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臉與小可可那小貓一樣的臉不同,有些像鳥類拉長的面孔,再加上那一身與鳥類無異的細密毛發,它們這一族果然更像鳥而非是獸類。
雖然沒有小可可變小的樣子可愛,但是面前這只黑色的怪獸更為帥氣——不知為什麼,文雨總覺得它的樣子有些眼熟。
「可可,好久沒見了。」那只怪物率先開口。
小可可興奮的向前飛去︰「厄布納多瑪尼亞斯叔叔,好久不見~」
「你帶你的這些朋友來是找叔叔聊天的嗎?」。有些細長的眼楮掃過眾人,依舊那麼的冰冷,此時大家才意識到,他們是被面前這只怪獸所散發出來的強大力量而震懾著。
「我們有一位朋友死掉了,我來找叔叔是想問叔叔有沒有辦法讓他復活」沒有多余的客氣,可可直奔主題的問道。
「讓死者復活?」厄布納多瑪尼亞斯歪著頭看了看小可可,又看向文雨一行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突然,文雨想起了莫爾莫達的話「統領西冥之海的死神……」可面前的……根本不是個人啊?
心中那原本強烈的不安此時才找到源頭,「死神大人」應該是一個人類,而非是一只怪獸,現在想想,雖然小可可說的與莫爾莫達所說的有些相似,但應該並不是指同一個人吧?還是說在這片西冥之海有兩個能夠控制生死的人……不,或許應該說是兩個生物?
「可是我並沒有這種能力啊。」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聲音听起來並不像是回答,更像是一種調侃。
「您……那您能不能指點一個方法,一個能讓我兒子復活的方法?」杰尼的父親聲音抖顫的向前邁了一步,眼中閃爍著的是無盡的失望與隱約的期待。
是呀,外出了這麼久,抱著如此強大的希望,可是此時迎來的是什麼?再次一的失望?還是徹底的絕望?
一邊的伊莉莎依然保持著這一路以來的沉默,大大的、黑色的眼楮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反而讓人更為擔心。
抬起了頭,冰冷的眼神掃過杰尼的父親,又在三人的身上一一看過,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視線在文雨的胳膊上面停留了幾秒,最後又看向了身邊的小可可。
「可可,死去的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可可用力的點了點頭︰「是我在那個結界中認識的朋友」
「這樣啊……」似乎在沉吟著,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如果你們把那個人的尸體帶來的話,說不定我還有些主意。」
「尸體我們帶來了。」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文雨他們一直以來都把杰尼的遺體安置在了帳篷之中,此時文雨也顧不上其它,把帳篷在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面前支了起來,幾個人一起動手把杰尼抬了出來。
「呵呵。」看到被可可封住的杰尼,厄布納多瑪尼亞斯再次笑了起來︰「幸好有小可可在,除了它和它父親的這種冰系魔法,其它的冰系魔法就算一時封住了這個男人,他的身體也會因為受凍而變得無法使用。」
「這麼說……有救?」文雨從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話中听到了希望,難道自己剛才想錯了?還是說在這片西冥之海中真的有一位掌管死亡的死神,以及這位奇怪的生物,他們都能復活死者?
「有沒有救,不是我能確保的,而是——」抬起了它那修長而鋒利的前爪,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用其中的一只「手指」指向了眾人,「而是你們。」
「我們?」四個人詫異重復著,可厄布納多瑪尼亞斯卻沒有回答,它半立起身子,口中唱誦出奇妙的咒語——就如可可教給文雨的那種,只是內容卻與可可的冰系魔法絲毫不同。
隨著它的咒語,原本漆黑的、只有幾點火光的大廳變得亮了起來,在它的背後,那原本是牆的地方消失了,隨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宇宙,以及一條……銀河?
