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數巡,王仲宣的眼神漸漸迷離。其實,他的酒量並不遜色,只是第一次喝這里的小燒。常言說,醋酒同宗,清徐縣釀的小燒酒絲毫也不比陳醋遜色,果然別有風味。
王仲宣趁著自己的意識還清醒,轉頭望了一眼身邊的江鳳玲,抿抿嘴唇,好似若有所指。
江鳳玲見他微醺的樣子,心下覺得自己該出言阻止了。便應景的開口,勸住對面意猶未盡的父親,然後,偷偷向江吳氏遞了個眼色。
江吳氏連忙笑道︰「王女婿好像醉了。女兒,你趕緊扶他下去歇著吧。」
江淮聞言胡亂插言,道︰「哎,急什麼?這才哪到哪兒啊?」很顯然,他是喝高興了,完全沒注意到眼前的狀況。
話音一落,江吳氏就故作關切道︰「老爺,可不能再喝了,咱們女婿年紀輕,哪能受得住你這樣胡亂的喝法。」
這時,江鳳玲盈盈起身,她的手臂微微用力,扶起身旁的王仲宣,溫和道︰「相公,下去歇息吧。」
王仲宣點了點頭跟著站起來,高高的個子稍顯不穩,嘴里呼呼蓄著氣,都是酒味。
江鳳玲扶著他不免有些吃力,只是看著醉酒後的他,心底暗暗泛起一陣溫柔。王仲宣本就俊朗的五官,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潮,眉間眼角全無平日里的涼薄氣息,反倒多了幾分柔和的光澤。
江吳氏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已經叫人收拾好了房間,你扶著他回屋吧。」她微微眯著眼,似笑非笑,對自己的計劃很期待的樣子。
後反上來的酒勁兒更大,此時,王仲宣的腳下有些亂。渾身的重量幾乎都倚在了江鳳玲的肩上。雖然,只有幾步的道,卻把她累的夠嗆。最後,只得招呼身邊的丫鬟們幫忙,好不容易才將這個大個子扶上了床。
王仲宣的腦袋一挨上枕頭,就好似睡迷了過去,閉著眼楮一動也不動。
江鳳玲輕輕坐到床邊,瞧著神志不清的王仲宣,大著膽子伸手模了模他的臉,果然燙得很。
平時,她沒有機會能這樣細細看他。就算是親近的時候,她也不敢睜眼,只覺得兩人之間隔著層層衣料,根本就不算是肌膚之親。
想起和母親商量的事,江鳳玲還是猶豫了一下,過了片刻才抬起手,想要解開他的外衣。誰知,剛解開第一顆扣子,王仲宣就無意識的搖了搖頭,嚇得她趕忙縮回了手,好像是自己再做什麼壞事似的。
江鳳玲暗自苦笑了一聲,心想,她這樣到底算什麼?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卻還得耍手段使心機,才能與之親近。天底下估計再沒有比她可悲的人了。
她靜靜的坐著,直到王仲宣好似囈語般的哼了一聲,方才收起悲切的心情。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她已經沒得選擇。
也許,有了孩子以後,一切都會變好的。王仲宣可能會重新去看待自己,畢竟,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未來孩子的娘親。
如此這般想著,江鳳玲的心里突然又有了希望。隨即,她神情復雜的低頭看了王仲宣一眼,然後緩緩靠在了他的胸口上,耳朵里听著不知是自己還是他的心跳聲,嘴角微動,輕輕的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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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過後的頭痛,可以說最最難受的事情。
王仲宣渾渾噩噩的睜開眼楮,腦袋像是要裂開一般的疼。下意識的想抬起手,卻發現手臂上還有些重量壓著。
未等他轉頭去看,身側就傳來了一聲女子的申吟,輕輕柔柔,好似夢囈。
此時此刻,江鳳玲正躺在一旁,雙手環抱著他的胳膊睡得沉靜。烏黑發絲披散在的肩膀上,如此嬌媚動人的模樣,若是一般男子看見,準會是怦然心動,愛慕不已。
不過,王仲宣就是王仲宣,他本就不在乎這位懷中的佳人。他抬手揉了揉腦袋,對昨晚的回憶,慢慢定格在了江淮一直舉起的酒杯上。
王仲宣忽地輕笑一聲,看著熟睡的江鳳玲,眼神中多了幾分陰沉。原來,昨晚費勁心思的灌醉我,就是為了這個。這幫人真是可笑,可笑啊。眼巴巴的貼上來,到底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
想到這里,王仲宣瞬時抽出自己的手臂,一點也不介意這樣會吵醒身邊的人。
江鳳玲大約感覺到了他的動作,懷中一空,坦露的胸口讓她下意識的緊了緊被子。不過才過了一秒鐘的功夫,她忽地想起什麼,立即清醒過來,只見,身邊的王仲宣已經坐起來,看她的眼神里有明顯的冷漠。
江鳳玲不由一驚,抬眼看著他,只覺得自己現在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兩人對視片刻,江鳳玲低下頭咬著唇,跟著起身道︰「你昨晚喝醉了。頭還疼嗎?」。
王仲宣神情冷漠的朝她看,眼眸一暗,冷笑道︰「是嗎?那昨晚真是有勞夫人你了。」
江鳳玲聞言身子一顫,接著低頭道︰「你我既是夫妻,還說這些客氣話干嘛。」
「也對。」王仲宣語氣冷冷的,表情卻還似平常一般沉穩,道︰「夫妻之間本來就不用客氣的。」
不知為何,這一句話讓江鳳玲的心里,沒由來的發慌。她不喜歡王仲宣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冷冷的,還帶著一點猜疑,讓人听了覺得心寒。
江鳳玲鼓起勇氣,想要抬手勾住王仲宣的胳膊,趁勢跟他再親近一點。
不過,她的手才剛踫到他,王仲宣就拿眼看著她,目光好似是看見了什麼被嫌棄的東西。
這一眼,讓江鳳玲頓時沒了親近的心思,接著,把右手緩緩從他的身上拿開。
王仲宣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淡淡道︰「時候不早了,起來吧。」說完,他自己先下了床,利落的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江鳳玲。
江鳳玲咬著唇,半天也沒說話,不敢確定他以後會怎麼看待自己,只是在她還沒想完的時候,王仲宣已經起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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