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
被拋起的河水頓時幻化成一個巨大的手掌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八級風狼層層逼近,手掌太過巨大,幾乎封死了風狼的所有退路,任它速度再快,也逃不月兌那手掌之下。
手掌毫無懸念地將風狼抓住,捏在手心,水光流動間,將它困死在了里面,風狼在水掌中掙扎嚎叫,河水順著它的眼、鼻、耳幾乎無孔不入地流進它的身體,胸悶窒息讓它瀕臨死亡的邊緣,強健不斷蹬直的四肢漸漸變的無力,血紅嗜殺的雙眼也變得渙散,最後毫無聲息。
這龐大的控制幾乎讓鐘離映澤有些力不從心,血色迅速地從他的臉上退去,鐘離映澤大叫一聲,手臂上算不上強大的肌肉變得堅硬無比,顯示出主人家恐怖的力量。
閉合的水掌又漸漸地放開,再放開,然後在鐘離映澤艱難地控制下緩緩地朝著岸上移動,移至大火的上空,緊接著,啪的一聲,狠狠的拍下
火海瞬間熄滅,留下一地還在冒著青煙的黑木灰,而在大火包圍下的秦流兩人,就算沒有被火燒死,也沒有被掉下的樹干砸死,如今,也很難再活下來,水掌的力道那麼大,兩個人的尸身都說不定被拍成了肉泥
祁塵風失神地望著眼前這狼藉的一片,全身的力氣仿佛被什麼吸空了一般,連走動一步,都變得困難之極。
機械地將頭抬起,空洞的眸子看著剛從大火中跑出來的林揚等人,一雙盡失血色的唇顫抖地開口︰「死——了——,他們——他們是不是死了?」
身材猶如竹竿一般的林揚在剛剛才施展出一個高級法術來,顯得有些弱不禁風,搖搖欲墜,干裂的唇想要擠出一抹笑容來,唇上一拉扯,爆開了好幾條口子,血珠涌現出來,硬生生的疼。
僵硬的手掌陡然握緊,祁塵風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吼叫起來︰「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像我這麼罪大惡極的人才該死無全尸才對,胖子,胖子他明明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他只不過是貪吃了點,懶了點,他有什麼錯要這麼懲罰他」
「不信,我才不信,胖子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的,昨天,就在昨天,他還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問這問那,還有慕容婷,那麼大好的年華,怎麼會這麼輕易就香消玉殞,還有那麼美好的人生等著他們,他們怎麼能死」
現在的祁塵風已經瘋狂,踉蹌地站起身子,朝著秦流消失的方向跑去,走上幾步,便會摔倒,摔倒了又站起來,又走,又摔,將整個人都折磨得傷痕累累。
聶東想要去阻止,卻被旁邊的燕丘拉住,燕丘低聲說道︰「總要發泄出來才好」
不要死她的朋友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多,若是失去一個,她會好難過好難過。
不準死不準以任何方式在她接受了對方以後卻又離開,不然她會恨,那種恨會掩埋她的神智,她會控制不住將周圍的東西全部屠殺。
好不容易爬到了目的地,這一小片地方全部變成了廢墟,一根又一根的粗大樹干縱橫交錯,表面因著燃燒而變得黑漆漆的,又經過大水的洗禮,變得十分的滑膩。
有些瘋狂地想要將這些樹木推開,可無奈力氣太小,不管她怎麼推攘,這些樹干都紋絲不動,一張臉被這些打濕的黑木灰沾上而變得十分的不美觀,仿若是從哪個難民窟走出來的乞丐。
怎麼會推不開呢
精神開始變得有些錯亂,空洞的眸子沒有絲毫的焦距,視野里的一片黑色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凶獸,張大了巨口,將她吞噬,骨渣子都不成留下一點。
雙手還在無意識地刨動著,本就已經受傷的雙手此刻更是血肉模糊,可她感覺不到疼痛,神智有些模糊的她只知道心髒那個位置很痛,似乎有一雙五行的大手捏緊了它,然後不停的攪動,痛得整個人都有些痙攣,她只知道,若想要不再痛,那就要挖開腳下的東西,全部都要挖開
可那雙沒有了靈力支撐的小手能有多大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堆疊在一起的樹干,以至于她的精神越來越焦躁,越來越焦躁,甚至到了發瘋的邊緣。
就在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將她的手寶貝地捧在手心,然後拿出一塊干淨的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將沾染上的那些木灰一點一點的弄干淨,細心無比。
此刻的祁塵風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睜著迷蒙的雙眼,看著臉色比林揚等人好不了哪里去的鐘離映澤,甚至嘴角處還有一條干涸的血痕,但他做著這一系列的動作,就像是一個至高無上的王,優雅而又高貴。
