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听著,你們已被重重包圍,逃無可逃!奉勸你們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趕緊繳械投降……」
一大清早,這棟廢棄已久的危樓前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威武的人民警察聚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將它圍了個水泄不通,路障、喇叭等更是一應俱全,連警車都有十幾二十部,可見危樓里的人身份之「高貴」。
現在,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正手持小喇叭,嚴肅地朝著危樓喊話。
「隊長,錯了,錯了……」忽然,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孩靠近,小聲地提醒他。
男子看了她一眼,認得她是上星期才來報到的警員朱顏︰「什麼錯了?」
朱顏眨巴著大眼楮,說得煞有介事︰「不都是說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男子咚地敲了她腦袋一下︰「你是電視劇看多了吧?這里可是破案現場!看樣子他們是準備頑抗到底,你第一次出任務,沒有經驗,退到外圍做防護。」
朱顏調皮地吐吐舌頭︰「好!」
怎料,她才轉身走了幾步,一陣槍聲便突兀地響起!
「各小隊按計劃行動!」
事實上,還沒等男子喝完,各隊已經訓練有素地采取了最適宜的防衛進攻措施。
砰
砰砰
砰砰砰……
「這些人真沒禮貌,要開槍也不打聲招呼!還好我反應夠快!」朱顏退到角落里,觀察著眼前的陣勢︰「你們這是何苦呢?就憑那丁點兒火力也想……啊!」
不知從哪里飛來的一顆子彈,倏地從前胸沒入,瓖進了她的身體里!
倒下的瞬間,朱顏腦海里冒出的念頭是︰這里也能射到,你們真牛!
過了不知多久,朱顏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躺在燈光明亮的手術室里,周圍一圈全是醫生護士。
「哈!這樣都沒死,我真是福大命大!」朱顏一骨碌坐起來︰「咦?怎麼一點都不痛?啊!想不到我國的醫術這麼先進!」
很快,她便發現不對︰周圍一圈人根本無視她起床,仍舊緊張兮兮地進行著手上的動作。
轉身往床上一看,她險些大叫出來︰自己分明還躺在床上,任由他們「開膛破肚」!
「不行!這顆子彈卡在大動脈下面,危險系數太高,我們不敢動手!」站在首位的醫生搖搖頭,嘴里一聲嘆息︰「況且她已失血過多,恐怕……」
朱顏湊上前去,仔細觀察一陣,才拍拍那位醫生的肩膀︰「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我不會怪你們的,唉!奈何天妒紅顏?」
「噗!」
一聲輕笑傳來,朱顏即刻轉頭︰「誰?」
角落里漸漸地現出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子身形︰「是我。」
「你是誰?」忽而想到自身的情況,朱顏眼珠一轉︰「哦~~我知道了!你是這醫院里死掉的人的魂魄吧?唉,我們同是天涯淪落鬼,一樣的可憐!」
男子搖頭︰「我不是鬼,我是神仙!特來助你還陽的!」
「真的?」朱顏一喜而怒︰「放屁!我又沒做什麼好事,沒積什麼陰德,你憑什麼幫我?」
「哎呀!女孩子家講話要斯文!」那男子走上前來︰「雖然你沒做什麼特別的好事,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你命不該絕,所以……」
他還沒講完,又被朱顏打斷︰「放屁!前年我外婆走的時候你怎麼不出現?去年我媽走的時候你怎麼不出現?世界上那麼多好人走的時候你怎麼不出現?從古至今,我怎麼就沒見誰死而復生過?你騙鬼啊!……還真的是騙鬼!」
「你別急啊!」男子連連搖頭︰「你在這個世界已經死了,這個身體也不能用了,我所說的還陽,是復生到其他身體上去……也就是你們說的穿越!」
「穿越?」朱顏皺眉思考一會,忽地沖過來揪住他衣襟︰「說!你到底是誰?有什麼陰謀陽謀?說!」
「我是神仙啊!我哪有什麼陰謀?」男子急急喊冤,英俊的相貌褪去,現出須發皆白的本相來︰還以為變個帥點兒的樣子,就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說話也方便點,誰知這丫頭根本不吃這一套︰「我是月老啊!你先放開我!」
「不放!你的樣子變來變去,說話也奇奇怪怪,搞不好是妖怪!說!你到底要干嘛!」朱顏凶相畢露︰「想騙我?想拐賣良家女鬼?找打!」
「唉喲,別打別打!」月老趕緊求饒︰「我真是月老!沒騙你啊!」這麼凶的鬼,能賣到哪兒去啊?
「身份證呢?拿來我看!」
「啊?神仙哪有身份證?」
「沒有?」朱顏一頓︰「那你要怎麼證明你是月老?」上下打量他兩眼︰「你這樣賊眉鼠眼,鬼鬼祟祟的也能當月老?神仙的標準也太低了吧?」
「我哪有賊眉鼠眼,鬼鬼祟祟?」月老滿心委屈︰「我有紅線,還有腰牌,我真是月老啊!」
看他說的不像是假話,朱顏松開手︰「說吧,你要帶我去哪里?為什麼選中我?告訴你,別想騙我,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看著她狠巴巴的樣子,月老幾乎忘了自己是神仙,吞吞口水說道︰「是這樣,昨天我喝醉了,不小心把你的紅線綁到了另一個空間里,你知道啦,這紅線又細又小,空間又多又亂,我又年邁眼花,所以麼,我來接你到另一個空間重生,繼續這段美好的姻緣!」
「哦~~這麼點小事,解開不就得了?」朱顏看著護士們進進出出,忙得滿頭大汗,再看看床上氣息全無的自己,心下嘆息。
「不能解呀!」月老急急擺手︰「這紅線一旦綁定,便是打了死結,除非緣盡,否則是絕對不會斷的!」
朱顏想了想,一臉笑容地靠近他︰「我幫了你,我有什麼好處?」
月老現在是後悔萬分,覺得這女人又奸詐又狡猾又多疑又暴力,還很不尊重老人,不,老神,自己真是自討苦吃!
他勉強堆起笑容︰「你、你要什麼好處?」
朱顏笑容一斂︰「我要——世界和平,祖國昌盛,人民幸福,家人長壽,好人富足安康,壞人短命絕種,小孩快樂成長,老人合家團圓,從此地球上沒有戰爭,沒有壓迫,沒有貧困,沒有饑餓,沒有高溫,沒有嚴寒,沒有天災,沒有人禍——當然,這些你都做不到,所以麼,你還真是沒什麼壓榨的價值。」
「她的心髒已經停止跳動超過十分鐘,腦電波也已經停止,正式宣布死亡。」站在首位的醫生嘆息著摘下口罩,結束搶救。
「沒有時間了!快點決定,要不要跟我去?」月老焦急地看看窗外,等她的最後答復。
朱顏看了自己最後一眼︰「好吧!總比現在就死了強!」
月老一把抓過她,從窗口跳下,結束今生,開啟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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