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真是聰明,剛才那位姑姑的確是受了澆喉刑。」山靈略帶殤然的說道。
「原來如此。」徐韶慧幡然醒悟。
「這個姑姑真可憐。」春暖在旁邊也發出一聲嘆息。
「不知這位姑姑做錯了什麼事情,要受澆喉刑?」春暖急迫的問道。
「噓。」山靈听到這句話,趕緊阻止春暖。將徐韶慧和春暖帶到院子里一個偏僻的地方,四下看看,見並無他人,才言︰「這個主子就有所不知了,這位姑姑也真是可憐的人兒,奴婢來得晚,開始並不知道這些姑姑們為何都是啞巴,後來,听容姑姑教訓下面的秀女時,會經常提到這些啞巴姑姑們,听多了,奴婢也就知道了。」
山靈放低聲音說著,中間緩了緩,繼續言︰「記得啞巴姑姑們以前也是秀女來著。說是犯了什麼嚴重的事情,被處于澆喉刑,被發配到教義館做一些雜活。」
「犯了什麼錯要受如此大的懲罰?」徐韶慧冷言道,當听到這些啞巴宮女竟然是秀女的時候,心里卻是極度的不舒服,甚至出現了一種淡淡的悲哀。
「听說嚴重的錯,奴婢也不知道。」
徐韶慧本來想繼續問下去,但是,看著山靈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是忍住了。
「不過,主子以後說話要小心些,這些啞巴姑姑是听得見的。」山靈提醒道。
徐韶慧轉頭看著離自己近的的那些姑姑們,一個個都是表情呆滯,猶如行尸走肉,沒有一絲鮮活的氣息,若晚上踫到她們,保不準有人被嚇住。
徐韶慧向山靈點點頭,略展清麗的容顏。
對于山靈的提醒,徐韶慧報以感激。但是對于山靈的為人卻並不是非常放心,雖然今天在這里講了這些,卻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山靈是容姑姑手下的人,為人處事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秀女也不知道見過多少了,至于山靈告訴自己的事情,也並不知是否是容姑姑提前教給的。徐韶慧這樣子想的時候,也就放開了心境,恢復到以前的那種淡然來。對于這些啞巴宮女的事情來,還是要警以為之。
「知道了,多謝山靈的提醒。」徐韶慧用清冽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來。
「主子知道了,就隨奴婢去簾花房。」山靈看到徐韶慧並未像其他那些主子繼續追問,心里對徐韶慧產生更多的好感。記得每次講到啞巴宮女的時候,但凡是听的人都會追根刨底,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這讓山靈感到很無奈,最後總是處于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山靈帶著徐韶慧主僕兩人從一個小徑穿過,然後彎彎曲曲的來到了一個優雅僻靜的地方,一座屋子赫然出現在三個人的面前。
「徐主子,到了,請隨奴婢進屋。」山靈微微彎身,單手指向那個屋子,徐韶慧走在了前面。山靈和春暖緊隨其後。
徐韶慧走在軟軟的草坪上,就像飄在了雲朵上,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周圍參天大樹以及那些春天里到處都飄的柳絮,讓徐韶慧第一次感嘆還有如此令她感到放松的地方。
然而,當腳踏進屋子的那一瞬間,听到一個尖利的聲音正在訓斥人︰「這麼簡單的動作都不會做,手拿過來。」
「啪啪啪——」幾聲懲罰。
此時,徐韶慧的心曠神怡瞬間銷聲匿跡了,甚至卻又夾雜了一種淡淡的厭惡來。
「徐主子來了。」尖利的聲音這時轉向了徐韶慧,獻媚的笑容讓徐韶慧忍不住有種心底升上來的嘔吐感。
待徐韶慧定了定神,這才發現原來是容姑姑。
「容姑姑好。」徐韶慧並未福身,只是口頭上說了下。況且秀女也不必向奴才福身的,自古以來都是這樣子。
那容谷巧是何種人,看到徐韶慧並沒有其他人的囂張跋扈,也未提及昨天之事,心下明白,卻還是冷冷一笑,臉上卻是一種畢恭畢敬,言︰「徐主子好。」又福了福身子。但是容谷巧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雖說這律法沒有要求向自己請安,但是,在這個教義館里,誰不給自己幾分薄面,請安這類事情,是每個秀女都要向她做的。
可能大家要問為什麼主子還要向奴婢請安的呢?
其實,在楚國,雖然有著很嚴格的等級制度,但是卻也因人而異的。就像容谷巧,教義館里一個小小的管事姑姑,卻也有著自己的霸王天。不過,大多數能夠這樣子做的人,都有自己堅固的後台。
哪朝哪代沒有幾個作威作福的人呢?容谷巧就是有著芳妃的撐腰,才如此氣焰囂張,不講眾秀女放在眼里,甚至將自己的位置凌駕于她們之上。秀女們也是敢怒不敢言。雖說容姑姑經常的懲罰她們,但是,如果做好了,後面就會受到好的推薦,平步青雲直達皇上的法眼。所以,沒人敢得罪容姑姑的。而徐韶慧是一個例外。
徐韶慧剛來楚國,並不清楚還有這些潛規則,更不知道容谷巧的權力蔓延的如此之大,只是單純的認為一個容谷巧就只做懲罰的事情。然而,就是徐韶慧的這種錯誤認識,讓之後的選秀出現很多荒唐的事情來。
「起身。」徐韶慧並不看向容姑姑,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容谷巧起身後,向徐韶慧又道︰「從今天開始,主子就真正的進入教義館進行訓練了,以後凡是在這個教義館里面發生的事情,主子可都要听從老奴的。」容谷巧說這些的時候,抬眼看了徐韶慧,又道︰「這是教義館的規矩。」
徐韶慧並未說話,緩緩眯起美眸,濃密的睫毛不停的搧動著,黑亮的眼楮里閃過一絲慧黠的靈光,但是轉瞬即逝,化為淺淡的一聲「隨姑姑好。」
容谷巧沒想到徐韶慧竟然如此的好說話,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但是看到後面隨之進來的春暖,又言︰「這教義館的第一條︰不準帶貼身丫鬟來到教義館。」
徐韶慧眉毛動了動,露出卻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是,容姑姑。」徐韶慧還是有禮的回道。
「念在主子剛來教義館,初犯,老奴就不懲罰了,以後卻是萬萬不行的。」容谷巧說完這番話,心里暗自得意。
春暖卻不依了,沖到容姑姑的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