「那……那些流動的是什麼?」
原本以為是銀河的東西,仔細看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無數冒著淡藍色熒光的小「星星」們,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如同洪流一般的光柱,光柱的最中心從下向上飛快流動著的,而最外側則是由上向下流動,形成了一條永遠不會停歇的河流。
這條光柱看上去是那麼的遙遠、卻又如此的接近,它滋滋流動,似乎永遠不會停歇。讓人感覺最為奇妙的是,還有一個又一個的小小「星球」正在從四面八方向它匯集著……
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耀眼。
「靈魂之河。」
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聲音傳來,讓仿佛沉浸到那副奇景中的幾個醒了回來——
「靈魂……之河?」
「沒錯,就是你們想到的那個靈魂之河。」厄布納多瑪尼亞斯此時的心情似乎好得很,它再次抬起它的右前爪指了指那條宇宙中的「河流」說道︰「人類也好,生物也好,死亡之後都會來到這里,它們的靈魂在這里游蕩著,直到等到可以再生的日子——並不是復活。
「這,是所有世界相同的規定,沒有人、就連神也無法干涉這種輪回。雖然我常常被人說成是掌管生死的……可是,沒有誰能真正掌管得了這麼多生命的生死。
「我,只是擁有著開啟這扇門的能力,僅此而已。」
「那……」李先生再度開口,不等他問出口,厄布納多瑪尼亞斯就回答了他。
「我沒有從那里揪出某個靈魂、然後塞進某個軀殼的能力,不過嘛……你們倒是可以。」說著,它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一行四人。
「我們要怎麼做?」李先生的表情堅定,他死死的盯著那條長長的河流。
「很簡單。」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眼楮再次彎了起來,「以命換命。」
……
漫長的沉默,四個人一時間以為自己听錯了。
「以……什麼?」最先開口的人是慕月塵。
「以命換命。」厄布納多瑪尼亞斯很滿意的看著面前這四個人的表情。
「我……」
看到李先生的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厄布納多瑪尼亞斯再度打斷他︰「很遺憾,你,不行。」
「為什麼?我是他的父親啊」李先生失聲叫了出來,他才剛剛經過心里斗爭,並且準備好了讓文雨他們捎給妻子的話。現在,面前這只可惡的怪獸竟然說他不能救自己的兒子?難道……難道……
李先生下意識的看向身邊,既然自己不行,那不就是說要用別人孩子的命來換自己兒子的命嗎?
「沒錯,你不行,因為你的年紀太大,再加上你來自由原本沒有信仰世界,你的靈魂太過渺小,渺小到雖然有著可以找到你兒子的意識、卻無法與他替換的地步。」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話句如同放滿了冰塊的冷水,毫不客氣的潑進李先生的身上。
「不……不……」痛苦的搖著頭,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深愛著自己的兒子,愛到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與之交換,可是,他卻無法看著身邊那三個年輕人去送死。
如果沒有文雨和慕月塵,他不可能一路平平安安的到達這里,這兩個年輕人有著無限美好的未來,而且正是這個女孩收留了自己一家人,更是他們兩個冒著生命危險一路把他護送過來。
而伊莉莎……那個已經失去了雙親的可憐女孩……她來到這里是為了與杰尼團聚,而不是自己去死
「只有心中有著對死者強烈的愛的人,他才能走進這片虛空,在無數點靈魂之中找到自己要找的那個人,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對方的生命。」厄布納多瑪尼亞斯的話說完,隨後讓開了一條路,等待著面前四個人的選擇。
「先生。」神色一直冰冷的伊莉莎突然開口。
「什麼?」厄布納多瑪尼亞斯歪了歪頭——如果它和小可可一樣大小的話,肯定又是一只非常可愛的小飛貓吧……
「能不能把他們定在原地,我有幾句話想先說完。」
文雨突然意識到伊莉莎想要做什麼,但是才剛剛張開一半的嘴巴,就這麼被厄布納多瑪尼亞斯定住了——她說的不是定住嗎?為什麼連聲音都不讓我們發出?
憤怒在文雨的體內燃燒,但她卻無能為力……
在杰尼死後,伊莉莎似乎更為封閉了,封閉得連交流都變得那麼的生硬︰「先生,人復活之後,能不能……讓他忘記一些事情?」
「遺忘某些事?」厄布納多瑪尼亞斯重復道,看到伊莉莎點頭後得意的回答道︰「不管是不是復生的人,我都有能力讓他們忘記我想讓他們忘記的任何事。」
伊莉莎松了一口氣般的點了點頭︰「那麼……請讓杰尼,以及在坐的各位……從他們的記憶里徹底的忘記我,還有一會馬上就要發生的事情都忘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