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的人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悠閑的呆在上面繼續注視著下面。
可是當春暖正打算繼續說的時候,徐韶慧突然動了一下,睜開了眼楮,迷茫的看著看著屋頂。
「小姐,你醒了。」春暖很是激動,立刻站了起來,手趕緊扶向徐韶慧的後背。
他看到徐韶慧盯著自己,嚇得差點掉了下來,可是再一細瞧,卻見徐韶慧眼神呆滯,幾乎沒有焦距,便知她只是夢魘了。
果不其然,正當春暖準備扶起自家小姐的時候,徐韶慧眼楮卻又閉上了。
一陣風吹了進來,將床邊那一沓紙吹得亂七八糟,散落在地,而他唯獨盯著地上的一張紙死死的瞧著。
春暖怕風吹壞了小姐的身子,便又為小姐蓋好被子,然後就去關窗戶了。
此時,他看到這正是絕好的機會,便使了些內力,屋子里面的燈就滅了,而他很快的從梁上飛了下來,順手撿走了其中的一張紙,然後趁著春暖回轉身子點燈的機會,迅速的從開著的窗子翻了出去,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春暖終于點上了燈,這才又返身去關上了窗戶。轉身又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紙張,便迅速的撿了起來,然後放到了原來桌子下的抽屜里。只是不識字的春暖並未意識到少了一張。
春暖覺得自己今晚似乎說的太多了,便又瞧了瞧睡相安然的小姐,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這晚上,每一個人依然都無法入眠,似乎一切都籠罩在一個暗影里面,漸漸地擴散開來。
蘭妃似乎很享受這次的面壁思過,雖然沒有睡覺,但是心里卻好像洞悉外面的一切,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發現那貓的異常?
記得當時皇上當堂對峙的時候,提到了那只黑貓,蘭妃的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的,現在想想,皇上似乎沒有發現吧。若發現了,定會當堂說出來,而且也不會輕易的相信徐韶慧的。
蘭妃心里這般想著,丹唇勾起一抹冷笑,似是無意間,長長的指甲將那座下的蒲團摳去了一塊下來。
芳妃昨晚上被外面的風吹嚇了個半死後,今晚上竟覺周圍寒氣逼人,陰森無比,似乎在某個暗處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只見此時的芳妃半曲著身子,蜷縮在角落里面,然後戰戰兢兢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她只想很快的見到那個人,自己再這樣子下去,芳妃覺得自己肯定會發瘋的。
芳妃想著,便伸出一只手,狠狠的砸在了牆上,鮮血一下子便流了出來。
「來人啊,我的手流血了。」昏暗的小房子里面,只有芳妃一個人在那里厲聲的喊道。
外面已經睡著的那兩個奴才,嚇得一下子便醒了,兩人听到芳妃的喊叫聲,便趕緊小跑了進來。雖說芳妃現在正被面壁思過,可是還是西宮之首,他們這些奴才依然是不敢得罪的。
皇上安排他們看守,說白了還只是個形式,但是這個形式也不能少,規矩還得有的,不然這皇上怎麼當下去呢?不過,他們這做奴才的心里也是明白這個事情的,自然不會得罪芳妃娘娘。
兩人進來,看到芳妃娘娘手里不停的流血,一個奴才機靈,趕緊找來了一片白色棉布,為芳妃纏了起來。
「娘娘,你這手是怎麼成這樣子的?」一個奴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芳妃凝視他好一會兒,才用著冷冷的語調說道︰「做夢時這樣子的,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手里流血。」
那奴才听到芳妃這樣子說,心里還是有些不信,難道做夢手里也會流血?心里甚覺這是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還是趕緊低下頭,小聲回道︰「娘娘以後可要注意身體,若娘娘的貴體出了狀況,我們這做奴才的可是擔當不起的。」那個奴才說著,便趕緊幫忙給芳妃纏好了手,
兩人這才準備離開。
「你們就站在這里吧,反正我只要面壁思過就行了,皇上還是不會怪你們。何況你們不說,我也不說,皇上敢怪你們玩忽職守嗎?」芳妃略展了昳麗容顏,華色精妙唇線綻蔓嫣然笑意。
這兩奴才竟然看呆了,便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便各自站了一邊。
芳妃這才感到安心下來,不再擔心突然會出現了一直黑貓來。
