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醋 第一卷 無巧不成書 第十四章 酒宴(上)

作者 ︰ 伍柒柒

江寶頤站在朱紅大門前,看著門扇上裝的那一對椒圖獸街大銅環,暗暗感嘆,王家果然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

這王家大宅形如城堡,三面臨街,四周全是封閉式磚牆,高三丈有余,上邊有掩身女兒牆和了望探口,既安全牢固,又顯得威嚴氣派。走近大院院內,磚雕、木刻、彩繪,隨處可見,一門一窗更是別有洞天,細細看來,切實讓人賞心悅目,品味無窮。

大門以里,是一條有石頭鋪成的東西走向的甬道,兩排站著家中的丫鬟下人,他們每人都筆直站立,垂首斂目,靜靜恭候,江寶頤能看出這家主人平日里的嚴謹作風。而在甬道盡頭是祖先祠堂,肅穆莊嚴,與大門遙遙相對。

這時,一位看起來像是管事模樣的婦人迎上來,她是王家太夫人身邊的管事姑姑,平日里總是貼身伺候太夫人,身份自是和別的下人不同。府里的人,不論主子丫鬟都尊稱她為吳媽媽。

其實,看起來吳媽媽的年紀並不大,而且長相端莊,想必,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吳媽媽恭敬的看著王仲熙,溫和道︰「小少爺,老祖宗正找您呢,快快過去吧。」

王仲熙是家中的老ど,也是太夫人的心頭肉,當是這王府里最金貴的人物。

「我知道了,吳媽媽。」王仲熙應了一聲後,轉身看著江寶頤眨了眨眼道︰「我去去就回。」說完,便往北面的大院而行,身後的丫鬟小廝連忙跟去了幾個。

吳媽媽因為還要去太夫人那里伺候,便吩咐身邊的春梅和冬雪過去招呼江寶頤,道︰「趕快將客人請到正廳用茶。」然後,她恭敬謹慎的望一眼江寶頤,接著道︰「韓老夫人和程老板都已經到了。您請吧。」

沒有王仲熙陪在身邊,江寶頤越發仔細自己的行為舉止,心里不敢有絲毫的松懈,說什麼也不能在這里失禮。

吳媽媽吩咐過後,便領著一眾下人紛紛離開。

春梅和冬雪看起來,不過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卻是細心謹慎,禮數周全。

春梅眼力好,一眼便看清了江寶頤的模樣,不由微微一愣。他就是江家大少爺?這長得也太過秀美了。

想歸想,兩人還是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禮道︰「奴婢春梅。」「奴婢冬雪。給江少爺請安。」

江寶頤還了禮道︰「有勞兩位姑娘。」

言罷,兩人便引著江寶頤往北面靠左的院子里去。

王家大院之中,分有六院三樓。此時此刻,江寶頤進的正是二院的正大門,走過前面一趟浮雕走廊便是正房。

春梅先往前小跑了幾步撩了簾子,恭敬道︰「公子您請。」

江寶頤收起心緒,跟著春梅後面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屋內暖洋洋的,光線明亮充足,擺設華麗大氣,隱約之間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她只見韓老夫人和程老板,正端坐在黃花梨六方扶手椅上喝茶說話。看到有人進來,兩人不由同時轉頭看過來。

韓老夫人一見是江寶頤,笑眯眯道︰「江公子來了。」程老板更是客氣的拱手示意。

看到他們,江寶頤緊張的心情稍有緩解,不免熟絡的和兩人客套了幾句。

江寶頤落座之後,便有丫鬟跟著上了茶水和水果點心,不緊不慢,節奏掌握的恰當好處。

正說話,屋外的簾子再次掀起,走進來了幾名男子。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年過四旬的男人,他身材高挑偏瘦,五官端正,氣度不凡,只是眼神有些犀利,讓人不敢與他直視。

江寶頤想來,這人就應該是王家的大老爺—王中庭。原本還以為,他應該和程老板的樣子差不過,今日一見,眼前卻是如此精明利落的人。

王中庭的目光掃了一眼屋中的人,最後落在了韓老夫人的身上,客氣道︰「晚輩給韓老夫人問好。」他的聲音很有特點,音色低沉,甚至可以說是嘶啞。和他本人相對俊朗的外形,完全不符。

韓老夫人微微福身道︰「王老爺,您太客氣了。」

王中庭聞言淡淡一笑,然後將目光投向了程老板和江寶頤的身上。程老板自是不必多說,已經見過很多回了。可他身邊的這位少年,還真是第一次見到。王中庭看著江寶頤清秀的容貌有些驚訝,這孩子怎麼長了張女人的臉,看著還真別扭。

眾人之間自是一派問好寒暄,江寶頤從始至終都維持著親和的笑容。

寒暄過後,大家都按著主次分坐,江寶頤這才抬頭看見了對面的王仲宣,他的身邊有一位年輕男子,江寶頤並不認識。

王仲宣臉上的神情依舊淡漠,不驕不躁,只端坐在那里,紋絲不動。倒是,他身邊的那人,秀目閃閃,一直關注著屋中的情景,臉上露出有些緊張的表情。

小丫鬟輕手輕腳的退到後面候著,只留屋中的幾人相對而坐。

王中庭這時,開口道︰「仲宣,仲甫,快來見過三位客人。」

王仲宣起身,看向座中的韓老夫人、程老板、江寶頤,然後俯身一禮。韓老夫人坐在一旁,好似很受用,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時,他身邊的王仲甫也站起來。作為家中庶出次子的他,從小體弱多病,性格內向,所以在府里一直不怎麼受重視。像這樣會客的場合,他更是沒有參加過幾回,心中難免會有些謹慎膽怯。

王中庭自然知道這孩子的心性,此刻,見他一臉拘謹的模樣,肯定看不慣。心想,不爭氣啊,不爭氣。不過是讓他見見人,就如此不自在,以後還能做什麼大事。

韓老夫人依舊和善,道︰「王老爺,這是您的幾公子啊?」

王中庭收回目光,淡淡道︰「這是次子。」

王仲甫聞言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

王中庭這時望向了江寶頤道︰「你父親的腿疾好些了嗎?」。

江寶頤聞言,連忙恭敬道︰「已無大礙,只需在休養些時日,便可下地走動了。」

王中庭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就好。在太原城南,有一位出名的大夫專治腿疾。明兒,我叫仲宣帶你過去,讓大夫給你爹開幾幅藥調理調理。」

江寶頤站起身來,恭敬道︰「寶頤在此代家父,多謝王老爺。」

王中庭擺手道︰「世佷,不必客氣,快坐快坐。」

江寶頤應了聲是,緩緩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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