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塵風心中茫然無比,瞧著周圍的東西也變得不真實起來,喜歡,什麼才是喜歡?
自己對月清的那種極度的迷戀不是一種喜歡嗎?看著他的第一眼開始,心中便覺得,世界上還有比他更為清新的人嗎?他清冷,他不染任何的塵埃,他對你笑一下,都會覺得萬分的榮幸,在他的面前,會感到局促,會感到不安,總覺得那樣不沾一點塵世氣息的人會有一天飄然而去,而強留著在這濁世間,又覺得是一種罪過
這會是喜歡嗎?瞧著他,便覺得那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身心都感到舒服,那是一種融身于大自然所散發出的眷念。
那對鐘離映澤呢,他就像是一團空氣,無時無刻都在身邊,早已形成了一種習慣,習慣到有時候竟會忽略的地步,可空氣一旦沒了,人也活不下去了
想到這里,祁塵風心中猛地一跳,喜歡便是這樣的麼?可以在他身邊自在的任性,可以在他身邊肆意的歡笑,從不會想要去在乎什麼形象的問題,自由自在的,全身心都放開來,而一旦相離了,那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祁塵風知道,她這輩子不可能離得了鐘離映澤了,如今,他只不過是消失那麼一會,竟讓自己覺得如此的不自在,心也好像被什麼東西生生挖走一塊,做什麼都覺得是空的。
有些東西一旦想通了,那邊了然了,她要去找他,至少在這一刻,她確定,她喜歡上他了,女子對男子的那種喜歡
低下頭,瞧著懷里不知什麼已然熟睡的楊凌,微微一笑,輕輕將緊抓著她衣衫的手慢慢掰開,然後輕柔地將他放在床上,然後飄然地走了出去
可一踏上還有些清冷的大街之上,祁塵風卻茫然了,她該去哪里找他,她該在哪里去表達她的心意,如今,他在何方
不管三七二十一,祁塵風朝著來時的那條道路便飛奔了過去,他被她氣走了,應該是要離開和平小鎮的吧,如今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希望能夠追的上,若是一刻鐘追不上,那就追兩刻鐘,兩刻鐘追不上,那就追三刻鐘,若是一直追不上,那就一直追下去吧
既然認識到了心中的情感,那便不能退縮
此刻的鐘離映澤心中更是五味雜陳,當時沖動地跑出去之後,有這麼跑回來,實在有些拉不下臉面,可偏偏心中又實在是不想離開祁塵風,便想隱藏在她身邊當一個保安,誰知,這麼跑出一趟,祁塵風人卻不知道到哪去了,見祈從凝並不怎麼慌亂,料想應該知道她去哪了,那個地方也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便一直躲在和平藥店里,等待著祁塵風回來。
趴在瓦梁之上,听著母女倆的談話,他承認他這次做了一個梁上君子,可實在忍不住心中那份好奇,當听到祁塵風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喜歡他的時候,鐘離映澤只覺得整顆心都好像掉進了地獄,被浸入了冰冷的池水當中,極度的冰涼而又極致的疼痛。
握緊了拳頭,鐘離映澤幾乎就要痛苦地叫出聲來,世間最殘忍的莫過于親耳听見自己喜歡的人說不可能會喜歡自己,是他做得還不夠好嗎?還是他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死灰著一張臉,有些興致缺缺地呆在那里,如同一具沒有任何生命力的尸體,對祁塵風兩人的談話左耳進右耳出,可听著听著,又覺得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一時間,跌落到谷底的心又重新回升了回來,瞧著祁塵風帶著迷茫的臉,輕輕的呢喃出聲︰「我真的喜歡他嗎?」。
鐘離映澤那快要死掉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生死間來回了好幾遍,嘴角也無意識地大大扯開,祁塵風現在的迷茫就足以證明很多事情。
整個身體就快要忍不住跑到她的面前,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可馬上又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不行,他現在可是快被她折磨地不成人樣了,怎麼樣也要拿回一些本錢才好,于是便緊跟著祁塵風身後走了出去。
祁塵風越來越焦急,一路上根本就瞧不著鐘離映澤的影子,心也越來越慌,生怕自己猜錯了,就造成永生的離別,這是她所承受不起的,不要在她才明白自己心意離開,那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越走越急,甚至到了慌不擇路的情況下,一不小心,踩著一顆碎石子,整個身子便跌在了地上,本來應該疼痛呼叫的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立馬站了起來,朝四周吼道︰「鐘離映澤,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
