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一被帶上來,蘭妃便緊逼追問,道︰「你的主子究竟去了那里?再不說……,哼哼……。」蘭妃冷笑起來,而此時,夕陽從涼亭的角落里照了進來,灑在蘭妃的肩膀上,卻將她的表情照的極度猙獰,帶著一絲絲噬血的味道,彌漫在夕陽的映輝之下,極其的……詭異。
春暖剛剛從皇上對自己的驚嚇中醒了過來,如今,一听這話,心里頓時沒了主意,只得低著頭,不敢言半句。
「我問你話,沒听見嗎?」。蘭妃眉梢一挑,嘴角帶了一絲絲的不滿,卻仍是趾高氣昂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春暖,一抹冷笑溢出眼眶。
「奴婢……。」春暖咬了咬嘴唇,帶著滿腔的擔憂,忽地松開了嘴唇,一排排清晰的貝齒印坐落在下嘴唇上,然後跪著說道︰「奴婢,真的不知道主子去了哪里?」
「看來不用刑你是不說了,來人啊,給我打二十大板,看她說不說。」蘭妃似乎被春暖的回答激怒了,連帶著將剛剛聚集的怨氣全部發泄了出來。
芳妃假惺惺的說道︰「這樣不好吧,待會兒若是慧嬪回來了……。」
「難道我就不能懲罰一個小小丫環了?還是我懲罰她需要向慧嬪說說不成?」蘭妃听到芳妃出聲勸阻,心中更是咬牙切齒,暗想,你把我的兩個人現在弄成了這樣子,偏偏還要過來說這話,豈不是虛情假意?不過,這也只是蘭妃懲罰春暖的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原因,自然和國仇家恨聯系起來了,若不是徐寒宇,自己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了,成為仇國的妃子了。
「打」蘭妃並不理會芳妃,只是對著行刑的兩個奴才大聲的發令道。
「蘭妃娘娘這是何苦為難一個丫環呢?」林凡嬌出聲說道,低眉順眼的樣子和她說出的話並非和諧。只是這話在蘭妃听來卻是額外的刺耳。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家世?一個青樓賤婢的女兒,在這里來說本……。」蘭妃停頓了一下,立刻將「本公主」改成了「本宮」。只是雙目怒視林凡嬌,對于她的不滿和討厭溢于言表了。可是蘭妃這句話卻也得罪了旁邊悠閑的芳妃,只見她听到這句話,猛地站了起來,伸出女敕白的手,一下子便抓住了正在氣頭上的蘭妃衣襟,目光凌厲的冷冷望過去。
緊接著,在眾人注目下,電火時光中芳妃一巴掌扇了下去,那巴掌響亮震天,就連遠在幾尺之外正在打春暖板子的兩個奴才也忍不住停住了手里的棒子,望向兩妃。
「你——,你,敢打我?」蘭妃咬牙切齒的望向芳妃,眼神的煞氣驟然劇增,一個反手就拉過芳妃的胳膊,然後一腳踢在芳妃不設防的膝蓋上,只听 嚓一聲,有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緊接著,芳妃大呼一聲「痛」,就癱軟下去。
此時的情景,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就見兩妃以最狼狽的情景出現在了眾奴才的面前,讓所有的人微微張大口,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兩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而一個奴才為了確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竟然揉了揉眼楮,這才看清楚了蘭妃臉上清晰的五個手指印,以及抱著腿大聲呼叫的芳妃。
而林凡嬌登時眉頭緊鎖,眼內鋒芒閃爍,頭腦急速的運轉了起來。這次兩妃一定會受到懲罰,而最為有利的除了衛紫瑤,就是自己了,而徐韶慧不知道在那里去了,等她回來,哈哈哈,這個天下就變了。
想到這里,林凡嬌連忙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跑到了兩妃的跟前,對著亭子外面的奴才們大聲命令道︰「還不快扶兩位娘娘回去休息看病」
眾人听到凡小媛的話,這才恍然大悟,趕緊走了過去,各自將兩位娘娘攙扶走了。而芳妃因為腿部的強烈劇痛,只得讓一個奴才背著走了,而蘭妃看到這一幕,心里這才舒服了一些。只是,她未曾注意到,剛剛那個反手一扣,讓林凡嬌心中了然,知蘭妃並無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是會些武功,至于為何不曾展露在皇上面前,恐怕是另有隱情吧。
林凡嬌冷哼了一下,迅速的計劃好了下一步的事情,這便開動腦子了。
「請問,小媛,還繼續打她嗎?」。一個奴才看到小媛臉上沾沾自喜的神色,有些納悶,兩位娘娘都成了那樣子,小媛為何這般高興,狐疑的表情一出現在臉上,就被剛剛轉過臉的林凡嬌看到了,臉上立刻恢復了波瀾無驚的樣子,微微含笑,走到了春暖的跟前。
春暖知道自家小姐在教義館的時候,救過小媛,心想她一定會放了自己的,于是,抬起頭,略顯蒼白的臉期待的看著林凡嬌,眼楮中帶著一絲絲的希冀,嘴角幾乎咧開了花。
