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條件

作者 ︰ 芝麻團子

相信就算姚雲再聰明,也絕對不會想到,進寶會使出這個方法。

自從菀桃對進寶說過她願意接近姚雲後,進寶便想到了一個辦法,想要接近姚雲,就一定要取得姚麗瑩的信任,只有姚麗瑩和菀桃說辭是一致的,姚雲才會完全地相信菀桃。

她讓菀桃躲起來,又讓宮人刻意散播她虐打宮人的消息。她的脾氣好是宮里人盡皆知的事情,要做到讓人相信,並不容易。為了讓人相信她是因為懷孕,而性情大變,故此讓桃夜夜在殿閣的周圍哀嚎哭泣,又故意在鳥兒的身上弄出傷痕,給別人看。

姚麗瑩來的那日,她故意惹姚麗瑩問起,卻又裝漫不經心地掩飾,因為她知道越是掩飾,姚麗瑩就會越相信。但還不夠,她又在萬海告知祁煜生病的那日,又演了一次,而當日下午,菀桃就從囚禁她的地方成功地‘逃’了出去,逃向姚麗瑩的承歡殿。

向姚麗瑩哭訴進寶對她的種種‘惡性’,甚至朱香香的事情,也是進寶故意設計陷害的,她則是看不慣進寶的惡性才想向皇上揭發她,而被軟禁虐打。

就算姚麗瑩不相信,菀桃身上的真實的傷痕,和朱香香的事情,也會讓她不想錯過這個翻身的機會。

為了弄出菀桃身上的傷痕,進寶不得不含著眼淚,狠狠地打下去。就像菀桃自己說的那樣,如果讓人看出是假的,一切就都白費了,所以她懇求進寶千萬別心軟。

一切都計劃好了,就剩下讓菀桃出宮一件事情了,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祁煜幫了她一把,廢除六宮,菀桃就混入出宮的宮女隊伍,一路安全地出了宮。

出宮後的事情,就算進寶不知道,也猜的差不多。

姚麗瑩好不容易懷了龍種,卻因此被攆出宮,就算她肯放棄,姚家也不會放棄,他們的權勢雖然已經無人能及了,但如果能添個皇後,就錦上添花了。但姚麗瑩一出宮,等于一盆冷水從頭淋下來,毀了他們全部的希望。

他們如何能咽下這口氣,偏巧這時天上掉下個菀桃,菀桃是進寶貼身侍女,又知道進寶那麼多‘秘密’,加上姚麗瑩在旁煽風點火,菀桃一定會取得姚家的信任。

但姚雲會不會相信世間會有這樣好的事情,就全靠菀桃那身足以致死的傷痕和她的表演了。

不過從剛剛的信上來看,菀桃已經順利地過了第一關。而只要讓菀桃能接近姚雲,相信第二關,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要菀桃能順著她的計劃,一步步地來,相信仗很快就能打完。

一旦仗打完,以後就……

這時有人稟報,太後傳召。

進寶隨口問了一下那傳話的內監,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從他的神色上看,太後恐怕是不行了。

她急忙更衣去到了大安宮,就看到太醫剛從內殿走出來,看到進寶,急忙上前施禮。

進寶關切地問道︰「太後娘娘怎樣了?」

太醫惋惜地搖搖頭。

進寶向一旁的內監道︰「派人去通知皇上。」

內監立即下去辦。

進寶隨後走進內殿,太後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如蠟,毫無半點生機,眼楮閉著,若不是鼻翼輕輕地煽動,進寶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進寶凝望著她,想起第一次覲見時候,她那種雍容華貴、風華絕代的氣度,但如今,她因為慢性中毒,已經瘦的不成人形,慘不忍睹。

進寶在她床邊緩緩地坐了下來,宮人們不停地在她耳邊告訴她,皇後已經到了,她仍過了好久才慢慢地睜開眼楮,但她的眼楮卻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她向前艱難地伸出手,進寶握著她的手,在她身旁輕聲地道︰「太後娘娘,我來了。」

太後听到聲音,緩緩地擠出一絲笑容,就在前段時間,進寶來看她的時候,她還沒有變成這樣,但現在,她的聲音蒼老緩慢。

「你們都下去,讓哀家和皇後單獨談談。」

宮人紛紛退下,太後睜著眼,一雙渾濁無光的瞳向進寶的方向望過來,進寶猛地轉頭,她不忍也不敢去看。

太後那蒼老無力的聲音緩慢地道︰「你贏了……你開心了吧……」

半晌,進寶听到自己的聲音,在偌大的大安宮想起︰「不。」

太後笑了,笑聲干澀︰「呵呵,你說你……費盡心機做了這一切,到頭來還不開心……那麼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為了愛。」

「愛?哈哈哈哈……」太後笑的整個人都在不停地發抖,突兀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宮殿里回響,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愛是什麼?」

進寶一愣,心中不斷地問自己,愛是什麼?

