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技重施

作者 ︰ 芝麻團子

進寶道明了想去探望惠妃,可是綠意卻回答進寶說,惠妃娘娘喝過藥,剛剛睡下。

綠意說話的時候,進寶注意到她的眼神閃爍,分明是有意隱瞞,不想讓她進去。進寶覺得十分蹊蹺,便試探地向殿門口走了兩步,綠意有心阻攔卻又不敢做的太過明顯。

進寶站在殿門口,越看越覺得奇怪,殿周圍的窗戶全部用神色厚重的窗紗遮得得密不透風。

綠意看到進寶望著窗戶的表情,立刻出聲回稟道︰「娘娘的病來得怪異,太醫怕是會傳染的疫病,所以才用蒙上窗戶,用藥材燻整個殿宇。」

雖然這樣說可以解釋的通一切的怪異,但進寶並不是十分相信綠意的話,她見綠意並不想讓她進去,而菀桃也在一旁低聲勸她,怕惠妃真的是生了疫病,傳染到她。

她想了一想,吩咐菀桃將帶來的禮物留下,轉身剛要離開的時候,忽然從殿內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 」的一聲。

進寶轉頭看向綠意,綠意的神情十分怪異,她垂著頭,明明听到了,卻裝作沒听到,快步地走到門口,故意將殿門攔住。

進寶看著她,冷冷地道︰「是娘娘吩咐你,阻攔不讓本宮進去的嗎?」。

綠意不說話,只雙手在身前不停地繞著身前的腰帶。

進寶忽地一下推開她,讓菀桃抓住她,她一手推開殿門,一股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說也奇怪,用藥材燻整座殿閣,反而殿內卻聞不到半點藥材味。

進寶大步地走了進去,只見鵝黃色的薄紗垂簾後,一個吊起的人影。進寶心中大呼不好,急忙高聲叫人,她自己則掀開簾子,跑到後面,一把抱住上吊人的雙腳,將她輕輕抬起,

宮人聞聲趕到,先是嚇了一跳,愣了一愣,緊接著,幫著她一同將惠妃從上吊繩上放了下來,抱到床上。

進寶伸手搭在惠妃的頸動脈上,尚有微弱的跳動,她忙按住惠妃的人中,命人去請太醫。

綠意看到惠妃上吊,霎時癱軟在地上,趴在床邊,不住地哭泣。

一邊哭還一邊對進寶說道︰「奴婢該死,今天早晨娘娘起床的時候就有些不尋常,剛剛您來的時候,娘娘說心情不好,不想見任何人,奴婢以為是娘娘生病的緣故,便沒做多想,可是沒想到娘娘她會……」

按著人中,不大一會兒工夫,惠妃便醒轉過來,與此同時,太醫也請來了,可是惠妃堅持不用太醫,進寶只好請太醫回去,並且依照惠妃的意思,吩咐宮內上下的人,絕對不可以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進寶屏退了宮人,親自倒了杯熱茶遞給她,但她倚在床上,搖頭不喝,進寶見她面容蒼白憔悴,似乎一夜沒睡的樣子,又絞了條手巾替她擦臉。

惠妃閉著眼楮,緊緊地咬著嘴唇,肩膀微微地顫抖,進寶知道她在哭,卻不想讓她看到,于是便把手巾遞給她,她接過手巾,把臉埋進去,嗚嗚地哭著,似乎又很多難言之隱。

進寶坐在一旁,看著她哭,直到她痛痛快快地哭完,才接過手巾,放到一旁。

惠妃睜開哭的紅腫的眼,看了看進寶,嘴角勉強地扯出一絲笑容,鼻音很重地道︰「讓妹妹見笑了。」

進寶拂過她臉龐凌亂的發絲,皺著眉頭疼惜地道︰「姐姐是何事想不開,非要如此呢?」

惠妃抿著唇,不住地搖頭,始終不肯說。

進寶見她悲痛的又要哭出來,只好道︰「姐姐既然有難言之隱,妹妹不問就是,只是奉勸姐姐一句,死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惠妃強忍著淚,又搖了搖頭︰「解決不了的。只有我死了,事情才會了結。」

