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賠著笑臉地看了眾人一眼,道︰「各位姑娘坐也坐累了吧,要不要我替姑娘你們倒些熱茶?」
剛才那紅衣女子雙手插腰,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欠扁表情︰「不用了,都是庸醫害人,我只怕你們這里的人待會變成存心害人,在茶里下毒想毒死我們!」
霜兒斜著眼瞟她,「你倒是個精明人,竟想到了我要在茶里下毒的想法!」
女子一听,氣結地瞪圓了眼︰「還好我有所準備,不然真被你這女人給害了,真是最毒婦人心!」
「我不是還沒有毒到這你惡婦麼?你又何必這麼早就將頭餃壓給我,我可受不起!」霜兒故意要激怒她,人在生氣的時候智商只有三歲小孩子的水平。
「你……你……」女人氣得猛地跳起身來,伸手朝霜兒打來。霜兒算好機會,從袖中掏出銀針,本打算銀針入肉,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哪曉得祁焰先了沖來,一手攔住那女人的手,霜兒見是祁焰,趕緊停住了銀針的運勁,銀針不入前則入後,直直的刺入她的掌心內。
哎,真是壞人不好當!霜兒趕緊拔出銀針,只听得滴答滴答的血滴落聲,祁焰轉頭過來,怔怔地看著她手上的鮮紅。
「呵,原來是想暗地里使一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該!」那紅衣女子滿臉紅光。
霜兒冷著臉,自己用消毒藥汁清洗了一下傷口,對祁焰怒道︰「祁焰,還杵著做什麼?我們藥鋪豈是為這種女人遮風蔽雨的?」
祁焰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她完全讀不透的沉默。一聲撲 的聲音響徹耳中,幾個女子抱成一團,都駭色道︰「你……你……你想做什麼?」
「出去!」在那張桌子被他擊得粉碎的同時,他終于沉聲道。幾個女子再也坐不住了,任誰也不敢再在這里坐下去。看著她們跌跌撞撞的逃走,霜兒心里一驚,握著受傷的手靠近祁焰︰「為什麼這麼生氣?」她抬起眼,凝進他冰冷的眸子里。
「你不懂武功,這麼莽撞行事並無任何好處。」祁焰的聲音很重,可是卻全無埋怨之情。
霜兒頓了一會,這才緩緩的回過神來,歪著頭看著被他擊碎的桌子,噘著嘴道︰「你毀了一張好桌子!」
「桌子雖好,哪及公子的武功好!」門外傳來女子嬌滴如翠的聲音。霜兒愣了一下,半眯了眼看著那人的駛進。映入眼簾的是蔚藍色的一片,而那臉龐,卻再熟悉不過了。霜兒猶豫了一瞬,這才緩緩吐聲道︰「玉闕?」
眼前的玉闕換了發型,之前的她只是在後腦勺系了一個很簡單的發髻,如今的她斜分流蘇,頭發簡單的系在腦後,而頂顳骨處則貼著幾片樹葉型的首飾。
玉闕沒有多看霜兒一眼,只是緩步走到祁焰跟前,淡聲道︰「你便是梅娘口中的鬼面男子?」她每一行,腰間的鈴鐺便珮鐺作響,霜兒不禁感嘆,玉闕始終是玉闕,是珍珠始終不會被萬物掩蓋光華。
祁焰冷眼一掃,轉身回到里屋去。霜兒心想,當初她們說好各走各路的,現在玉闕既然佯裝不認識她,那麼她也不必要去沾惹麻煩,想罷,她笑道︰「姑娘,不送!」
玉闕邁出門坎那一瞬,曹袞突然揭開簾子,好奇地問道︰「那人背影好熟悉,貌似在哪里見過!」
霜兒趕緊關上門,搖頭裝傻道︰「是美人你都見過了,!」
…………
原本以為玉闕出現以後噩夢就會不斷,誰知竟平靜的過了好些天,霜兒這才放下心來,安心準備新年的事情。桌上面擺放的全是藥材,霜兒將穿心蓮和白頭翁、金銀花連在一起放在最前面,再將絡石藤和使君子盤繞在一起放在中間,迎春花、景天、朱砂蓮則放在最後。曹袞和祁焰推門進來,見她稀奇古怪弄這些玩意兒,很是好奇,曹袞道︰「你清晨一早翻箱倒櫃找那麼多藥材就是為了將它們穿在一起?」
祁焰淡淡地掃了霜兒一眼,見她臉上盡是幸福神色,手指輕輕夾起白頭翁,淡道︰「穿心而願白頭做鴛鴦,絲蘿托木使君子,共迎春看天點朱砂。」(注,金銀花又名鴛鴦騰)
霜兒一愣,趕緊奪過他手中的白頭翁︰「你在胡說什麼,小心將我的藥材弄髒了!」
「給七爺的?」祁焰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地吐聲問道。
曹袞也凝神看著她表情變化,霜兒皺了眉頭,「是!」
四周安靜得令人窒息,落針可聞,霜兒抬眼望著祁焰空洞的眼楮,淡道︰「我待會還有事,你們不要打擾我,先出去!」
「今晚是除夕。」祁焰淡淡地說,隨即轉頭出去。
霜兒繼續完成未完成的事業,上一次的告白太過唐突,七爺當時肯定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現在經過這麼幾天的修整,他應該已經有了適應能力,只希望今年的除夕夜能夠給自己帶來好運。以前看古典醫書,知道古代醫藥有很多的小故事。相當神農嘗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神農有這樣的毅力,她可是晚神農幾千年的新起之秀,她怎麼能夠比神農差呢!想罷,她起身看了看絞股藍和紅藥子,伏案問道︰「姐姐今天晚上要正式向七爺告白了,你們也認識七爺的,你們覺得我會成功嗎?」。
絞股藍很不識趣的搖了搖尾巴,一副頗為看不起的模樣,霜兒悶悶的哼了一聲,嘴里念道︰「還是紅藥子听話!」手輕輕的掏了掏水,紅藥子猛地跳了起來,又輕躍而下,濺起的水珠濕了她一身。
「真可惡,看來今天晚上我要做紅燒你的頭!‘霜兒一邊抹臉,一邊道。在霜兒抹臉的當兒,有人伸了絹子過來,霜兒愣了一下,回頭一看,竟看到祁焰那熟悉至極的面具臉。
「真好笑,欺負一條魚!」祁焰淡淡的掃過,目光一直凝神望著霜兒的唇,霜兒愣了一下,身子稍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