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可以說上一刻還是炎炎夏日,只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炎炎夏日就變成了寒冬臘月。
一時間,視線所及之處,剛才還充滿活力的森林立刻變得雪白一片,不管是樹上還是地面,都結成了一道厚厚的堅冰,偌大的紫花蟒也被冰凍在冰塊里,猶如一個活化石,張大的嘴巴都還能清晰的瞧見。
一擊得逞,祁塵風迅速地後退,在堅冰之上快速地滑行,她可不認為這在常人看來厚厚的冰塊能將紫花蟒困住,她要的,緊緊是讓紫花蟒的速度無法發揮出來而已
眾所周知,蛇沒有腳,爬行時,蛇體在地面上作水平波狀彎曲,使彎曲處的後邊施力于粗糙的地面上,由地面的反作用力推動蛇體前進,如果把蛇放在平滑的冰層上,那它就寸步難行,況且,蛇是需要冬眠的,雖然紫花蟒已達到了七級,早已不需要冬眠,但極低的溫度也能給它造成困擾,至少能讓它的防御力攻擊力下降好幾成。
祁塵風凝神,越是在關鍵的時刻,心反而平靜了下來,緊盯著被堅冰包圍著的紫花蟒,看著那平常人根本無法用利刃都無法破開的冰塊出現一條又一條地縫隙,看著那被即使在堅冰下也顯得森冷的眸子在剎那間變得血紅,憤怒充斥著整個血眸。
砰——
堅冰爆炸開來,一塊塊尖銳的碎冰灑落在冰層上面,紫花蟒咆哮著怒吼一聲,巨大的尾巴朝著祁塵風橫掃而來,途中攔腰截斷了不知多少樹干,一棵棵粗壯的樹干朝著祁塵風倒來,祁塵風猶如一個冰上的舞者輕巧地滑來滑去,躲過一棵棵樹木的襲擊。
現在祁塵風的體內簡直糟糕透了,靈力的抽空讓她施展不出那一個最為簡單的法術,只能靠著鞋底與冰層的零摩擦來快速移動,不過,紫花蟒的情況比她更糟糕,本來迅速的爬行卻因著冰面的光滑而只爬出屈指可數的一點距離。
吼——
紫花蟒更加的憤怒,身子不停地蠕動,但偏偏只能在原地擺動,無法前進一分的屈辱與無力感讓它的雙眼險些噴出火來。
長長而有力的蛇尾朝地面狠狠一甩,所帶來的巨大響動讓整個地面都顫抖了一下,厚厚的冰層也因此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縫隙,露出了下面滿是落葉的土地。
事情的緊急不容祁塵風再浪費哪怕一丁點的時間,左手向前伸直打平,掐動著法決,就在那哪虛握的掌心內,一把完全由木屬性能量的堅韌長弓顯現了出來,緊接著,長弓之上,一條由風屬性能量組成的弓弦緊緊纏在了長弓了兩端。
右手做拉弓狀,一支冰箭搭在了弓弦之上,一時間,天地之間的靈力瘋狂地朝著祁塵風手中的冰箭聚集,還形成了一個吞食著一切的小漩渦,祁塵風就在那漩渦的中心,俯覽著天地,這一刻,仿佛她就是天地,天地就是她,她主宰著一切。
紫花蟒再次咆哮了起來,充滿了腥臭的嘴里滴落一滴又一滴的唾液,濃稠的唾液掉在冰層之上,冒出一陣青煙,那堅硬的冰層立馬被腐蝕出一個大坑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就在紫花蟒張大了嘴巴這一刻,冰箭夾帶著一道流光朝著紫花蟒呼嘯而去。
吼——
震耳欲聾的嚎叫連大地都為之震動,就這麼一下,冰層又裂出好幾個縫隙來。那飛出的冰箭刺穿了紫花蟒的喉,扎出一個血洞,那前進的氣勢依舊不減,又穿過好幾棵冰封的樹干之後,才穩穩得扎在了冰層之上,和那些堅冰融為了一體。
祁塵風握著匕首,拖著被靈力險些抽空的身體,她心里清楚,不管是這冰層還是這冰箭,根本無法給紫花蟒造成致命的傷害,而她現在,也根本沒有多余的靈力發出第二支冰箭出來,咬著下唇,心一橫,一點腳尖,身子躍至高空,跳到紫花蟒的脖子上,因著蛇脊椎的問題,紫花蟒根本無法轉頭,只要祁塵風不被甩下去,她就是安全的。
找準了那個被冰箭刺出的血洞,握著匕首,戳了下去,由于周圍溫度的急劇降低,紫花蟒的防御下降了好大一截,再加上這個現成的血洞,匕首戳下去之後,雖然有些費力,但至少也不像先前那樣只能在對方的身上劃出一條白痕。
紫花蟒吃痛,身子更加劇烈地擺動起來,背上如噴泉一般涌出的鮮血染紅了祁塵風潔白的衣衫,燙紅了她的肌膚,再順著它的軀體滴在雪白的堅冰之上,看起來格外的刺眼,有一種淒厲的美。
祁塵風死死抱著紫花蟒的身子,劇烈的震動讓她五髒都快要移位,強烈的反胃感讓她腦子混沌一片,但又清醒無比。
不管三七二十一,忍著痙攣般的痛楚,祁塵風握著插在紫花蟒身上的匕首,用力向下一劃拉,一條巨大的口子便被劃了出來,幾乎將紫花蟒撕成了兩半。