進寶疑惑不解,趁機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真的是姐姐得了疫病?」

惠妃聞言,忽然咳嗽兩聲,遲疑地道︰「恐怕是的。」緊接著,她伸手放下床幔,急忙趕進寶出去,「妹妹,你不能再留下來了,萬一我真是得了疫癥,傳染給你就不好了,我已經害了永樂了,不能再害你了,你快出去。」

不等進寶起身,她又高聲叫人來,請進寶出去。

進寶被宮人拉了出來,又站在殿外,被宮人們拿著草藥燻了半天。

進寶擔心惠妃會再次想不開,吩咐綠意盯住惠妃,綠意點頭答應,不敢再有大意。

從仙居殿出來,走出不遠遠遠地看到麗妃走了過來,想必她也听說惠妃病了,特意前來探望。

與此同時,麗妃也看到了進寶從仙居殿的方向走過來,她便停住了腳步,婷婷地站著,朝進寶說道︰「本宮知道惠妃娘娘病了,過來看看,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佟昭儀的消息倒是靈通啊」

進寶屈膝給她見禮,起身的時候不卑不亢地道︰「探病講的是心意,不分早晚。」

「是啊,佟昭儀真是有心了,相比之下,本宮的確自愧不如。」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呢,既然能來,也就是有心。」

麗妃冷笑一聲,微微抬了抬下巴,讓宮人們站遠一點,看到宮人們站在听不到她們說話的位子,她才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本宮今日來,是想看看惠妃到底得了什麼病,會什麼時候死」

麗妃說的如此直白,反倒叫進寶無言以對。

麗妃看著她事不關己的樣子,又道︰「怎麼?難道你來看她,心中不是這樣想的?」

進寶抬眼睨著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惠妃娘娘既無害我,我為何要這樣想?」

麗妃眉角一樣,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尾音輕輕上揚,表示極度的懷疑。接著她故意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不得不承認,我真的一點都看不透你,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在故意裝傻,‘她沒有害你’?哼……你不會真的這樣以為吧?」

進寶給她一個‘為什麼不’的表情。

麗妃搖搖頭︰「就算進貢的物品里有毒,他們想毒的是皇上,也不會在女人用的胭脂里下毒,除非他們知道皇上會把哪一盒送給他最喜愛的妃嬪,借著皇上親近妃嬪的時候,接觸她涂抹的胭脂,然後中毒。用這樣迂回的辦法來害皇上,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樣一來,他們就不會只在一盒上下毒,而是四盒都下。」

進寶不插話,靜靜地听她分析,她分析的極有道理。

「這樣一想,只有一盒有毒的可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有人在收到賞賜後,刻意下毒,而目的,相信就算本宮不說,你也應該能猜到。如今宮闈眾人誰不知道,佟昭儀才是皇上最愛的女人。」

進寶莞爾一笑道︰「娘娘無非是想說,是惠妃娘娘下毒害我,可是就算她想要對付我,總該避嫌才好,怎會做得這樣露骨,找人猜忌制造麻煩呢?」

麗妃輕哼一聲︰「自找麻煩?那是你和她相處的短,還不了解她的為人,表面上,她看似溫順乖巧,像個老好人,可是這個宮里的所有人加一起的心機,都不如她的多。她就是算準了旁人不會輕易相信她會自己引火燒身招惹麻煩,就算想到,又有誰會相信她會這樣愚蠢呢?」

惠妃當然不蠢,進寶心中有數,卻沒有說出口。

「她只是借用這個方法,幫自己洗月兌嫌疑而已。」

「要說嫌疑?娘娘的嫌疑應該最大吧,借刀殺人可是您一向慣用的伎倆啊」

「呵呵,的確有這個可能。」說著,麗妃假裝驚訝地‘哎呀’一聲,幸災樂禍地叫道︰「這可怎麼好呢,事情不但沒有解決,反而更加復雜了,要懷疑的對象卻是越來越多,如果本宮是你的話,整日都要想著是誰要害自己,估計一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宮中這麼多人,一個個地懷疑,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不過本宮不是你,所以只要是讓你難受的事情,我都樂于隔岸觀火。」

「是嗎?」。進寶不以為然,「只是宮中人盡皆知你我不和,連消帶打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已經做過一次了,再來一次又何妨?」

