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最後的笑容
似乎，對方更勝一籌啊。!DANKAN贏Q幣）
羅林長嘆一聲，彎著腰，肩膀上承載的重量是整個阿比斯家族上上下下數千人的生命，草率的決定會讓一個傻傻的女人連同她的族人被毀滅，這份代價太大不得不讓羅林停下來重新思考對策，格文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閣下，您的選擇是明智的，那麼請隨我走一趟，就讓我們在談判桌上繼續。」
背後的諸多貴族同時松了口氣，對他們來說只要眼前的煞星不動手，那麼局勢就可以被掌控，普通士兵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只需要調派魔法師進行清洗就能將封鎖一切，只要沒有自己人向外泄密，貴族的地位便不會受到動搖，五山十城又將恢復以往的兩極分化的統治方式，這可是最好的結局了。
但是有兩個人卻無法接受這種將人當做貨物的妥協手段。
愛葛麗絲站到羅林的身旁，冷冷的問道︰「格文，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格文無不遺憾的說道︰「沒錯，自從百年前的八劍聖入侵宮殿開始，每一次惡魔迷霧前都會派遣使者。」
得到親口承認，愛葛麗絲握緊拳頭咬牙問道︰「為什麼？」
「獸人比我們想象中的強大，一百年前的八個劍聖就幾乎毀掉宮殿，龍騎士殿下也在那場戰役中隕落，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我們用那些老邁的平民換取下一個十六年的生存時間，又能借機清除不能勞作的廢物，多麼劃算的一筆交易。」
貴族笑著附和，愛葛麗絲眼角滑落淚水，抬起頭在人群中尋找一個身影，卻只看到儒雅男人的背影，喃喃道︰「這麼做，你們難道就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格文長吁短嘆，說道︰「我親愛的愛葛麗絲妹妹，你要看清自己的身份，你是該我們是貴族，是承蒙神恩的高等人種，平民只是工具，是卑賤牲畜，需要的時候給一塊面包便能得到他們的忠誠，我們都是他們的主人，主人需要的，他們必須做到，主人吩咐的事情就必須完成，直到死亡，他們的一切，財產、身體乃至信仰都是屬于貴族的，我們也只是在物盡其用罷了。」
教皇重重咳一聲，哪怕嘴角流淌著鮮血，他也不忘高喊道︰「格文，開炮，開炮！給我毀滅阿比斯家族，把塞維斯和他罪惡的同黨全部消滅！咳！」
又是一口鮮血，教皇的大動作令他體內仍然在不斷撕裂的傷口再次開裂，綠色能量顧此失彼無法同時修復多處創傷，格文暗罵一聲老糊涂，轉而以笑臉面對羅林，再次催促，說道︰「閣下，請隨我來。」
「似乎，我只有一條路可走，真是可悲啊。」羅林自嘲一聲，但不知是為了誰悲哀，抬起頭，銳利的眼神無人敢對視，掃過帶著各式面具的貴族，說道︰「我也覺得談判的方式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選擇，武力往往是最愚蠢的手段……但是，我和愛葛麗絲一樣，也有個問題藏在心里很久，一直在等有人來解答，格文，你能否為我解惑？」
格文猶豫片刻，三思而後行，謹慎的點點頭，並沒有發現羅林話語間有什麼陷阱，羅林笑道︰「不用太緊張，只是我最近閱讀了從教廷降臨水下大陸之後的三百年歷史，戰爭損失和瘟疫都曾經奪走數以百萬計的平民的生命。天災*上鞋不多加探究，我這有一組很有趣的數字，與百年前獸人大舉入侵的時期相比，一百年間，貴族的數量穩步上升至三倍倍，數量達到恐怖的三十萬，而平民卻恰恰相反，已經銳減半數，總數，包括被你們拋棄的老人在內，總數為三百萬，也就意味著每個貴族平均下來只有十個平民作為剝削的資本……看來已經有人看出問題的所在了。」