隱隱約約,祁塵風瞧見了在那血脈流動間,一個跳動的心髒,心中不由得一喜,握著匕首向下狠狠一壓,插進了跳動的心髒。
紫花蟒吼叫的聲音一頓,拼命擺動著的蛇尾也一僵,蛇身瞬間繃緊,隨即又變得松弛下來,在半空中的蛇頭轟然一聲,倒在了冰層之上。
祁塵風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這才放了下去,繃緊的神經一放松,疲憊、虛弱、痛楚鋪天蓋地地向她涌了過來,緊抱著蛇身的手一松,癱軟在它的旁邊,喘著粗氣。
沒有了靈力護體的她在這極低的溫度下凍得直打哆嗦,本就毫無血色的雙唇也變得發紫,一張小臉有些死氣沉沉,哪有平時的活力
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看著周圍的被冰封的樹木,祁塵風突然一驚,這可是在森林,魔獸對血的味道最是靈敏,這里這麼濃重的血腥味,恐怕不出一刻鐘,就會有成群結隊的魔獸廝殺而來。
有些艱難地支起身體,也顧不得取下紫花蟒的魔核,有些踉蹌地離開了,現在恐怕就算給她足夠的時間,以她現在這種狀態也不一定能破開它的腦袋取出魔核。
而就在林揚這邊,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三個同伴落入食人魚群里,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不——」
只見那黑乎乎的幾大群食人魚中,鮮血不斷地從那魚群中涌現出來,染紅了這一片水面,絕望之下,林揚死瞪著那個撞到他的黑影,目呲欲裂,拉起他的衣角,就要舉起拳頭捶過去,可拳頭還在一半的時候突然頓了下來,驚愕地叫了一聲︰「鐘離師兄?」
說來也巧,也就在這時,瘋狂攻擊著幾人的噬金蟻突然變得散亂起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讓人頭皮發麻的噬金蟻胡亂得到處亂走,也不再攻擊人,有些噬金蟻鑽進叢林消失不見,有些噬金蟻在原地迷茫地打轉。
對于這一變故,慕容婷一行人也知道這肯定是祁塵風將蟻後解決了,本該是高興的事,卻沒人能夠笑起來,暗沉著一張臉,悲傷而又脆弱。
鐘離映澤抬起一張冷冽的臉,盯著舉起拳頭的林揚,沒有任何的威脅,沒有任何的咄咄逼人的光芒,但偏偏就是讓林揚從心底恐懼了起來,甚至比先前遇見噬金蟻食人魚的時候都還要恐懼萬分。
「鐘離師兄,求你,求你救救秦流他們,他們掉進食人魚群了」
無法顧及心中的恐懼,秦流三人的安危蓋過了一切,他之所以說出秦流的名字,只因為城主府的那一幕說明了祁塵風和鐘離映澤有著極好的關系,而秦流又和祁塵風關系很好,他只希望對方能看在祁塵風的面子上將三人都救起來。
「秦流?」鐘離映澤的眼神波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跟在祁塵風身後的那個胖小子,站起身子,盯著湖面,手往下一砍,冷喝一聲︰「分」
緊接著,那大腿深的湖水從鐘離映澤砍下的那個位置分了開來,氣勢龐大,水中的食人魚也跟隨著水的分離而移向了兩邊,只留下三個血肉模糊的秦流三人。
「火鉗,東子,胖子」林揚大叫了一聲,跌跌撞撞地慌忙上前,查看著他們的呼吸,幸好幸好,呼吸雖然微弱,但還是有那麼一點。
瞧著兩邊水牆里,無法沖出水幕的食人魚亮出白森森的牙齒對著他呲牙咧嘴,心中一凜,趕緊招呼著眾人,費力地抬起三人上了岸,然後拿出藥膏來為三人還在流著潺潺鮮血的傷口擦拭著,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看起來可怖之極。
在極力救治著秦流三人的林揚一行人沒有看見,就在他們身後叢林的邊緣處,一棵粗壯的樹枝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小男孩胖嘟嘟的臉蛋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盯著鐘離映澤,殺機盡顯。
鐘離映澤也回盯著小男孩,氣勢逼人,也不去疑惑剛才小男孩為什麼沒有偷襲,昂首挺胸,仿若剛剛狼狽地被甩出來的人不是他一樣,挺直的身軀如同峭壁上的古松一般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