只見林凡嬌盯著春暖看了半響,對著春暖報以最美的笑容,然後柔聲道︰「既然蘭妃娘娘吩咐了,那就按照娘娘的意思辦,我怎可擅自改了主意?」說完之後,便揚長而去,只留春暖瞬間變幻的臉在那里除了失望的表情之外,就剩對于林凡嬌冷酷無情的討厭了。
春暖的淒慘的聲音時不時的飄進林凡嬌的耳中,林凡嬌的面上浮現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既然我們都是同時進宮的妃子,為何偏生比我位階高?不就是你的父親是朝中重臣,而我的父親只是一個小小的知府,這個既然已經改變不了,那我就只能讓你嘗嘗失去貼身丫環的痛苦,嘗嘗那種孤獨的感覺,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我,林凡嬌,永遠比你強大
嘴角那抹彎彎而好看的弧度漸漸的下垂,慢慢的變成了冷淡而陰沉的神色,久久不變。
春暖的慘叫聲漸漸變成了低吟,慢慢的微弱起來,直到成為成為一種幾乎發不出的嘶啞聲,蒼白而發青的臉色,幾乎絕緣了血色,嘴唇也漸漸失去了原先那種紅艷。嘩的一口鮮血直噴而出,讓春暖最終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這時候,徐韶慧拖著疲憊的身子從高強的馬上下來,一眼便看到凳子上那熟悉的身影,心中一驚,便沖了過去。
「春暖,你怎麼了?」徐韶慧看著春暖臀部那被鮮血染了的樣子,心中悲慟,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漸漸下滑的身子。用手一把脈,卻是靜止不動,徐韶慧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醫術,再次把了一遍,沒有跳動,沒有呼吸,春暖的身子似個布女圭女圭般毫無生氣,讓徐韶慧一下子愣住了。半響,猛地抬頭,瞪著旁邊那兩個奴才,似利劍般的冷眸穿透他們的身體,直至眼楮中似要涌出血來,嚇得其中一個奴才尿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求慧嬪娘娘饒命,求慧嬪娘娘饒命。」他們不停的磕著頭,求著徐韶慧寬恕他們,鮮血從他們的額頭流了下來,但是依然無法打動徐韶慧悲痛欲絕的心。
徐韶慧轉過頭,剛剛犀利的目光瞬間變得溫柔起來,輕聲叫著︰「春暖,醒醒,你看你,我就出去這麼一會兒,你怎麼就睡著了,你醒醒,看看我,我回來了,你醒醒啊……。」徐韶慧似瘋了般搖晃著春暖早已失去生機的身體。
高強本要急著向皇上稟報自己剛剛發現的重大事情,這時,卻看見慧嬪沖到了那個板凳上,便打算走進去看看,誰知,卻看到春暖似薄紙般的身子,輕飄飄的被慧嬪抱著,沒了往昔那種嬌小可愛,生氣勃勃的樣子,取而代之的卻是這般令人心痛不已的表情。
高強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似決了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一聲清脆的響聲,卻見高強已經雙腿著地,跪了下來,那壓抑在心中的悲嗆似溢了般,硬是被他壓了下去,變成了一陣哽咽,臉色變得猙獰無比,強壯的身體卻似斷了線的線的風箏跪的搖搖欲墜,全身顫抖起來,終是忍不住,抽劍刺向慧嬪旁邊跪著的那兩個奴才,「刷刷刷」無比快的速度,只見那兩奴才眨著驚恐的眼楮跌倒在地。
徐韶慧來不及阻擋,就見鮮血亂濺,自己的臉上都飛上了幾滴血。
徐韶慧輕輕放下春暖,站了起來,明亮的眸子,卻似染了火,迅速的掃視了一遍周圍的人,看著周圍早已經瑟瑟發抖的奴才,清亮的聲音帶著絲絲的疲倦,卻隱忍著巨大的悲痛,目光犀利的看著低頭不敢言的奴才。而漸漸西下的夕陽,似乎懂得她的心般,散發出暗淡而悶悶的色彩,讓周圍增添了一份悲痛欲絕,甚至有種難以言喻的暗流暗藏其中。
「誰——做的?」徐韶慧艱難的問出這句話,但是卻沒人敢吭氣,似乎只要一說話,下場便成為剛剛那兩個奴才般失去生命。
「你們聾了嗎?」。徐韶慧周身散發著犀利的而絕望的吶喊,眼神一寒,漆黑的雙眼瞬間璀璨炫目,讓周圍的奴才忍不住再次顫粟起來。
「是蘭妃娘娘。」奴才中有一個細細的女聲低低的說道,但是還是被徐韶慧听到了。徐韶慧微微皺眉,低頭看著凳子上的春暖,偏頭卻對著高強說道︰「抱著她,我們去找皇上」
堅定的步伐,昂首挺胸,眼神中卻是那般的悲傷,懷中那小巧的人兒,卻已和自己陰陽兩隔了。高強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那殺了春暖的人千刀萬剮,就算是——蘭妃
徐韶慧的步子輕飄飄的,似乎沒了生機,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沒有發生過什麼,只是若仔細觀察,便會看到那隱藏在衣服下的手,卻是拳的緊緊的,連指頭關節處都露出了一片青白。
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徐韶慧心里恨恨的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