羅林適時的留下空白，有的人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是啊，貴族的數量已經達到平民所能承受的範疇，如今這種奢侈的貴族生活是建立在平民辛苦勞作的基礎上，基礎已經岌岌可危，想要繼續過著貴族生活，方法只有兩個，一是迅速增加平民的數量以應對日益增長的物質需要，這個方法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實施，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只有選擇另一條路。
削除爵位。
剔除貴族隊伍中排在末位的吊車尾，精簡隊伍，把借著貴族身份消耗資源的飯桶貶為平民並且強制勞動，剔除人數將會定在一個許多人絕望的數字上，也就是說，這種方法的最終結果是處在金字塔上部分的一小撮人的利益不會改變，但是伴隨的禍患，被拋棄的貴族們將會憤怒的展開反抗，這個時候，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振臂高呼，散亂的力量便能夠集結在一起對拋棄自己的上層權貴報復。
現在，正好有一個能夠完美的，不會因為出身影響派系間的權力分配的人存在，實力強大能夠肩負起應對敵人尖刀力量的責任，來自外界也不可能參與到水下大陸的權力紛爭中，是完美的利用工具。
羅林見已經有人表現出對未來的恐懼，成功把恐懼蔓延開並且為自己找到擁有共同敵人的盟友的羅林嘴角微微上揚，笑道︰「諸位不用緊張，因為你們暫時還是安全的，在你們前面還存在著一個騎士階級，再或者地方性的小貴族也是不錯的選擇。在他們的地位被動搖之前，你們還有足夠的時間。」
「羅林閣下，您的話太多了。」格文沉聲喝了一句，本想用阿比斯家族逼迫羅林停下腳步的他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就是留下了一個不斷蠶食己方力量的無底深淵！
羅林露出歉意的笑容，說道︰「抱歉，抱歉，我看來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眾人不用太在意，我人微言輕，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而已，我想諸位一定比我更加了解自己的國度。在愚蠢的統治者也知道沒有被統治的對象那麼自己什麼都不是，不過，如果某些人一意孤行，將來很可能會出現一種極為有趣的情況，戰爭開始的時候，教皇身邊只有三個大主教，大主教a被下令統帥軍隊，主教b主管後勤供給，而主教c呢因為督戰月兌不開身，可是現在還需要一個人抗帥旗，身旁沒有可用的人，那麼可就只有教皇親自執旗在軍隊的最前端沖鋒陷陣。」
不用在意？
貴族心中暗罵一聲，現在怎麼可能不在意，名譽、地位乃生存的基本條件——貴族身份已經受到威脅，他們確實是更加了解自己的國度，知道對下層人們殘暴的上層肯定會以同樣的方式對待自己！
騎士階層的人們更是惶惶不知如何是好，他們的地位正好處在平民和貴族之間，多年打拼得來的地位瞬息之間便會因為上層的決議而無情的被剝削，雖然上層的動作不可能做的太明顯，但是結果絕不會發生改變！
為了確保自己的利益，他們兩個階層會被拋棄！
恐慌已經在眾人當中蔓延開來，人們不會去相信一個無法保證自己利益的首領，格文暗道不好，羅林的隊伍在不經意間又壯大了許多，羅林似乎在計劃著一步步蠶食己方的力量，這絕對不是一個只會用蠻力解決一切的簡單對手。
「殺了他，殺了他，給我殺了他！」教皇在擔架上嘶聲叫喊，眾人面面相覷心想教皇的神智是不是因為羅林的攻擊而變得不正常，現在正處在叛亂的敏感時期，人們心中的天平沒有出現傾斜之前任何錯誤的決斷都搖擺不定的貴族向對手那邊推。格文見狀連忙說道︰「諸位，他是在挑撥離間，請大家不要被他的計謀蒙騙，他從外界來，目的便是奪取我們的五山十城！他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我們必須一致對外！」
