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海剛要抬腿,進寶出聲叫住了他,對祁煜道︰「皇上,搜了一夜都沒找到,她也是急壞了才會這樣的,並非有意冒犯,不如就讓她徹底搜一下,也好讓她死心。」
祁煜看著她,嘆了口氣道︰「你呀,這那是以下犯上,簡直就是污蔑你怎麼可以如此縱容她?朕知道你心腸好,總是替別人著想,可是別忘了,你現在是眾妃之首,竟被個美人欺負到頭上,讓別人看到,以後如何服眾?」
「都是自家姐妹,哪有皇上說的那樣嚴重,而且服眾的話,用權勢壓人怎麼行,要以德服人才行。」
「就你會說,自家姐妹,也要把你當成自家姐妹才好。別總是把吃虧當做福。不過能說出以德服人的話,不愧是朕的德妃。」祁煜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
進寶羞澀地向旁奴了奴嘴,示意還有外人在。
祁煜收起嬉笑,向殿閣望去,又看了進寶的肚子,有些擔心地道︰「這要鬧到什麼時候?總不能讓你一直在院子里站著吧,跟朕回甘露殿?」
進寶搖搖頭︰「臣妾想去齊婕妤的寢宮坐坐,皇上一起嗎?」。
祁煜猶豫著,神色忽然變得曖昧。似乎想起了那日在暖閣里的事情。片刻他道︰「也好,朕上朝上的有些累了,也想找個地方歇歇,齊婕妤處甚好,安靜。你坐朕的車輦,朕同你一起去。」說罷,他親自攙扶著進寶,坐上了車輦。
齊寧惜看到進寶和祁煜一同過來,有些驚訝,她听說余美人一連三日侍寢的事情,也早已打定主意,就算祁煜以後不來看她一眼,她也毫無怨言,因為進寶已經實現了對她的承諾,再貪心的話,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齊寧惜忙上前迎接,並將他們二人迎進殿內。
齊寧惜的殿內只擺了一個暖爐,四面的窗紙又只有薄薄的一層,偶爾有風吹進來,有些寒冷。祁煜一看,皺了眉頭道︰「前段時間朕過來,還不是這樣的,內侍監是怎麼辦事的,只一個暖爐,冷成這樣,你怎麼住?」
齊寧惜偷眼看向進寶,進寶的臉上隱約地帶著笑,低頭模著手中的雕花手爐。
入冬以來,齊寧惜殿內的碳爐和碳火都是從進寶的份例中撥出來給她的,但自從那日暖閣的事情發生後,進寶就不再讓人送了,齊寧惜以為進寶反悔了,不想再幫助她了,心中苦澀,卻不敢露出來。
但今日一見,原來這也是進寶計劃好的,心中默默地感激。
祁煜打量著殿內的一切,處處都不讓人滿意,他大聲地斥責著萬海,吩咐將殿內的一切家具和擺設都重新換過,再多添幾個暖爐。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齊寧惜悄悄走到進寶面前,柔聲地道︰「謝謝妹妹了。」
進寶淡淡一笑︰「如果想讓他印象深刻,就要讓他感同身受。姐姐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妹妹先恭喜姐姐了。」
「一切都是妹妹的功勞,圓了姐姐一個夢,姐姐感激不盡,如果妹妹有需要姐姐的一天,姐姐定當全力以赴。」
「姐姐這話就見外了,難道妹妹幫助姐姐,是圖姐姐報答嗎?」。
齊婕妤自覺失言,慚愧地紅了臉。
進寶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道︰「姐姐是個可人兒,值得人疼惜,只可惜他……」
話還沒說完,齊寧惜急急地搶白道︰「他是個好人。」
她如此地深愛祁煜,所以看不到他的缺點。愛情使人盲目,一點都不錯。
對齊寧惜來說,祁煜或許是她最好的歸屬,但對進寶來說,他卻不是她的良人。
看著祁煜發完了脾氣,進寶對齊寧惜道︰「姐姐還不去拿你的鎮殿之寶,更待何時?」
齊寧惜一愣,隨後忍俊不禁,取來了茶葉茶壺。
霎時殿中彌漫著清甜的茶香,祁煜只嘗了一口便贊不絕口。
進寶不能喝茶,只撿桌子上的瓜子吃。
大約喝了一碗茶的功夫,萬海走了進來稟報說,余美人已經將立政殿徹底搜了個遍,仍不見余東庭,現在宮人們已經在整理立政殿,進寶可以隨時回宮。
祁煜端著茶碗,沉聲地問道︰「她人呢?」
「余美人正在殿外等候。」
「讓她進來。」
祁煜的話音剛落,齊寧惜就站起了身,想要回避。
「你留下,朕還想問你這碗茶是如何烹的。」
齊寧惜依言坐下,偷眼看向進寶,進寶微微點了點頭。
余美人垂著頭,神色惶惑不安地走進來,一見祁煜在座,她立刻跑了過來,直奔桌旁,一邊跑還一邊喊︰「皇上,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德妃娘娘抓了臣妾的弟弟,請皇上下令讓娘娘放了他吧」
‘當’地一聲,祁煜重重地放下茶碗,眼楮一揚,沒好氣地道︰「放肆,你不是已經搜過了嗎?怎麼還敢誣陷德妃?」
「不是啊,皇上,臣妾沒有誣陷德妃娘娘。那日壽宴上,娘娘想讓東庭過去坐,臣妾沒讓,于是娘娘就懷恨在心,伺機綁了他,來要挾臣妾。」
「听听你自己說的話,你當德妃是什麼人?虧剛剛德妃還為你說好話,說你是走失了弟弟,一時心急,並非有意冒犯。你卻一而再地說她綁了你弟弟,還要挾你,朕問你,德妃要挾你什麼了?」
「這……」余美人說不出,她的眼珠不停地轉動,似乎在找一個能令祁煜相信理由,半晌,她咕噥︰「娘娘是不想讓臣妾侍奉皇上。」
「荒謬」祁煜喝道。「德妃豈是你想的那樣,萬海,由你來告訴她,如此心胸狹窄的人,朕不想和她說話。」
萬海答了聲‘是’道︰「美人,您有所不知,德妃娘娘因為懷孕而無法侍寢,但又為了繁衍皇家子嗣,所以娘娘才讓奴才安排美人侍寢。」
「她……」余美人懷疑地向進寶看去。
只見,進寶略抬了抬一邊的袖子,露出她腰間的墜飾,進寶不喜珠寶,宮中的人盡皆知,就算帶配飾,不過也是挑選極其簡單高雅的,但此刻她的腰間,卻只垂著一個穗子。
余美人霎時瞪大了眼楮,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因為那個穗子正是她親手做的,原本系在余東庭脖子上的九孔金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