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府分為外院和內院,外院是辦事的地方,基本沒什麼人住在那里。凡是皇甫府生意的鋪子都會在外院稟明事情,斟酌決定也都在外院,外院和內院基本上有一堵牆和一道僅容兩人通過的巷子相隔。內院的主屋是竹閣,竹閣的範圍也最大,處于內院的最前部分,是最接近外院的院子。竹閣後是四個相對大點的院子,依次為惜竹閣、庭竹閣、文竹閣、冉竹閣。幾個院子相連,與竹閣相隔一個大花園。四個院子後就是府中下人住的地方,但都是很偏僻的幽深之地。
皇甫佩喜從容媽媽的嘴里早就知道惜竹閣是第二大的閣子,曾經榮華一時的閣子,不管是亭台樓閣都是府中數一數二的。至于這幾年的蕭條,使得一個偌大的院子很是荒涼,根本比不得府中下人住的地方。
此時不管是惜竹閣的門前,還是庭竹閣的門前,都來來回回有人跑動。皇甫佩喜和容媽媽兩人完全就像是格格不入的外人,一路走向那文竹閣,還真的一個人也沒有和這位大姑娘行過禮,更別說那熙熙攘攘的聲音,一點規矩也沒有。
容媽媽似乎見慣了這種情況,曾經她是倚傍夫人的得力媽媽,跟前討好的人數不勝數,如今這地步,她從高高在上摔得落魄,幾年的咄咄逼人早已把她鋒利的羽翼拔光,可在皇甫佩喜的認知里面,她所看到的容媽媽,昔日如何的風光,今日也如何的風光。完全沒有任何的措手無策,她整個人深不見底。
「大姑娘可要看好路走,老奴是個眼搓的,摔了姑娘可是大事。」容媽媽又被一人從身邊呼嘯而過,她冷冷淡淡地提醒皇甫佩喜。
皇甫佩喜只是隨意地回應一聲,她一面朝著四周打量,一面把看到的景象融入自己的腦海當中。她這算是第一次把府中幾個院子的些許樣子記住,請安前,她連自己的閣子還真未曾出去過。容媽媽的提醒,不會單方面提醒看路,或者是看人。
沒有把目光全部對準面前,皇甫佩喜轉頭繼續張望,不遠處有一堆人往外走。剛剛已經經過了庭竹閣和文竹閣,前面不遠的定是冉竹閣。經過庭竹閣時,她見容媽媽沒有帶她進入院子,就問了為什麼,原來那出事的地點必須從冉竹閣的旁邊繞過去。
「媽媽,前面的可是從冉竹閣中出來的?」皇甫佩喜低聲相詢,她扶著容媽媽的手,兩人的手都比較冷。雖說林翠府上也送了暖手的爐子,可來不及準備,出來也只好任由北風吹拂雙手。
容媽媽知道自己的姑娘聰穎,她不過是隱諱地提了一句,倒是看準了,「大姑娘沒看錯,前面是冉竹閣。」
「那媽媽忍著點,我們走快兩步,好借著他人的燈籠,免得路上蹦出個什麼東西,白白驚嚇一場。」皇甫佩喜低聲笑了下,她還沒見過她那四弟弟,看來今晚想不見都難。
兩人加快了腳步,在冉竹閣拐彎的地方就跟上了前面的人群。兩人起初跟著好好的,結果最後的那位丫鬟不知怎的,就回頭叫了一句,「你們是誰!」
「凌兒,你叫什麼,想嚇著四少爺嗎?」比那凌兒要靠近皇甫嵐的丫鬟鵲兒回頭斥責一句,前面拿著登錄的小廝也停了下來,一群人回頭看著皇甫佩喜和容媽媽。
皇甫佩喜和容媽媽早在凌兒的話中停下腳步,鵲兒才斥責了凌兒,容媽媽也叱喝了起來,「你個丫鬟沒大沒小,小心嚇著四少爺!見了大姑娘也不知行禮,哪里學的規矩!」
府中何曾幾人見過皇甫佩喜,凌兒又是跟在皇甫嵐身邊的大丫鬟,嘴巴也是個巧的,「這位媽媽好大的脾氣,你要唬弄我一個丫鬟也要看著我家少爺來,大姑娘連年飯都不出來給夫人請安的,這區區死人的事能勞動大姑娘本人?」
「看來我這姑娘做得挺不讓人樂意的,不過這般沒大沒小,媽媽就代我好好管管這伶牙俐齒。」敢在本姑娘面前嚷著,她倒要好好給點顏色瞧瞧。
容媽媽是老人了,這教訓的事也得心應手。許是久未動了粗,這一下過去,凌兒好端端的臉上紅了一片。只見凌兒也是個遲鈍的,忘了躲開容媽媽的巴掌,等反應過來,臉上早就痛了一塊。
大半夜又是沒幾個人在,那巴掌聲還真的就很響亮。凌兒沒吃過這樣的虧,想要反掌回去卻被容媽媽一把抓住,急得回頭叫著自己的姐妹,「鵲兒,你快來幫我,這婆子好大的力氣!」
皇甫佩喜讓容媽媽教訓人,皇甫嵐也是看得準確,看到自己的丫鬟被打,他有些吃驚。帶著鵲兒走到凌兒身邊,皇甫嵐女敕女敕的女圭女圭音很輕柔地說道︰「這位媽媽把手放開,凌兒是我身邊的丫鬟,有個好歹母親那也無法交代。」
「原來這就是四弟弟,過來讓大姐姐仔細瞧瞧。」皇甫佩喜沒有讓容媽媽放手,反而對著皇甫嵐招手。她就是站在原地等著皇甫嵐走向自己,眼角都笑眯了起來。借著那忽閃的燭光,皇甫佩喜倒是一點也沒漏掉皇甫嵐那可愛的模樣。雖然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可多少還能瞧得出是位俊俏的哥兒。
皇甫嵐沒有什麼芥蒂地走到皇甫佩喜面前,他只是小時候見過自己的大姐姐,此時相見已是好些年過去。也沒有特別的排斥,無非就是和見到其他兩位姐姐那般,「弟弟見過大姐姐。」
凌兒還被容媽媽抓著手,鵲兒想幫也只能用眼神緊張著。皇甫嵐不說話,她們也不能說什麼,只好兩人都盯著皇甫佩喜,希望這位姑娘能讓容媽媽放手。
「多年不曾見四弟弟,倒是姐姐的錯。今夜府中出事,四弟弟何不在自己的閣子中相等呢,母親也許很喜歡四弟弟在閣子里好生歇著。」皇甫佩喜裁的也不無道理,哪家的長輩是不重男輕女的,除非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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