格文暗自冷笑道，羅林啊羅林，就算你說的都是對的又能怎麼樣，你終究還是個外人，只要拿這個做文章就不會有人相信你。
「格文殿下說的沒錯，羅林不值得取信。」
「他來的第一天是去盜竊宮殿寶藏。」
「但是我們需要羅林，否則教皇陛下他……」
和格文料想的一樣，人們恍然間想起羅林的來歷，他可是來自巨人之外的大陸，在得知他的目的之前，還不能相信他。
「我說，你一條小小的雜魚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話？」格文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臉色鐵青，羅林冷笑道︰「不服氣嗎？你們自豪的五山十城在我眼里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公國而已，在外，我的爵位是親王，封疆三千里，而你不過是一個空有貴族稱號的廢物，根本沒有資格讓我以禮相待！」
格文的臉色格外難看，可妮莉雅不忍自己未婚夫在情緒上連續被羞辱，上前小聲哀求道︰「羅林，羅林兄長，格文可是教皇陛下的孫子，請您稍微尊敬他一點，好嗎？」
「可妮莉雅，回來！我才不需要躲在你後面，羅林！」
羅林松開手，輕輕一推，從護衛手中提劍刺向他的格文向後飛行數米，單單一個眼神便能讓格文無法靠近自己，羅林淡淡的說道︰「看你還有點男子氣概，這次就不追究你的責任。」
可妮莉雅連忙去扶起自己的未婚夫，格文自己掙扎著爬起來怒斥道︰「羅林！」
「如果覺得我的做人的方式不對，你盡管報復，當然前提是你要有那個實力。」
「你太目中無人了！」
羅林冷笑幾聲，說道︰「目中無人，笑話！真是滑稽！你們有什麼資格讓我正視？身份，地位，還是實力？你們自恃的貴族身份在我面前就是笑話，我作為親王坐擁三千封地，這小小的五山十城算得了什麼？另外，我還是教廷的大主教，位于教皇之下，但你們要听清楚，我所說的教皇是奇蘭大陸數萬萬子民的共同信仰，而不是在這里掛著教皇名義的土皇帝！實力不用我多說，你們自己清楚，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覺得哪一樣有資格讓我尊重你們。」
「羅林兄長，他們是長輩呀。」可妮莉雅小聲諾諾的說道，愛葛麗絲無奈的走到自己單純妹妹身邊，說道︰「好了，別再說了，談什麼長輩就太丟臉了，羅林剛剛說的那些話我能夠理解，他說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他的身份地位比教皇還要尊高。不要再想了，你讓這個可惡的小子喊一聲伯父，你看誰敢答應？」
比教皇還崇高？可妮莉雅簡單的小腦袋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高度，緊張兮兮的拉了拉姐姐的衣服，愛葛麗絲耐心的說道︰「簡單的說呢就是十城的城主在名義上是平等的，但是末尾城市的城主見到排位在前幾名的城主的副手都必須要畢恭畢敬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所處的環境不同，成就和地位就不一樣，羅林說的都沒錯。」
可妮莉雅懦懦的說道︰「可是他們比我們年長……對于年長的人，我們還是應該尊敬他們啊。」
「尊重？」愛葛麗絲喃喃道︰「一群不知道對生命報以最起碼尊重的人，從未對平民報以尊敬，又怎麼可能得到別人尊敬。」
羅林說道︰「如果是為了搶奪土地，我不會一個人來。不怕告訴你們，想得到這片土地，根本不需要我動手，獸人就能幫我完成這一切。你們的聖獸潘多修姆，每十六年就必須陷入三天的休眠期，這三天也是獸人借助惡魔迷霧掠奪資源的最佳機會。但是三天後，當聖獸蘇醒，惡魔迷霧將褪去，沒有獸人敢留在這里，這一切都是因為聖獸潘多修姆在守護一切。那它為什麼要這麼做？身為魔獸卻無私的守護人類，原因只有一個，它是為了兩位聖女，是為了她們體內源于遠古神靈的血脈，因為潘多修姆，是遠古女戰神可妮莉雅的坐騎。」
