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驚,平日的太後都是面慈心善的,很少看到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皆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太後厲聲問向祁煜︰「哀家的永樂怎麼樣了?」
李臻還在里面施救,太後疾步走到後堂,徐安不敢怠慢,緊跟其後。
進寶添了添嘴角滲出的血,剛站起身,就听太後的聲音從內堂冷冷地傳來︰「所有人都平身,佟昭儀繼續跪著。沒有哀家的命令,不準起來。」
進寶就這樣跪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听到內堂傳出一聲稚女敕的嘆息,緊接著太後又驚又喜地喊道︰「永樂,皇女乃女乃的好永樂,你終于醒了。」
眾人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了,祁煜急忙跑進去看,並且不停地詢問李臻永樂的情況。
永樂的毒幸而救的及時,不然華佗在世就回天乏術了。但永樂剛剛醒來,身子非常虛弱,她需要絕對的靜養,待喝下湯藥,將體內的毒全部排出,就會完全好起來。
听到這里,進寶才稍稍松了口氣。
李臻忙著開藥方,交給藥童,並且催促著趕緊煎好,給永樂喝下去,藥童一路小跑地下去了。
永樂醒來片刻,又再度睡了過去,太後和祁煜看到她已經月兌離的危險,一顆心落了地,紛紛走到外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太後說要把永樂接到大安宮靜養,祁煜則猶豫地看了看進寶。
太後不屑地冷哼一聲,朝進寶道︰「永樂是在你這里中的毒,你有何解釋?」這種審問的口氣,分明是說她下毒害永樂。
祁煜忙替進寶分辨道︰「母後,兒臣以為這事和佟昭儀沒有關系,兒臣剛剛也在這里用了膳,永樂吃過的東西,兒臣也讓內監試過,未見任何中毒的癥狀。」
「是嗎,還是請太醫看過再說吧。」太後的話里有話,眼楮朝一旁的李臻撇去,李臻立刻走上來,請祁煜伸出手腕。
李臻仔細仔細地號了半天,才肯定地搖了搖頭。祁煜又讓他為進寶把脈,看她是否中了毒。
太後則坐在一旁,慢悠悠地道︰「以哀家看,未必如此。」
李臻忙跪下叩頭請罪,太後抬手讓他起身︰「皇上的毒,豈是一般太醫能看得出來的。」說著,太後若有所指地望了望進寶。
李臻建議請太醫屬眾太醫聯合為祁煜診脈,以確定皇上是否中毒。
太後道︰「不必了,我們說我們的話,和你沒關系。」
李臻唯唯諾諾地垂頭答了聲「是」。並且回稟祁煜,進寶也沒有中毒。
太後又問︰「李卿家,永樂中的是什麼毒?」
李臻十分確定地答︰「砒霜。」
太後雙目一瞪,怒然地一拍椅子的扶手︰「好大的膽子,竟用砒霜來毒害哀家的永樂,哀家看她是活的不耐煩了。」並且一口咬定地說,「永樂一定是吃了這里的東西才會中毒的。來人啊,把佟氏進寶給哀家綁起來。」
「慢。」祁煜出聲阻止了太後,側頭看向太後道︰「母後,朕剛剛說了,朕也吃了這里的食物,可見未必是這里的食物出了問題,如此草率就斷定是進寶下毒,未免有失公允。」
太後怒目而視,但祁煜畢竟是皇上,在如此眾多人的面前,就算她在不願意,也沒有辦法。
祁煜又道︰「不過太後又懷疑,李太醫,你不妨查查,這里的食物是否有毒?」
李臻依言下去查驗,不大一會兒工夫,李臻回來稟報︰「啟稟皇上太後,下官並沒有在食物中發現砒霜。」
「那麼水呢?」太後追問。
李臻也搖了搖頭。
「還有餐具和器皿呢?都仔細地檢查過了?」
「都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有毒的跡象。」
听到李臻肯定的回答,太後的身子頓時矮了一截,大感疑惑地道︰「這……到底永樂是怎麼中的毒?」
進寶垂著頭跪在地上,不敢妄言。
李臻站在一旁,想了一想,猶豫地道︰「皇上太後容稟。」
「講。」祁煜道。
「臣剛剛在為永樂公主診脈的時候,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祁煜急切地問,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
「永樂公主服毒已有多日。」
「什麼?」祁煜和太後異口同聲地問道。
就連進寶都驚訝不已地抬頭看向李臻。
「這怎麼可能,為何永樂中毒多日,都不見有人稟報?」祁煜臉色陰沉地看著服侍永樂的宮人和嬤嬤,一一地掃視過去,目光所及之處,宮人們的神色皆不由自主地一凜,雙膝發軟,紛紛跪了一地。
那些宮人在听到永樂中毒後,便嚇的手腳俱顫,面白如紙,如今更是慌張的渾身亂顫,帶著哭腔地道︰「皇上饒命啊,奴婢們實在不知道,公主從沒提及哪里不舒服……」
祁煜大怒︰「如此這般糊涂,朕留你們何用?」
一干宮人們見龍顏大怒,忙慌忙地跪在地上砰砰叩頭道︰「皇上恕罪,奴婢們真的不知道,平日里公主都是與佟昭儀一同用膳的……」話一出口,宮人們立刻察覺到頭上兩束殺氣騰騰的目光,直逼過來,仿佛要穿透她們的身體一般。知道說錯了話,但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的意思,是佟昭儀毒害了永樂了?」祁煜冷冷地問道。
宮人們齊刷刷地搖頭。
「來人吧,先把這些不中用的奴才拉出去,等事情查明後,朕再處置你們。」
宮人們被拉了出去,祁煜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口氣,復而張開,繼續向李臻問道︰「李卿,為何永樂中毒多日,到今日才遲遲發作?」
李臻略頓了一頓,道︰「因為之前每次中毒的劑量都非常的少,不足以致病或是致命,所以病癥一直沒有出現,毒藥在體內不斷地積聚,等積攢到一定的量,就會向今天一樣,出現急性中毒的癥狀。」
太後的手緊緊地攥緊椅子的把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的全身不住地顫抖,站起身來,她快步地走到進寶面前,盯著進寶,咬牙切齒地道︰「你、你這個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你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地毒害永樂?」說著,太後舉手又要打她。
進寶躲都沒有躲,而是閉上了眼楮,等著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