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經久不息。
蘭妃听到這句話,倒是略微有些驚訝,表情感到不可思議。
衛紫瑤倒是沒有了以往囂張的感覺,听到張太醫這句話之後,便低著頭有些憂慮,這不是明顯的嗎?除了自己,那便是林凡嬌了。可是,如今被張太醫當眾說出毒藥之事來,大家心里就有很多的芥蒂,眾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一個個心里都是暗自思量究竟是誰做的?衛紫瑤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這件事情自己已經告訴了蘭妃娘娘,深怕到時候蘭妃不幫自己,自己卻來個作繭自縛。
其實,江心如今也是膽戰心驚的,听了太醫的話,心里就已經很清楚了。自己這是愚笨,開始還以為只是衛紫瑤或者林凡嬌兩人中的某一個下了毒,如今恐怕是兩人都有嫌疑了。沒想到皇上只是寵幸了自己幾天,便遭到她們的嫉妒,若再被皇上寵幸次數多了,時間久了,自己豈不是到時候尸骨都無存了?想到這里,江心又是一陣顫粟,面上隱隱出現了冷汗。
林凡嬌起初想,張太醫頂多只是查出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沒想到卻查出兩種毒藥,難道在自己下毒之前衛紫瑤已經下毒了?林凡嬌想到這里,便抬頭看了看背對著自己的衛紫瑤,見她面色憂慮,倒像真的和她月兌不了干系。
只不過,林凡嬌有一點想不通,為何當初在華羽宮的時候,衛紫瑤當著自己的面硬要江心喝下那碗百合銀耳湯呢?難道不是她?若不是她,那另外一種毒是誰下的?
林凡嬌百思不得其解,眉目中少了一分戾氣,倒是多了一分不安。
徐韶慧自打自己中毒前听到春暖說到的那只兔子之後,約莫就猜測出這件事情不簡單,如今听到張太醫的回答,只是除了略微的感到奇怪之外,更多的就是猜測了。
畢竟,在一個皇上新封的妃子面前做這種事情,若是被其他妃子發現了,這把柄抓住不說,恐怕兩妃也是不會放過的。
徐韶慧想到兩妃,心頭突然閃過不好的念頭,能夠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兩妃的眼皮底下下毒,恐怕和兩妃也不無關系吧?
徐韶慧不覺得抬眸看了看面前的芳妃,只見她表情倒是自然,可是眸子里的笑意卻是止不住的外泄出來,看來,芳妃娘娘倒真是想看到這凶手是誰?
再瞥了瞥蘭妃,卻見她似乎也有一絲的疑慮,表情古怪,若不是嘴角那抹冷笑,恐怕徐韶慧也會認為蘭妃與此事無關的,可是偏偏在蘭妃低頭的那一瞬間,徐韶慧就看到她的嘴角史無前例的向外裂了裂,伴隨著身體輕微的不屑一顧的抖動。
徐韶慧何等聰明?若不是先前對于映冬的那一絆腳,徐韶慧也不會在看到蘭妃這個表情的時候多想一些。可是正是有了那個先例,這才讓徐韶慧將整個事情大概有了一定的了解。
若說這些人里面一直沒有說話的就是雲秀芝了。
徐韶慧本以為雲秀芝今兒也是來看戲的時候,誰知,雲秀芝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問了一句︰「江答應哪來的百合銀耳湯?」
這句話一語中的,將安靜了半響的屋子再次拉回了熱氣撲面的毛糙感中。
這芳妃的屋子里面除了這幾個常見的妃嬪之外,自然還有華羽宮里面的鄭婕妤和薛采衣。兩人本是默聲不語,可是那薛采衣听到雲常在的話,卻不由自主的小聲嘟囔了一句︰「還不是衛常在送的。」
其實,薛采衣嘟囔出這句話也在意料之中。對于一個從八品的江更衣,轉眼間成為比她尊貴的從七品江答應,如今遇到這種事情,她早恨不得落井下石,順便再來個毀尸滅跡什麼的。
這後|宮本就是是非之地,平時再親近的人,也保不準會在危難的時候在你的後面戳一刀,所以,信人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信一半留一半就行了。
其實,聰明的人,踫到這種事情能不染則不染,就像一直安安穩穩站著的鄭婕妤。
旁邊的鄭婕妤沒來得及阻止薛采衣,她便以月兌口而出,卻恰恰被她另一邊的雲秀芝給听了個一清二楚。
雲秀芝听到是衛紫瑤,本不想說什麼的,可是,偏偏這時候,江心以為雲秀芝問自己,偏了偏頭,復雜的看了一眼衛紫瑤,低聲回道︰「它是衛常在送的。」
衛紫瑤心里本就不停的跳著,如今听到江心終于說出了自己,反倒不害怕了,只是低頭看了看蘭妃。
