你是身邊守了九年，竟然一丁點都沒有讓你察覺，我錯過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看著你因為別的男人而哭，我卻無能為力。」
「你知不知道，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有多麼令人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你知不知道，當你對卓知寧動心的時候，有個人也對你動心了？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明明是我們最早相遇，你看上的人卻是卓知寧？為什麼明明是我一直陪在你身旁，讓你打開心結的人卻是尚安閑？為什麼我這樣愛著你，你卻只會在我面前一次次的為了他們流眼淚？」
「我一次次的問為什麼，可是沒有答案。」他靜靜地望著她，眸光深深淺淺，明明滅滅，那雙瀲灩生光的桃花眼里漾滿了對她的感情，「過了這麼久，我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我只想對你說，如果愛得太累，那就休息一下吧。」
「阿歆，我已經等了你九年，我並不介意再多等一段時間。但是，看到你這樣為他難過，看到你這樣不開心，我真的很心疼，我心疼你。」他笑了起來，眸色幽深卻溫暖，眼底隱隱帶著一些倔強和悲苦，這樣的悲苦落入她眼中，生生看得她心驀地一落，撞得胸口生疼生疼，「阿歆，如果愛得太累了，那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在你休息的時候，讓我來愛你，好不好？」
胸口酸酸的，心尖一下一下的疼痛著，听著他軟聲的告白，看著他深情的眼楮，她只覺得異常難過，眼眸一轉，不願再看他。
他被她的反應深深刺傷，可走到這一步，他怎麼也不願放棄，即便是傷，即便是痛，他也要走下去︰「阿歆，你能不能停下來看看，能不能看我一眼？」
「你能不能，能不能待你自己好一些，能不能待我好一些？」
「阿歆，我可以不要你的一心一意，只要你將心分一部分給我，好不好？試著讓我愛你，好不好？」
嗷嗷嗷，終于告白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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