擦完了手,鐘離映澤又慢慢地開始清理祁塵風的小臉,一點一點地將她臉上的黑色痕跡擦拭掉,就像是一顆蒙塵的珍珠慢慢顯露出屬于它的光華來。
祁塵風突然就抓住了鐘離映澤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死命地抓著漂浮在水面的稻草,急切地說道︰「你告訴我,他們還沒死對不對,他們一定乖乖地躺在這里,在等待我去將他們喚醒呢」
鐘離映澤的手一僵,身子傾上前,輕輕將她攬進了懷里,撫著她瘦弱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祁塵風突然就哭了起來,拽著鐘離映澤的衣襟,哭聲越來越大,似乎想要將心中的悲痛全都化作眼淚滴落下來。
哭著哭著,祁塵風的聲音變得沙啞無比,似乎是累了,哭聲漸漸小了起來,最後化為了虛無,只是哭得太久,鼻尖還在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泣著,整個身體也因此變得抽搐了起來。
良久,見懷中的人始終沒有反應,鐘離映澤低下頭,將凝結在一起貼在她臉上的發絲緩緩順開,露出一張昏睡的小臉,只是那張小臉似乎極為的不安,眉頭深深的蹙起,唇邊還是小聲地呢喃著什麼,一雙手即使是在睡夢中,也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不肯松開。
確定了祁塵風暫時不會醒來之後,鐘離映澤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憋在喉間許久的鮮血吐了出來,灑在木灰上,瞬間被浸了進去,再也瞧不見蹤影。
當祁塵風再次醒來之後,天上的太陽已西斜,金色的光輝灑在了這片狼藉的大地之上,顯得凌亂不堪,周圍的人也或坐或躺的休息著,祁塵風站起身來,望著河對岸那些被五行風華困住的狼群,眸中露出刻骨的恨意來,抽出腰間的匕首,緊抿著一雙唇,趁著周圍的人沒注意之時,跳了過去,身子毫無阻礙地便沖進了五行風華的包圍圈。
一沖進圈子,那些撞擊了一天五行風華而累攤的風狼立刻站了起來,頭顱向前伸,喉間發出一陣陣的嗚嗚聲,被困了一天的它們眸子中的凶殘依舊不減。
祁塵風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一個人就這麼沖鋒了上去,五行風華包圍的地方實在太小,百來只風狼關在這里,哪怕光是站著都顯得有些擁擠不堪,再加上它們身軀的龐大,速度完全發揮不出來,在加上身心疲憊,實力幾乎下降了一大半。
祁塵風無所顧忌地沖進狼群,快速而又精準的朝著風狼的要害刺著,就算是受傷了也不管,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疼痛,由于她身子小,身高也不過在風狼大腿根部的位置,風狼的速度被限制,但她的速度卻完全的發揮了出來,在狼群,猶如一個死神,一刀一刀地收割著風狼的生命。
河對岸,在周圍勘察地形回來的鐘離映澤一見原本躺著祁塵風的位置一空,心中一驚,抓起旁邊的聶東,著急的問道︰「小風呢?」
「小風不是在那里——」聶東的手一指剛才祁塵風所躺的地方,話還沒說完,手指便僵在了半空,有些驚慌,「明明剛剛我看見她還在的」
突然河對岸傳來一陣騷動,兩人的視線條件反射地移了過去,臉色盡皆一變,在聶東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鐘離映澤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鐘離映澤有些瘋狂地撞擊著五行風華的表面,嘴里還在咆哮著大吼︰「祁塵風,你給我出來,我警告你,如果你死了,我會讓所有和你有關系的人去陪葬,該死的,祁塵風,你***給老子出來」
此刻的祁塵風耳邊已經听不到任何的聲音,腦海中,只有一個字,殺殺殺
手起刀落,總會帶走一只風狼的性命,身上已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傷,可還不夠,這些殺戮根本洗月兌不了她心中的恨,這些生命根本填補不了心中的空洞,滾燙的鮮血濺在她的臉上,使得她的面容顯得異常的猙獰可怖,渾身散發出來的殺伐氣息讓這些以殺戮為生的風狼也不由得變得有些膽怯了起來。
隨著一只只風狼的死亡,本來有些擁擠的空間也慢慢變得空蕩起來,風狼的速度也不再限制得那麼厲害,祁塵風對付得越來越艱難起來,過多的失血讓她的臉色從來沒有紅潤過,就在這時,一根狼爪從她身後拍了過來,狠狠地在她的背上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幾道傷痕。
祁塵風的身子一踉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抓住這個機會,旁邊的風狼一窩蜂地擁了上來,各自用著自己最為快速凌厲的攻擊朝著祁塵風狠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