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官府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這走廊雖說很長,意境是有那麼點淒美,可是他真的怕啊。這里可是貴人曾住過的院子,他本以為皇甫府會做得隱秘一點,眼前一片蕭條,就算天還沒有完全的亮,燭光照到的地方,哪里不是破爛不堪。單不說走廊外,就連走廊兩旁的柱子,漆色也掉了一大半,一半暗紅一半土色,露出了本來的顏色。
他偷偷看了看遠處,走廊外的樹木都是些殘枝敗柳,有些還像是被人折斷那般。雖說地上被雪花蓋住了一些,可露在雪地上的居然是那青光石頭,上面怕是長滿了青苔。看多幾眼,這院子里還真沒那麼一點可以入眼的,就像是荒廢的院子。洪官府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猜測或許這不是那個閣子。
「皇甫兄,這閣子的名字是?」洪官府抖了抖袖子,收回了眼神,多希望能從皇甫昭的嘴里听到些讓自己安心的話。尤其剛剛進院子前那門上的牌匾,他看不清是刻了什麼。
皇甫昭也開始有些臉不是臉,嘴不是嘴的,「洪老弟,這就是先前我和你說的惜竹閣。當年這也是貴人娘娘住的地方,這些年貴人娘娘平步青雲,府中也另外尋了閣子,如今這是我大女兒住的。」
皇甫昭,這莫須有的由子你也想得出!洪官府在心里叵測,府上有多少個閣子,我怎麼會不清楚。剛剛一路而來,要真是給貴人備著的閣子,你還不昭顯一番?外面可都知道皇甫府的大姑娘住的就是曾經貴人住過的閣子,那可是貴人的恩典,當年那恩典可是不少為官之人清楚的。
戲弄朝廷命官,皇甫昭你一介皇商也好意思!要不是貴人給你說著話,你怕是這幾品的官帽也戴不上。洪官府心里想著,嘴上還是應付道︰「府上大姑娘可是貴人娘娘的親佷女,下官冒犯了。」
「洪老弟是來查案的,這搜院子總是要過個場面,也好向上面的交代。回頭多喝兩杯酒水,也算是我給大家賠禮了。」皇甫昭只能這般說,既然進了院子,他總不能要人離開,這還沒搜呢。
惜竹閣的亭台樓閣,當年不知如何的精美。洪官府感慨悶在自己的心里,見皇甫昭非要搜這院子,也只能由著,畢竟這話也是他說的,為了查案,怕是今夜過去,宮里始終是要有些風吹草動的。
要真是一般皇商的府中也就是算了,皇上後宮多年,這皇甫府出身的貴人娘娘的寵愛與日俱增。單不說後宮之中多少人盯著,就連朝中也是多人多嘴,這可不是小事了。
一行人繼續往著惜竹閣的主屋走去,就在接近主屋附近,他們耳邊就听到了一些話語。洪官府真希望自己沒有听到,明明確確听到他也想假裝听不到,可身邊就有那蠢的,居然問他,「大人,這里不會有鬼吧?」
這不是擺明著說自己也听到了!承認有鬼也好,不承認也好,總歸就是什麼都听完了,他們也別想假裝什麼都沒听到。氣得對那蠢人踩了一腳,還故裝平靜道︰「這哪是鬼,分明就是姑娘家的聲音。皇甫兄,不知是否要喚人來問問,總歸是大姑娘的閣子,搜屋子的時候也是要避上一避的。」
皇甫昭臉色幽青,「洪老弟及各位在這里稍微等一下,我這就讓人去喚我那閨女避上一避。徐二,是誰在大姑娘身邊伺候的,都叫過來問話,規矩都學哪去了!」
徐二哈著腰馬上跑過去,正要敲門,就又听到屋子里傳來了叫嚷的聲音,嚇得他差點在走廊上摔倒,腳上滑了那麼一下。定楮一看,這走廊上居然有一灘水跡,而且還帶了點腥臭味。
皇甫佩喜跟著容媽媽也是走快了幾步,比她們走得快的是侍書恃畫,因為皇甫佩喜吩咐了幾句,她們急著照姑娘的意思去布置布置。容媽媽也放心這兩個丫鬟,只是也不方便說話,就怕這院子空曠,有什麼傳到後面進來的人耳里就不好了。
回到屋子里,皇甫佩喜就和容媽媽趕緊擺弄了下林翠府上送來的東西,都堆在了一起,而且是亂糟糟的。再讓恃畫看著走廊,等人靠近了,她們也就要開始扯嗓子了。
「姑娘,人來了。」恃畫匆忙間掩上門板,留著一條不大不小的縫。屋里沒有點任何的蠟燭,就是為了演戲。她們準備了一場好戲,操手之人就是皇甫佩喜。
皇甫佩喜喝了一口水,這水是之前離開屋子的時候溫著的,出去時間有點久,木炭爐子沒人管著,炭灰也不剩什麼了,爐子自然也就滅了。屋子里不僅漆黑,還冷意綿綿。
「等下就照之前說的做,隨機應變,大家不能慌。我倒要看看誰敢搜院子,敢搜我就讓他後悔!」皇甫佩喜再次吩咐一聲,等看著幾人都做好了準備,一把摔了那才喝了幾口水的茶杯,這還是林翠府上送過來的。
「嚇死我了!」這句是個開頭,聲音自然要大一些,「媽媽,點蠟燭吧,屋子黑成這樣,我怎麼喝水啊。」接著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記住東西,那可是林翠夫人特意送來的!」
只見皇甫佩喜才落聲,站在一旁的恃畫又趕緊丟了幾個茶杯在地上,之後是容媽媽焦急的一把老聲,「姑娘,老奴這就找,看看林翠府上送來的有沒有,老奴白天的時候似乎看到了。」
畢竟是扯了嗓子喊的,可這喊得讓皇甫佩喜倒抽了口氣,「媽媽,你別說了,侍書恃畫,你們來叫,別客氣。什麼難堪的就使勁地喊,不怕!」
侍書機靈,嬌滴滴的一把聲音,「姑娘,奴婢這就去看看還有沒有銀子,去後院那看看還有沒有多余的蠟燭。」
「我們屋子里哪來的銀子,你別亂說。罷了,就黑著吧,恃畫,你去院子中砍了那老樹,屋里沒東西少了。」
「要燒什麼!」皇甫昭在門外大吼道,「這什麼規矩,姑娘家也不怕丟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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