麗妃听到進寶這樣說,剛要發怒,卻見她的眼楮朝著仙居殿的方向不自然地瞥了一瞥。

進寶知道她會明白,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麗妃心中反復嘀咕進寶的話,她緩緩地圍著進寶邁著腳步,忽然之間,眸光一閃,嘴角彎出一抹冷冷地笑︰「就像阿珍的事情一樣。」

麗妃說到阿珍的時候,尾音輕輕挑起,語氣有些疑惑,像是詢問,而非直敘。

進寶知道她明白了,微笑不語。

麗妃的神情忽然變了,怔在那里一動不動。她在回憶阿珍的事情。

事情雖然過了很久,但她相信麗妃也絕對不會忘掉,從她剛剛立刻叫出阿珍的名字,就足以證明,她心中一直惦念著和進寶想著的是一樣的事情。

那次的事件,進寶被打,差點慘死,而她精心培養的忠心耿耿的宮人全部被貶到暴室。

表面上看來,進寶生病,麗妃受罰,宮中眾妃也無一人受益,但仔細想想,這一連串的陰謀中,最終的目的是除掉麗妃和進寶二人,雖然宮中眾妃對麗妃早已恨之入骨,也忌憚進寶不日後會鋒芒大盛,想要出之後快,但若有這個膽量和心計的,除了她沒有別人,而一旦除去她二人,最終受益的人,也只有她一個。

那便是地位在眾妃之首的惠妃。

進寶看到麗妃的袖子輕輕一抖,想必她的手此刻已經在袖子里緊緊握住了拳頭。但她仍然不敢相信地道︰「本宮為何要相信你?」

進寶眨了眨眼楮,故意反問︰「我有說過什麼讓娘娘不相信的話了嗎?」。言下之意,是她什麼都沒說,一切都只是麗妃自己的猜想。

「你說會故技重施?」

進寶淺淺的笑著,還是不答。

麗妃想看到她寢食難安,她又何嘗不想看到她心焦急躁呢?

進寶看到麗妃額角又冷汗滲出,但她卻強裝鎮定地向回走,進寶立刻出聲道︰「麗妃娘娘既然已經走到門口了,不如進去看看惠妃,如果娘娘過門不入,豈不有失姐妹情誼?」

麗妃聞言,停駐了匆忙的腳步,看都沒看進寶一樣,轉身向仙居殿走去。

進寶則回到了望雲殿,一進門,菀桃立刻拿了衣服進寶更換,並且將換下的舊衣服,吩咐宮人燒毀賣掉,又不放心,忙著燒水為進寶沐浴淨身,又在殿內點起了艾草。

艾草的氣味濃烈刺鼻,進寶不喜歡,讓菀桃撤了出去,但她實在怕進寶被惠妃傳染上什麼,堅持燻了一圈,才肯撤下,又在進寶的浴桶旁點上檀香,以緩解艾草殘留的味道。

而自從發生了樂奴的事情後,菀桃也不大像平時一樣喜歡說話了,看著進寶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畏懼,侍候著進寶坐在浴桶後,她便喚了鳥兒來服侍她,自己則出去忙些別的。

進寶則躺在浴盆中,看著香爐上裊裊升起的白煙,有些困倦地昏昏欲睡。

睡夢中似乎听到了些聲音,但她並沒有因此睜開眼楮,她身心俱疲地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但她知道今天晚上,hou宮里又多了一個人無法入眠。

因為皇甫曜起兵的事情,胭脂的事情便擱置了下來。

但也不過三天,三天後,祁煜親自調查,方有了結果。

是負責貢品的內監蔣衍,在接受貢品的時候,不小心弄濕了一盒胭脂,他偷偷地拿去曬,處理的期間不小心沾上了砒霜。

消息傳來時進寶正與齊婕妤坐在廊下,拿著魚食喂魚,日前內府局送來兩缸金魚,湘瓷彩繪的大缸,里頭種的荷葉如盤子般大小,鮮翠欲滴。令人見之心情愉悅。

自從與齊婕妤相識以來,進寶不時地讓人送些滋補養身的東西過去,而

齊婕妤對進寶如此待她一直心存感激,多次都想來拜訪,一方面她的身體總是病懨懨的,而另外一方面最近有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不想煩著進寶,所以至今兩人才有機會坐在一起。

齊婕妤倒了一杯茶,伸手推到進寶面前,輕聲地問道︰「您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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