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拍一吼,鐘離映澤身上那股凌厲的氣勢瞬間消散,本來黑得猶如包公一般的臉也頓時喜笑顏開,用著膩死人的口氣喊道︰「小風~」
稱呼之下,帶著長長的尾音,讓在場的人無不覺得全身磣得慌,揉了揉手臂,那雞皮疙瘩似乎掉了一地。
祁塵風那殷紅的唇帶著一絲紅腫,一張臉還有著未散的風情余韻,有著驚艷的美麗,讓秦流幾人一時間竟看呆了眼,不知該作何反應,一旁,鐘離映澤那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臉色又暗沉了下來,虛眯起眼,掩飾著那透漏出來的陰狠算計。
在這樣的目光掃視下,任誰都會覺得不安,回過神來的幾人哭喪著一張臉看著鐘離映澤,想認錯,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何處,想求饒,可又不知道從何求起,一雙腿不受控制地後退,再後退
鐘離映澤冷哼了一聲,轉過身來,抱著祁塵風重新坐進了馬車,然後將那門簾遮蓋地嚴嚴實實的,不讓任何人瞧見此時祁塵風的美麗,這美麗,是專屬于他的
祁塵風被抱得莫名其妙,還未和秦流等人打招呼,眼前一黑,又重新坐進了光線有些昏暗的馬車,狠瞪了鐘離映澤一眼,怒聲道︰「鐘離映澤,你在干什麼」
「你是我的,不準讓他們看」鐘離映澤堵著一張臉,憤恨地說著,霸道地禁錮著祁塵風的身體,緊緊地抱著她,然後吩咐車夫快走,竟然不理會還在車外的那幾人。
聞著空氣中這濃濃的酸味,祁塵風噗嗤一笑,一雙手捧著鐘離映澤的臉,讓他面對著自己,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很認真地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听著這話,鐘離映澤很是享受,這是在向他解釋嗎?一向不屑于解釋的祁塵風竟然這麼鄭重的向他解釋,心里甜滋滋的,可一想到這麼一來,秦流那幾人就會天天在旁邊礙眼,心里不由得又有些氣悶。
頭埋進祁塵風的頸窩里,悶悶地說道︰「那你不準盯著他們看」
「好」
「不準他們踫你一下」
「好」
「也不準對他們笑」
「————」
「最好連話也不和他們說」
「————」
「若是把他們趕走,那就更好了」
「鐘離映澤,你別得寸進尺」祁塵風怒吼出聲,這樣下去還有完沒完,戀愛中的男人是真夠小心眼的,吃醋的男人更加的小心眼
恨恨地推開鐘離映澤,剛剛兩人的談話並沒有顧忌什麼,估計外面的人全都听見了,也估計所有人都猜到他們兩人的關系了,心里不由得產生了難得一見的羞澀
撩開門簾,瞧著外面驚呆成木偶的幾人定定地看著她,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空氣中有著一瞬間的凝滯,緊接著,在這寂靜之後,幾人馬上就爆發開來,最激動的莫過于秦流了,拽著一身肥肉,咚咚咚地跑上前來,緊張地拉著祁塵風的袖子,急切地問道︰「小風,你是斷袖?」
緊接著,聶東也一臉受打擊地奔上前,幽怨地瞧著祁塵風︰「小風,你怎麼會喜歡男人?」
林揚最為夸張,夸大的哭聲鋪天搶地,一臉責備地指著祁塵風,竟有些顫抖得說不出話來︰「你——你——,小風,你——你怎麼能如此禍害我的偶像」
祁塵風的臉越來越黑,最後實在忍不住,大吼出聲︰「你們幾個都他**的給老子滾」
強烈的聲波將不敢置信的幾人給驚醒了過來,想起剛剛自己的沖動,後悔得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他們可不會忘記這些年來祁塵風的一些手段,不是那些所謂的陰謀詭計,而是光明正大的讓人從心底發寒,況且,馬車里還坐著一個一直以來最為維護祁塵風的鐘離映澤呢
這一刻,幾人幾乎都想要撞牆死了算了,免得受那痛苦地折磨,盡皆哀求地望著祁塵風,只希望對方看在自己這麼可憐的份上,事情就那麼算了。
祁塵風勾起嘴角,咯咯地笑了起來,眼中有著一種戲謔的冰冷,指尖很隨意地放在馬車的一根橫梁之上,輕輕地敲打著,一點一點地撞擊著幾人的心扉,這一種無聲的恐懼,讓幾人更加想哭了。
「說吧,你們怎麼想到要來和平小鎮的?」祁塵風很漫不經心地開口,語氣也見不得憤怒,仿若根本沒有懲罰幾人的打算,可越是這樣,秦流幾人就越是害怕,若是可能,秦流真想抱著祁塵風的大腿,訴說著自己這些天來的辛苦,自己對她又是多麼多麼的好,有他這麼朋友又是多麼多麼的幸運。
見幾人沒有反應,祁塵風挑挑眉,視線在每個人的身上淡淡地掃過,最後停留在秦流的身上,慢悠悠地說道︰「胖子,你來說」
秦流有些膽戰心驚地開口︰「當時你被學校開除以後,我們也覺得呆在學校實在有些無趣,所以就來找你了」