芳妃想到這里,抬起美眸,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心里涌上了一陣冷意,慢慢的蔓延到全身,似乎逐漸在散開,滲透到了了毛孔里面,漸漸的流遍全身,讓芳妃的心里變得扭曲起來。
涵飛宮內。
林凡嬌似乎已經睡熟了,可是為何看到的卻是七竅流血的江心呢?林凡嬌不停的躲著她,可是越躲,她追的越快,幾乎馬上就要追到林凡嬌了。此時林凡嬌突然轉過身子去,便看到了一張滿是鮮血的臉。
「啊——。」一聲尖利的喊叫聲劃破了長空,驚起了外面鳥聲一片。
林凡嬌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詩翠衣服都沒穿好,趕緊從外面跑了進來。
只見林凡嬌額頭上滿是汗水,眼神中露著驚恐,似乎有些茫然的樣子。
詩翠見小姐不說話,趕緊拿來手帕替小姐 了 汗,這才站在旁邊候著小姐。
林凡嬌終于緩過了神,心里漸漸的放松下來,突然問了一句︰「江心怎麼樣了?」
詩翠聰明,听到小姐第一句話便問江答應,心知小姐可能夢到和江答應有關的噩夢了,便趕緊回話道︰「回小姐,今兒下午奴婢踫到了采菊,便順便問了問江答應的病情,誰知采菊說她家小姐病情加重了,剛巧是去太醫院為她家小姐拿藥的。」詩翠說道這里,便垂下頭,不再說話。
林凡嬌听了,點點頭,道︰「看來江心的病情確實加重了。」林凡嬌本來想說她怎麼還沒死,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了忍。
詩翠看到自家小姐的表情漸漸平靜下來,便說道︰「小姐早些休息吧,奴婢先出去了。」
林凡嬌沒說話,但是在詩翠轉身要走的時候,卻抓住詩翠的手。
「今晚你就在屋子陪我睡吧。」林凡嬌淡淡的說道,但是若仔細听,便知那聲音里面透著絲顫抖和害怕。
詩翠听到小姐這般吩咐自己,便道了聲是就坐在了那個椅子上面。
林凡嬌這才安心的睡下了。
接著的後半夜倒是安好。
蘭沁宮內,衛紫瑤卻和芽兒在說著話。
「小姐,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嗎?」芽兒問道。
「我還不困。」衛紫瑤瞥了一眼芽兒說道。
「小姐,你說凡貴人是不是中計了?」芽兒想了想問道。
「中計了唄。你沒看她那樣子,我一到華羽宮,她便也來了,這哪能那麼湊巧的?看來詩翠那丫頭給她說了。不過啊,差點嚇死我,我還真怕江心當時當著我和林凡嬌的面吃下那晚百合銀耳湯呢?不過,我也不擔心的。」衛紫瑤笑著說道。
「小姐為何不擔心?」芽兒說著便為小姐端了一杯水過來。「小姐,喝些水。」
衛紫瑤接過水,抿了幾口,這才覺得喉嚨不是那麼干了,便才慢悠悠的說道︰「竟然林凡嬌能來,她自然也不會讓那碗百合銀耳湯順利的被江心喝下去的。」
衛紫瑤說這句話的時候,抬眸看了看正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的芽兒,向她笑了笑。
其實,衛紫瑤那里是這樣想的?衛紫瑤心想若真被江心當著自己和林凡嬌的面喝下去,自然自己就是難逃其咎的人,而這時候林凡嬌也會步步相逼,到了那時候,只得犧牲一個人了。
而那個人就是芽兒!
衛紫瑤早就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只是告訴了芽兒其一,並未說完全部的計劃。而那部分未說的便是和芽兒有關的了。
如果江心當場喝下百合銀耳湯之後氣絕身亡,衛紫瑤倒是將一切責任推于芽兒身上,就說芽兒本來是為了報復徐韶慧將她的腿弄瘸的,卻沒想到被自己要來送了江心,害的江心不幸身亡了。
這個說法也是完美無缺的。而且芽兒的腿瘸了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若借用一下徐韶慧做個鋪墊,沒人相信也難!
可惜嗎,誰知今兒得知那江心並無大礙,心里便有些擔憂,不知江心是怎樣發現那碗百合銀耳湯有毒的?也不知道她會懷疑自己嗎?
想到這里,衛紫瑤咬了咬嘴唇,幾乎要將嬌女敕欲滴的嘴唇咬出血來。眼神中倒是多了些嫉妒的韻味兒。應該是想到了徐韶慧的緣故吧。
芽兒看到了自家小姐的眼神,還是有些微微的擔心。
雲秀芝自從侍寢完之後,就一直偷著樂,心里的高興就只差沒站在皇宮中最高殿楚天殿之上大喊了。
這樣子的心情,卻是誰都可以料到的,只是沒想到雲秀芝竟然是如此的激動。這不現在在福慧宮里面,雲秀芝正拉著香之不停的給她將皇上是如何對待自己的,結果說的香之都是一陣面紅耳赤的。
不過,還好,雖然雲秀芝這般激動不已的說著,但是最終還是累了,不到一會兒竟然就坐在床上睡著了。
香之看到小姐的樣子,好笑的搖了搖頭,扶小姐坐下後,便為小姐蓋好被子,輕輕的走了出去。
真是一夜無眠心難測啊!這後|宮內的妃子們的心思真正是應了那句人心難測水難量。
可惜這皇宮內,卻是沒有一個安心的人能夠酣然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