而蘭妃在听到江心的回答時,冷不丁的對上正在望向這邊的江心,美眸驟起一抹森冷的寒意,似萬劍穿心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江心看到這個凌厲的眼神,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這次,徐韶慧並沒有扶住她,只因徐韶慧在看向衛紫瑤,卻再次瞥見了蘭妃冷意驟起的眸子,著實一驚,待會轉過頭,就見到了仰面對向自己的江心。
恐怕,此時,在場最高興的要屬芳妃了。
芳妃何等精明的人,面對急劇而下突然指向蘭妃的親近——衛紫瑤的矛頭,要想不煽風點火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芳妃本就對衛紫瑤心生不滿了,如今這個機會是萬萬不肯放過。
「我還不知道原來衛常在這麼有手段的?」芳妃說著只是停頓了一下,便盯著微微有些慌神的衛紫瑤,滿含笑意的臉要多虛假有多虛假。
衛紫瑤听到芳妃說自己有手段,便急了,一下子沖口而出︰「毒不是我下的!」
「喲,我還沒說你下毒了,你倒急什麼?我只是話未說完,你確是有手段啊,不然這個最早五月下旬才開的百合,竟然在四月初都被你找到了,甚至還做了個什麼百合銀耳湯,你說說,你是不是有手段啊?」芳妃說著,臉色倏地冷下來,望著此時似乎有些惱意的衛紫瑤,突然又拿出一塊手帕捂住嘴輕輕的笑了。
衛紫瑤此時,倒真是有些惱怒,心里也在暗咒自己愚笨,沒想到這麼輕易就中了芳妃娘娘的圈套,心中自是不甘心,便想著要拉林凡嬌下水。
衛紫瑤正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蘭妃咯咯的笑了起來。
「妹妹啊,先別急,咱們一件接著一件處理,反正今兒的時間多,慢慢來。我倒忘了問了,听說慧嬪也中毒了?」蘭妃說著便看向側身對著自己的徐韶慧。然後目光閃了閃,揚聲問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徐韶慧听到蘭妃突如其來的問話,心里不覺得微微嘆了口氣,看來自己今兒個也是逃月兌不了被質問的地步了。
中毒的事情,徐韶慧自己也知道,只是皇上都不知道,只有父親,給自己看病的張太醫以及自己的貼身丫環春暖三個人知道,除了自己,也只有他們三個,如今蘭妃知道,恐怕這些事情一連串起來,只有映冬和小安子了。
這兩個人,一個忠誠與芳妃,一個密謀與蘭妃。不過,于此說來也在情理之中了。
呵,徐韶慧又忍不住輕笑一聲。
「蘭妃娘娘問的極是,這個還是問問張太醫比較好,雖說臣妾臥病在床幾天,但是一直都是太醫看病的,諒是臣妾知道,卻也比不得太醫知道的清楚,還是張太醫說說吧。」
張太醫今天過來本身就是為了看看慧嬪的氣色如何?如今被諸位主子當做權威的見證者呼來使去,心中本就不樂,正準備告辭的時候,卻見蘭妃提到慧嬪中毒的事情,這一次,張太醫才穩穩地站住,看向蘭妃娘娘,思量該如何出口?
「原來慧嬪是中毒了啊,這麼大的事情,慧嬪也不向我和蘭妃娘娘稟報,若是被皇上知道,恐怕又會說是我們的不對了。」
芳妃看著下面站著絲毫不動聲色的徐韶慧,想起那次當堂對峙的時候,她的滔滔不絕,以及巧妙的措辭,都讓芳妃有些來氣,語氣中帶著不滿的問道。
張太醫躬身道︰「回稟兩位娘娘,既然娘娘都知道了,那微臣沒有什麼可說的。」
「看張太醫的意思那這件事就是屬實的?」蘭妃繼續追問道。
「微臣已經說了,還是請娘娘自己思量。」張太醫微微搖頭,擺擺手,緘默不語。
對于張太醫,兩妃也是又忌諱的,畢竟是皇上卿點的御醫,而皇上還從來沒有訓斥過張太醫,兩位娘娘對于張太醫如此的回答也不好動怒,也就作罷。
但是蘭妃還是問徐韶慧道︰「那慧嬪說說到底是誰下的毒?」
徐韶慧心里再度輕嘆,自己就算知道,難道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是映冬嗎?而且也沒人相信的。
「回稟娘娘,臣妾只能說,那天臣妾一天都沒胃口,倒也沒吃什麼飯,只是喝了些東西,結果在第二天便不知不覺的就昏迷了。這之後的事情,娘娘們也就知道了,今兒就是臣妾醒來後的第一天,不信,兩位娘娘大可問問臣妾旁邊的張太醫。」徐韶慧說完便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張太醫,淡淡的笑了笑,嘴角好看的上揚了起來。
張太醫看到雲淡風輕的慧嬪,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如此自信,似乎早已勝券在握,那里會有一絲的膽怯呢?
于是,張太醫開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