太後又道︰「你也不知道嗎?」。

進寶猶豫,什麼是愛,在每個人心中對愛的詮釋都不同,對于感受到愛的人來說,不需要任何一個字來說明,但對于無法感受到愛的人來說,就算世界上最聰明的人,都說不清楚。

「愛……是罪惡。」

進寶驚愕。

「是一種讓人迷失本性的罪魁禍首,因為愛,可以變得殘忍,任意地傷害與你爭奪的人;因為愛,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禁錮你愛的人;也是因為愛,讓仇恨變得理直氣壯……」

太後的話,一字一句地如落雷一般在進寶的腦中炸開,震的她目瞪口呆地半晌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她想告訴她那不是愛,真正的愛不是那個樣子的。

但是,緊接著,太後的話,令她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別否認,這就是哀家在你身上看到的愛情,因為你愛著皇甫曜,所以不惜一切為他掃清路上的一切障礙,你敢說,你傷害過的那些人里,全部要害你的人嗎?她們之中,有很多是無辜的。」

進寶沒有答話,她在想她做過的每件事情……

「你達到了目的,卻不快樂,全因愛是種罪惡」

進寶突然一笑,她握著太後的手看著她瘦骨嶙峋的樣子,開口道︰「太後娘娘,您這樣說,是想讓我後半輩子都生活在愧疚中吧?」

被人拆穿了目的,太後面不改色地笑了笑。「難道你不會愧疚嗎?」。

進寶道︰「我不是聖人,就算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推卸一切責任也實屬人之常情,的確,做壞事,就是做壞事,不論為了誰,又有多麼高尚的理由,始終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太後微笑︰「你果然與眾不同,有膽識,有智慧,也有膽量承認。在這點上,哀家也不會輸給你,哀家做了那麼多壞事,還害了你的全家以及永樂,就算有此報應,也是應該的。但你想過,你的報應沒有?」

「想過怎樣,沒想過又怎樣?」

「以你這麼聰明,又怎麼會沒想過。太妃那個女人,哀家和她斗了大半輩子,都不是她的對手,你又何嘗會是她的對手呢?飛鳥盡,良弓藏。一旦皇甫曜登基,她第一個不會放過的人,就是你。」

這點,進寶已在心中不止一次地想過。她在萬民的心中,早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妖精,一旦皇甫曜登基後,他若娶她,勢必成為第二個祁煜;若不娶她,也違背了他自己的誓言。皇甫曜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做出背叛進寶的事情,不論怎樣的情形,都只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但太妃卻不一樣了,她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只為了有朝一日讓皇甫曜登上王位,到時候,她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皇甫曜因為一個女人而身敗名裂呢?

她能為皇甫曜籌謀這麼多年,也勢必會為他善後。

所以,進寶的下場,就只有這麼一個。

就算她不想,也始終逃不開這個問題,但至少在現在,她不願去想。

她道︰「太後娘娘您身體不好,不應該說太多的話,還是歇息吧。」說著,她將太後的手放進被子中,但是太後抓著她,不肯松手。

「如果今天不說,恐怕日後就沒有機會了,哀家知道,哀家活不了多久了,太妃一直派人在哀家的藥中下毒,她是不會讓哀家活的,但……」太後喘了一口氣,急切地道︰「但,哀家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被太後抓著的手,有些發疼,她看著太後的眼楮,灰茫茫地一片,分不出她此刻的話有幾分真,又幾分假。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願意听一听。

「什麼交易?」

「只要你肯答應為哀家做一件事情,哀家就有辦法保住你的命。」

這個條件,听上去十分吸引。

「什麼事情?」

「為何你不先問哀家究竟有什麼辦法?」

這個,進寶倒不急于知道,反而是太後要她辦的事情,能令太後用她的命來作為交換條件的,一定不是一件簡單普通的事情。

進寶不搭話,太後繼續道︰「在這個皇宮中,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向宮外……」

逃走……的確是個好辦法,只不過……

進寶輕輕一笑道︰「娘娘不妨說說您想要我辦的事情。」

「保住我兒的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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