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安康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又論呼延二公子的婚事

作者 ︰ 風縴素

蘇文清站在蘑菇園前院,在前後院之間的那道小門旁歪著。幸好後園的人沒有到前院來,不然的話看到這樣的姿態,大家絕不會相信,全揚州城最大蘑菇園的園主蘇姑娘,一向風厲風行的小清姑娘,竟會如此慵懶,甚至在眉宇間都能看出無助來。

後園的說話聲仍在繼續,張嬤嬤永遠高兩度的聲音高亢地響著︰「……我看啊,林狀元這次,叫做什麼,對,就叫做活該。」她大大地吞咽一口口水,潤潤嗓子,為她接下來的長篇大論做準備。

「……這個林狀元,我們這里好好的小清姑娘不娶,非得上京去做什麼龔府的上門干女婿,娶那個什麼揚州城最大糧商範大老爺的閨女,哼,這擺明就是忘恩負義,嫌貧愛富。還把自己的親娘氣死了,現在看看,報應來了吧」張嬤嬤終于開始發表她的言論,還虛張聲勢地狠狠跺了一跺腳。

何媽媽接過話頭︰「我听人家說,這個林狀元,進不了翰林院,被冷落到了一個邊遠的小縣當了七品官。新娶的林夫人可氣壞了,整天有事沒事就找碴,夫妻倆整天吵架。林夫人氣林狀元不爭氣,林狀元後悔娶了一個潑婦,打起來的時候什麼瓷瓶、陶碗摔碎了一地,連桌子椅子都掀翻了。這事,那里的人多半知道。」

李五娘忽然有些同情起受害者來︰「唉,那個海兒,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怎麼就成這樣了呢?娘死了,如今又惹上了官非,真是造孽啊。」李五娘平素與林氏也有些交情,如今看到她的兒子落魄到這般田地,多少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到底是什麼事情牽連上的?」小桃問道。盡管這事傳得人盡皆知,但具體內幕如何,林志海是如何莫名其妙入了獄的,誰也說不清楚。

「我看以前的林大哥,飽讀聖賢書,怎麼可能會做出一些貪贓枉法的事情來呢?」小桃又問道,搖搖頭,表示不相信。

其他人也跟著小桃做同一動作︰搖頭。紛紛表示不大相信。

「官場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張嬤嬤又插了進來,恰到好處地控制住了場上的氣氛,「我只听說,這回林狀元是觸到大霉頭了。」

「什麼大霉頭?」何媽媽反應特別敏捷,馬上插了進來。

「咳,咳。」張嬤嬤又在賣弄她八卦的能力,「據最新消息,林狀元這回得罪的人是,是龐太師。」

眾人「啊」的一聲,全都不作聲。想那林志海雖一介書生,也算有幾根傲骨,不畏強權。只是這個時代的不畏強權,換來的只能是牢獄之災。

蘇文清沒有再听下去,她只覺得心一下子凌亂起來。

鮮菇樓開張以後,生意果然很紅火。這主要是因了李成貴的足跡踏全國,人脈廣闊,來的多是回頭客,回頭客又帶了不少新客來。

「小清,你怎麼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張二花不滿地看著蘇文清,「看如今賓客盈門,我們準又能狠狠地賺上一筆。」

如今新擴建的美食城,以鮮菇樓為中心,四面輻射而去,一共開了五間。李成貴是大老板,蘇文清是二老板,張二花則是三老板。

「沒有。」在鮮菇樓的大堂里,蘇文清心不在蔫,目光沒有目標地落在前方不知名某處,心里卻在想著其他事情。

「小清」張二花有些不耐煩,用力搖著蘇文清,「你怎麼了,這兩天怎麼跟掉了魂似的,連叫都沒個回應?」

蘇文清這才驚醒過來,茫然地望著張二花︰「啊?二花姐,有事嗎?」。

張二花為之氣結︰「是在為那個負心漢擔心?那個家伙,我巴不得他死掉,有什麼好同情的?」張二花氣呼呼道。

蘇文清只好苦笑。

她們都沒有注意到,在樓梯的轉角處,閃出一個身影,那個身影白袍戈地,身形靈秀,聞听到她們的談話之後,好看的眉頭瞬時緊緊地擰了起來。

呼延二公子向張二花請假,說要到京城去一趟。對于這個可有可無的人,張二花很爽快地答應了。倒是張嬤嬤有些不舍,張嬤嬤這個人,最擅長兩件事,一是侃八卦,二是佔別人的便宜。眼見這個被她佔盡便宜的人忽然要離開,她倒是有些不舍得,千叮囑萬囑咐呼延二公子要早些回來。

何媽媽在旁邊看著好笑,等呼延二公子走後,忍不住揶揄道︰「張嬤嬤,你這會子怎麼對呼延二公子這麼好了?」

「哪有?」張嬤嬤好似被人看穿心思般紅了紅臉。

「呵呵,被我猜中了吧?」何媽媽沒有打算放過她,「你家那邊的親戚,不是有一個長得挺標致的外甥女嗎?今天也快十五了吧?」

張嬤嬤愕然抬頭,望著何媽媽,有些不相信道︰「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個外甥女的?」她看著何媽媽,眼中閃疑的目光,她沒有想到像何媽媽這樣老實的鄉下婦道人家,居然也有八卦的一面。