說到這里,回憶起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秦流的膽子也變大了起來,聲音高昂,大聲說道︰「小風,你都不知道,當時你那麼雄赳赳氣昂昂走掉的時候,那些平時氣頤指使的老師臉色有多麼的精彩,那時候,我們的心里那叫一個暢快啊,當時你居然就那麼走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害我還傻乎乎的以為你被學校開除,心里有些不自在,一直在即墨家族療傷呢,沒想到,你就那麼走了,哼,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恨不得掐死你,免得你這麼一驚一乍的讓我擔心而又傷心,祁塵風,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問你,你是不是從來沒把我當過朋友,你有話從來不和我說,你有事也從來不叫我幫忙,似乎我在你身邊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和那些大街上擦家而過的人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比那些人榮幸一些與你風大少爺說過幾句話而已」
听到這里,祁塵風秀眉輕蹙,不是不悅,而是思索著秦流的話,咬著下唇,突然發現,雖然秦流這些話有些重了,可卻是事實,只是其中有句話是錯的,她是把秦流當朋友的,因為一直都覺得,就算有話,也不過是為對方增加那莫須有的煩惱罷了,就算有事,也覺得以秦流的能力根本幫不上忙,根本就沒想過要讓對方來分擔
而當時離開西陵城,也的確是急了些,什麼人也沒通知,就那麼走了,因為一直以來,她都習慣于那樣,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解決,她自己的路也她自己來走,她要去哪里,她要做什麼事,根本沒有通知別人的習慣,想到秦流當時的擔憂,心中無端地生出一股歉然來。
可秦流還在不停地說著,竟然越說越激動,整個身子都快要跳起來,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那激烈的程度似乎連地面都有些微弱的晃動,繼續口沫橫飛地說著︰「我以為,我一直都以為,你是真心把我當朋友的,我被人欺負的時候,從來都是你幫我出頭,別人瞧不起我家境的時候,也都是你在幫我找回場子,甚至我有危險的時候,也都是你幫我解決困難,我有時候在想,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我秦流這一生也就無憾了,可是,有時候,我發現,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住的地方,別的方面,竟然一無所知,不知道你竟然認識鐘離師兄,而且關系不止一般,不知道你的修為到底達到了何種程度,不知道你心中放著哪些人哪些事,甚至有時候連你的性格,我都有些捉模不透,每次以為很了解你的時候,你總是會給大家一個很大的驚喜,很茫然的驚喜,就像是當初在混亂森林中,不知道你為何懂得那麼多的東西,不知道你的實力為何一下子就達到了那種地步,更加不知道你當初為何執意要去混亂森林深處,而讓大家恐慌地等待著你的安全歸來,有時候我覺得,似乎從一開始,我們這些人就沒有駐足過你的世界,我們的生與死,苦與樂,你從來不會在乎,就像當初你一聲不吭地離開和平小鎮,連一聲招呼都不曾打一樣,你從來都不會去想別人會不會為你擔心,天下間,最冷情的人恐怕非你祁塵風莫屬」
秦流將心中一直憋著的話一口氣吼了出來,相處七年,他知道她桀驁不馴,他知道她叛逆乖張,他也知道她是真心對他好,可是,他不安,很不安,以前,他就只有祁塵風一個朋友,他捉模不透祁塵風這個人,一直有些期期艾艾的,生怕對方不曾把他當過朋友,那他這輩子也太過悲哀了些。
話是說完了,心中那股郁結之氣也消散了許多,只是,話一說完,秦流又後悔了,低著頭,他甚至不敢去看祁塵風的表情,這麼肆無忌憚地罵她,有什麼樣的後果,他還是能夠預見的,只是,心中還是有著那麼一股奢望而已。
可還沒等到祁塵風的回應,將這些話全部听進耳里的鐘離映澤倒是怒火中燒,祁塵風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寶貝,怎麼能讓人這麼指著鼻尖來罵,在他心目中,小風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