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奴婢的錯’，水月倒是不認為自己能逃得過自己姑娘的打罰。她了解自家姑娘的性子，是繞不得身邊人有個錯字，尤其自家姑娘本就討厭惜竹閣的這位。平日里她和淵兒時常陪著二姑娘到妾夫人那屋，有些事沒有比她們這些當大丫鬟的明白，心里更是怕了皇甫佩春回去就責罰自己，心里一上一下，就希望皇甫佩喜能罰了自己。
如果是這位罰了，水月很肯定她家的姑娘絕對不會再罰自己，到時候自己也算是逃過一劫。可她現在跪在地上，完全看不到皇甫佩喜的臉色，想听听這位怎麼說，卻遲遲不見任何的聲音。
皇甫佩春悶著胸口的一口氣，她實在是被皇甫佩喜氣得，眼下也不敢發作，只是看向皇甫佩喜，倒是想知道她有沒有那個膽子要懲罰她的人。如果她真敢，她也就不必同她客人。她的人只有她可以作主，正要鬧大，她也是不怕的。
跪在地上的水月有什麼心思，皇甫佩喜不用細想也明白了什麼，看到皇甫佩春那隱忍的樣子，她實在開心。只不過她還沒打算怎麼做，也就站在原地想著法子。要放了跪在地上的丫鬟，她心里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送上門的樂子，她豈會那麼客氣就放走，根本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你叫什麼名字？」皇甫佩喜剛剛不是很細听，為了能讓自己想好一個法子，她慢聲地說道︰「平日里跟著二姑娘是要好好伺候的，做丫鬟就是要守著本分。姑娘都沒說的話，你一個丫鬟怎麼好說出口呢。不過今天是二姑娘讓你給我見禮的，我也是手頭緊些，不過幾枚銅錢也是能掏出來的，你這丫鬟不收下是不是看不起這幾枚銅錢？」
「要說幾枚銅錢是不多，可也是我這個正經的大姑娘賞的，你居然還斤斤計較這些虛的。我是瞧著你伺候二妹妹的人，也不好逾越作主。既然你認了錯，這打罰的事還是由你的主子說了算，你說是不是，二妹妹？」終于想到了這自己出自己來得讓人有看頭，皇甫佩喜豈會那麼容易饒了水月。
既給自己做足了樣子，又讓她們自己打自己，皇甫佩喜臉上不動聲色，反問了皇甫佩春，同時稍過一下就看那仍然跪在地上的水月，「你這丫鬟跟哪位媽媽學的規矩，大姑娘問你話，你如何還不答？」
水月听到皇甫佩喜要自己家姑娘罰自己，整個人顫抖不已。如果是回到庭竹閣，再打再罵二姑娘也是有分寸，也明白平日里她伺候的苦，絕對不會比這現在當著大姑娘的面懲罰自己要來得重。果然是好算計，二姑娘不罰她說不過去，可罰了打了就是自己打自己臉。
皇甫佩春哪里還能在這屋子里待下去，她想馬上走，可是看到皇甫佩喜那得意的樣子，她實在忍無可忍，「皇甫佩喜，別以為你是府里的大姑娘我發作不了你，我的丫鬟你也敢說話，真是讓人可笑至極。你那麼想要我懲罰她，我偏不罰了，她也沒罪，倒是說到我那心坎上，也是照了我的意思給你見禮。」
「大姐姐的禮讓我這做妹妹的都不敢接，這要是傳出去，皇甫府的大姑娘賞個人居然只拿出幾枚銅錢，怕是誰都會看我們不好，真是丟人現眼。大姐姐不肯好好賞，還要打罰我的人，我不是那好欺負的，大姐姐還是省了那心，這奴婢做得好，不收就是無錯。水月，我們走！」
皇甫佩春叫上還跪在地上的水月，「大姐姐不要舍不得我這丫鬟，妹妹我可沒有大姐姐那份福氣，身邊的兩個丫鬟都不知道好好伺候人的，我身邊的人好歹也是聰明機靈的，不勞煩大姐姐惦記。」
一直都沒有得到水月親自的回話，皇甫佩喜也不想放走皇甫佩春，「二妹妹不讓我這當姐姐的惦記，我也是個實心的，不會惦記什麼，只是二妹妹慢些走，好歹這幾枚銅錢今天無論如何都是需要人收下的，不然外人怎麼說我是不知道，可二妹妹這落了個不孝的名義，大姐姐有心幫二妹妹也是徒然無力。」
什麼事情能牽扯到不孝的，要知道不孝就是一個天理，皇甫佩春猛然回身，一眼阻止就要起身的水月，「大姐姐這是什麼話，如果真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惹了大姐姐，我這當妹妹的也是順水人情，大姐姐可千萬不要說三道四，沒影的事怎麼能隨便亂說呢？」
「怎麼會沒有影子可循呢？大妹妹難道忘了，這府里可是母親作主的，我們身為子女，更是要懂得貼體母親。要說這不孝，二妹妹還是先讓這名為水月的丫鬟收下賞錢才好，不然大姐姐心存愧疚，不孝的事情就說得有些不輕，難啊。」皇甫佩喜作勢嘆了一口氣，手上的幾枚銅錢還真的就讓人看了心情難耐。
這回不等皇甫佩春吩咐，水月趕緊伸長自己的手，一把搶過了皇甫佩喜手上的幾枚銅錢，還謹慎地放到了身上的錢袋子中。拿到了銅錢，身子一正就磕了好幾個響頭，「奴婢是個愚笨的，求大姑娘不要和二姑娘置氣。二姑娘一向以孝為先，大姑娘莫不是听到什麼不實的謠言？」
皇甫佩春的臉色稍微好了些，這會兒她也顧不上要計較水月搶了那幾枚銅錢。她揪著不孝的事，怎麼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就落入了皇甫佩喜的算計當中，還傻傻地想要听皇甫佩喜的話。
「大姐姐快說說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污蔑妹妹，妹妹我可是從未做出什麼不孝的事情。哪個敢在你面前嚼舌根，妹妹我一定稟明了母親，讓母親好好罰了她。」
皇甫佩喜有些為難地看著皇甫佩春，最後實在也逗了一小會兒才擺出一臉無奈，「要說二妹妹不孝，姐姐我也是從母親那隱約明白的。昨日母親過來我這閣子，想必二妹妹也是知道的，母親怨言不少，姐姐我這幾年也糊涂，所以有些事二妹妹也要早些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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