這回輪到何媽媽賣弄了,她也學著張嬤嬤「咳」了兩聲道︰「我昨天遇到張媒婆了。」

「她說什麼了?」張嬤嬤突然緊張起來。

「也沒說什麼。」何媽媽含笑斜倪了張嬤嬤一眼,似乎很欣賞張嬤嬤這樣略顯驚慌的神情,「張媒婆說,這事不好辦。」

「怎麼不好辦?」張嬤嬤這回真的把周遭的人都忘了,急忙抓住何媽**手,目光里閃著期盼與熱切。

張嬤嬤一向對這個漂亮的外甥女特別疼愛。這個漂亮的外甥女也特別的乖巧,嘴也甜,出身于揚州城里的名門望族,也算是個大家閨秀。

「張嬤嬤,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呀?」何媽媽問道。

這樣使到張嬤嬤有些惱怒,她盯著何媽媽︰「你說清楚,我怎麼糊涂了?」

「張嬤嬤,我知道你打的那些如玉算盤,但是,你找錯人了。」何媽媽有些悲憫地連連嘆氣,「這個呼延二公子,咱們不能踫。」

「為什麼?」張嬤嬤不甘心道。

「張嬤嬤,你傻啊,你的消息那麼靈通,你咋不知道呼延二公子早就訂下了親事了麼?」

「訂了親事?這不可能啊,我怎麼就沒听說?」張嬤嬤有此愕然,身為八卦消息最靈通人物,居然會在自己外甥女的事情上摔了一跤,對于她來說,是一個恥辱。

「這事是內定的。」何媽媽笑眯眯道。這件事情她知曉得一清二楚,因為,她有一個兒媳婦是南昭王府為數不多的管事之一。南昭王府未來小侯爺的婚姻大事,這些做下人的當然會時刻關注著。

「是誰?是哪家姑娘?」張嬤嬤發了一會呆,再問出的聲音明顯帶著中氣不足。

「京城翰林院龔大學士的千金,夠門當戶對了吧?」何媽媽看著張嬤嬤如同被打敗的公雞,得意地笑著。

「這也好。」張嬤嬤發狠道,「咱家就不圖那個什麼南昭王府什麼的,咱家的閨女是要進宮的。」

「那你就送吧。」何媽媽因為勝了這一仗,很是高興,笑得眼角的魚尾紋重重疊疊,「听說京城會在明年選秀女,你的外甥女長得那麼水靈,一準會被選上。」

張嬤嬤狠狠地瞪了何媽媽一眼,正好放工時間到,大家便在嘻笑中散去了。

有些事看似不可能,不想卻真的能夠成真。就如這個張嬤嬤的外甥女,那是張嬤嬤為爭面子,一狠心送入宮里去的,不想竟被皇上相中,做了嬪妃,張嬤嬤臉上自然是風光無限。

而有些事情看似就要成真,即總是停留在「即將實現」的階段,與「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就好比龔府的龔大小姐,龔燕如。

此刻的龔大小姐,正在自己的落雁閣里摔東西。「砰砰」的巨響把屋頂上的貓都驚得跳走。

「小姐,小姐,又怎麼了?」大丫環紫 听到響聲,迅速三步並作兩步,急走進屋里來。一進屋,差點被地上尖銳的碎瓷片戳到腳,再走一步,又差點被地上的水漬滑倒。她嚇了一跳,忙喚過其他的丫頭們幫忙清洗。

小心冀冀地越過滿地的碎片,紫 伸手過來拉自家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看到自家小姐滿面淚痕的樣子,不由唬了一大跳,「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紫 」龔燕如伏在紫 肩上大哭︰「紫 ,你說,廷玉哥哥是不是變心了?他一個人走掉也就算了,都這麼久了怎麼連封信也不回我呢?」

紫 輕輕拍著自家小姐︰「小姐,沒事的,沒事的。」

紫 比龔燕如大兩歲,雖然是丫環,但平日里也是最聰明伶俐的一個。看得多了,她也知道,南昭王府的二公子對自家小姐沒有意思,這場婚姻,只不過小姐這邊一頭熱罷了。

「小姐,如果,如果這樁婚事不稱心,那就退了吧。反正,像小姐這般花容月貌的,何愁不能覓得一個好夫君?」紫 細聲勸慰道。

「你說什麼?」龔燕如忽地抬起頭來,丹鳳眼閃爍著狠厲的目光,「紫低,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想拆散我和廷玉哥哥嗎?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見到小姐的臉勃然變色,紫 驚得馬上跪下了︰「小姐饒命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你看不慣我與廷玉哥哥好,所以,所以你就想出些歪心思來……」龔燕如指住紫 恨聲道。

「小姐,不是的,真的不是這樣的。紫 是為小姐好,紫 忠心耿耿,對小姐絕無二心……」紫 慌得拼命磕頭。額頭踫到地板上「咚咚」作響,不一會便滲出血來。

「去,到院子里跪一宿沒有我點頭不許起來」龔燕如怒意沖沖地扔下這句話後,看也不看侍候自己多年的貼身丫環一眼,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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