聲音傳出去老遠老遠,一聲又一聲的回聲交相呼應著,不斷地在耳邊徘徊,可等這回聲落去,又等了好久好久,始終沒有一點的回應,祁塵風又開始慌了,他是在生她的氣麼?所以不願意回應她
現在,祁塵風終于了解到當初鐘離映澤一直得不到她回應時的感受,這感受猶如萬蟲噬心般難受,明明痛徹心扉,卻又堅持著繼續痛下去。
「鐘離映澤,我喜歡上你了,出來好不好?」
听著這帶著有些哀求的話,鐘離映澤的心再次狂跳了起來,巨大的喜悅將他整個人掩埋,差點就控制不住跳出來然後緊抱著她歡呼。
可是,還不行,利息都還沒收回來呢
看著祁塵風已經帶著哭腔的聲音,鐘離映澤忍不住的心疼,終于還是忍不住,站直了身體,很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露出了那麼一點點剛好能夠被祁塵風發現的聲響。
祁塵風一喜,趕緊朝著鐘離映澤的方向跑了過去,瞧著完好無損的心上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一激動,直接撲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祁小姐,男女授受不親,請放開在下」表面上說得道貌岸然,天知道,鐘離映澤心中有多激動,自己多年來的成果終于有了回報,恨不得將祁塵風狠狠地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祁塵風那激動的心瞬間冷卻了下來,笑容也猛地變得暗淡,死死地抓著鐘離映澤的衣衫,急切地說道︰「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只是,從來不記得要說而已,其實只要你問,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對不起,祁小姐是男是女,在下不敢興趣,在下現在唯一的心願,便是回到西陵城,安安心心地當鐘離家族的繼承人罷了。」
听著這話,祁塵風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更加抓緊了鐘離映澤的衣衫︰「你不準走,我不會讓你走的,你說過喜歡的我的,也說過對我生死不棄的,你不能言而無信」
說著說著,祁塵風已經變得語無倫次起來,只知道不能放開眼前這人,一松手,她會後悔一輩子
「祁小姐」鐘離映澤很是嚴肅地說著,「在下喜歡的可是祁塵風風少爺,而不是什麼祁小姐,請祁小姐分清楚對象」
「你還是不原諒我?」祁塵風很困難地說出口,「憑什麼呀,我只不過是喜歡穿男裝而已,本質都是我呀,你憑什麼這樣說,反正我不會讓你走的,死也不讓你走映澤,和我回和平小鎮好不好?」
鐘離映澤緊鎖著眉頭,好似很苦惱的樣子,思考良久,讓祁塵風的整顆心都懸吊了起來,最後才在她那期期艾艾的眼神下勉強點頭答應︰「好吧,趕了這麼多天的路,是該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勉為其難地在和平小鎮呆上兩天吧」
一听這話,祁塵風的心中雀躍不已,其實,若是她能夠仔細一點便能夠發現,雖然鐘離映澤的表情很嚴肅,很苦惱,但那嘴角卻有著怎麼控制也控制不了的微笑弧度,有些黝黑的臉色也變得有些暗紅,那是快要破功的跡象,只是,現在的祁塵風生怕鐘離映澤再離開一次,以如今兩人的修為,她根本不可能追的上對方,反正他以前那麼喜歡自己,只要自己辛苦一點,勞累一點,真誠一點,肯定能讓他原諒自己,繼而再次喜歡上自己的
想到這里,祁塵風不禁狠下決心,再怎麼樣也要把鐘離映澤的心給重新追回來
「唉,走了這麼久的路,口怎麼這麼渴呀」
一回到和平藥店,踏進祁塵風房間前的院子里,鐘離映澤一便坐在門前的椅子上,兩只腳很放肆地放在前面的石凳上,嘴中還若有若無的抱怨著。
祁塵風一听這話,立馬急急忙忙地走進房間,給鐘離大少爺倒了一杯水來,鐘離映澤很得意地接過,又若有若無地說了聲︰「在馬車上顛簸了那麼久,這背可真夠酸的」
一心想要挽回鐘離映澤心的祁塵風心神領會,獻媚地走到鐘離映澤的背後,給他揉捏起肩膀來,邊揉邊問道︰「映澤,你看這力道合適嗎?」。
鐘離映澤很裝逼的嗯了一聲,拉著長長的鼻音,料想是舒服極了,要知道,祁塵風何時給人揉過肩呀,伺候人的事可從來沒干過,這麼揉起來,自然是不知道輕重的,偏偏鐘離映澤只覺得自己現在身在天堂之中,實在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