可妮莉雅姐妹兩個不約而同的捂住嘴，說道︰「你是說，我們是神裔！」
「沒錯，最正統的神裔，你們才是這片土位最崇高的主人，比誰都崇高。」羅林露出笑容，看著那位從一開始便沒有將視線從可妮莉雅身上離開的儒雅男子，但對方只是輕輕的點點頭便自行離開，看來對方是站在教皇那一邊的人，可妮莉雅沒有注意到父親的離去，扭捏道︰「可是我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神裔什麼的，地位什麼的我都不太明白。」
羅林說道︰「身為神裔，你們擁有與潘多修姆交談的能力，別人從不重視你們兩個人，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對于整個教廷的意義。阿比斯家族中收藏的烈焰之鞭只能命令潘多修姆做一件事，而兩位聖女卻能夠與潘多修姆交談，這是遠古血脈賦予的能力。」
愛葛麗絲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份居然這麼特殊，本以為聖女不過是吉祥物，所以沒有人會對自己報以真正的尊敬，都是些為了利益的追逐。這些年來，為了保護單純的可妮莉雅不被人傷害，她舍棄優越的生活追隨貝瑞進行刻苦的訓練，八年的苦修讓她取得大騎士的成就，除了貝瑞和一同修行的卡斯帕外，沒有人知道愛葛麗絲身上究竟有多少與魔獸搏擊留下的傷口，也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暗自吞下多少眼淚和辛酸，只知道當她回到妹妹身邊，已經沒有人可以輕易的騷擾兩姐妹後能夠不付出一定的代價就離開。
就如羅林所說，阿比斯家族憑借一條馬鞭便能位居五山之列，由此可見，兩姐妹擁有的能力足以顛覆五山十城的統治，只因為手中握有絕對的力量，只需要一點點小野心，不一定需要兩個女孩開口，已經離去的兩位父親就已經抓住了時機。
格文覺得現在情況非常的不妙，羅林的舉動根本是在動搖五山十城的統治方式，平民、騎士、小貴族、兩個舉足輕重的大家族都開始有所動作，在這麼下去，眾叛親離的教皇一脈就會失去該有的地位，那麼自己計劃的一切就會變得沒有意義！
格文向國王跑去，羅林見狀向不知何時來到眾人背後的高坡，仍然改不了用四肢行走的行館，嘴里叼著陷入暈厥的貓女祭祀消失在小坡的另一端，奧克萊西亞化作邪龍的模樣，已經達到目的的羅林爬上坐騎，愛葛麗絲連忙問道︰「羅林，你要做什麼？」
回答她的只有羅林和邪龍向著阿比斯家族方向消失的背影。
當羅林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毀滅火炬開始積聚驚人的能量，遠處阿比斯家族的人們都能夠看到毀滅火炬炮口的光亮，整座山陷入毀滅的陰影之中，絲特芬妮沒有像其他族人那樣驚恐的逃跑，守在父親的床邊，從窗口眺望，喃喃道︰「這樣，就結束了嗎？」
下方的族人大多陷入絕望，被毀滅火炬瞄準的下場是整座山都會被毀滅，逃無可逃，而且，就算逃走了，失去家族的族人也只會淪為過街老鼠。
都結束了。
絲特芬妮長嘆一聲，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在光芒中央有一個逐漸變大的黑點，那無法令人忘懷的巨龍身影，還有在其上的男孩，絲特芬妮露出會心的笑容，想著還能在臨死前知道小家伙沒事，也算是了解了心願。
但是黑影似乎並沒有繼續靠近，俯沖側翻直面已經準備好發射的毀滅火炬，在龍背上的少年站起身來，嘴角似乎帶著一絲笑容，在毀滅的火光在半空中爆炸，那是羅林留給絲特芬妮最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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