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那丫頭?」老乞丐嘻嘻一笑,道。
「不喜歡。」楚辭看著面前不斷燃燒著的篝火,熊熊而起,那火苗中的星星點點似跳躍著的小精靈,帶著金色的尾巴不停的舞動,楚辭眯起了眼楮,狹長的眸子里面,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是慌亂的閃了幾下。
「徒兒啊,這丫頭,哈哈哈……」老乞丐只是笑,卻並未說出後面那句,這丫頭是如何吸引你了?
楚辭正了正聲色,臉上卻有些掛不住了,假裝咳嗽了一聲,臉上再度出現了一抹可疑的紅色。「師傅……。」
「好了,師傅不說了,你怎麼會來到這里?」老乞丐這才好奇的問道,眼神還調皮的忽閃了幾下,這才抿嘴一笑,親昵的拍了拍楚辭的後背,似乎對自己這個徒兒極其的寵溺。
楚辭便將自己在狩獵場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老乞丐點點頭,似乎了然,就在楚辭打算放棄師傅說話的時候,老乞丐卻捋了捋密密叢叢的銀白色胡子,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那後-宮里面的女人真是如狼似虎啊。」
楚辭听到這話,心中似被蜂蟄了般五味繁雜,便要繼續追問,誰知老乞丐卻是躺在了篝火旁邊的另一堆干草上,然後背對著楚辭,只是模稜兩可的說了一句︰「那天我在街上乞討,聞到有人拿著玉輦襄酒,便討要了過來,誰知那人卻要問出這玉輦襄酒的秘密,我便告知他了。看來你的後-宮里面有人耐不住了,哈哈哈哈哈……」老人洪亮的聲音響徹破廟,伴隨著外面已經變得淅淅瀝瀝的雨聲,變得悠遠而深邃起來。
「師傅,師傅,你可曾看到那人的長相?」楚辭搖了搖老乞丐,面露憂色,焦急的問到,臉上哪見平時的冷靜?
可是老人似乎早已沉睡過去,並未作出任何回應。
楚辭無奈,知師傅的脾性,若不想說話,任是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也是枉然了。
楚辭坐在那里,看著漸漸變暗的篝火,听到徐韶慧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便向篝火里面加了些柴,然後走近徐韶慧,將被子給她蓋緊。深深地注視了她片刻,狹長的眼楮似染了一樹的梨花光彩奪目,卻又似萬古深潭捉模不透。
就這樣,破廟里的篝火燃了一夜,楚辭坐在那里想了一夜,卻也迷惑了一夜。
第二日,楚辭打開破舊的廟門,外面早已經是草木皆綠,令人神清氣爽,甚至都可以聞到泥土的氣息,仿佛從那地中飄散開來,讓楚辭享受著這久違的大地的氣息。
而在另一邊的狩獵場里面,閔海安早已經命人整理好了隊伍,準備回宮了,有一個老臣提議先等等皇上,閔海安卻以皇上親自下的口諭為由拒絕,然後帶著眾妃子們回宮了,一到宮中,閔海安又借口送受到驚嚇的蘭妃為由,來到了蘭沁宮中。
「為什麼不讓我出兵?現在是一個好機會,皇上不在,而且這時候和張忠吉來個里應外合豈不是更好?」閔海安有些不滿蘭妃對于自己的阻攔。
「你以為皇上就是你想象的那般愚笨嗎?昨晚上我已經見識了,皇上竟然可以連何太醫收受賄賂,狗眼看人低的事情都知道,我恐怕皇上這次帶徐韶慧出去就醫還能夠如此放心的將一切事情交與你,可能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了。」蘭妃夜鶯般的聲音中帶著絲絲謹慎,眉眼中卻滿是嫉妒,當說到徐韶慧的時候,蘭妃的貝齒忍不住咬的咯咯直響。
閔海安听到這句話,眉頭緊皺,似乎在想什麼,突然,眉色帶著擔憂道︰「你說這皇上是不是派了徐寒宇在暗中觀察我們的這一舉一動?要不然,皇上怎可能會對慧嬪如此上心?」閔海安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
「這也有可能,每年狩獵的時候,徐寒宇是一定會去的,偏偏今年他女兒進宮了,他卻不去了,這分明就有蹊蹺。」蘭妃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是啊。」閔海安偏頭,略微沉思片刻,又道︰「只是這皇上這麼久了,我看自從那嫣妃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娘娘們懷過孕,為何這個慧嬪才來宮中幾個月便身懷龍種了?」閔海安不解地問道。
「哥哥,有些事情,明明就是人為的,哥哥難道沒發現嗎?」。蘭妃說完便又將自己讓張忠吉查到的線索講給閔海安听。
「皇上怎能這樣?」閔海安一甩袖子,怒聲道。
「哥哥,我想讓你這般……。」蘭妃說著,便起身趴在閔海安的耳旁小聲嘀咕著什麼,只見閔海安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還不住的點了點頭。
蘭妃說完之後,兩人相視一笑,算是達成了協議。
而在涵飛宮內,芳妃躺在床上,心中悶極了,心里憋屈的樣子,讓芳妃對于閔洛蘭的厭惡卻是加深一分。卻有些暗恨自己,這次倒好,卻偏偏要讓那徐韶慧得了好處,皇上不但沒有懲罰她,反而極其的庇護,只是,她竟然是真的懷孕了?雖然早在意料之中,卻在听到何太醫說出口的時候,芳妃的心里還是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不過,幸好,她,小產了,想到這里,芳妃的眉頭舒緩開來。
只是想到自己,芳妃的心里就是一陣子恨意,剛剛何太醫也說了,自己的腿是受了重傷,若不找個醫術高明的郎中,恐怕和那芽兒是一個下場了,甚至比芽兒更加嚴重。
想到這里,芳妃目光森冷的盯著床頂的某一處,靈感的火花從她的耳邊一忽而去,發出的聲響,讓芳妃靈光瞬間閃現,衛紫瑤不是也落馬了嗎?何太醫說是骨折了吧,哼,那便好辦了,如今衛寒殷在楚國邊境處,而王爺在南鼎國,如此說來……,芳妃嬌目中閃過一計絕妙的主意,便使勁的坐了起來,寫了一封信,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在信紙的下面劃了一下,然後叫來月娥,讓她找人快馬加鞭送到他的手里,務必要快遲一天自己的腿便少一天復原的機會了。月娥會意,很快的就走了,然後找到芳妃的心月復侍衛,將信小心翼翼的交與他,然後又是一陣咬耳,才算作罷。
如今兩妃算是安安靜靜的呆在宮中等待著皇上的回宮,等候著屬于自己的刑罰了。
而在破廟門口,楚辭在太陽升起的最後一刻小憩了一會兒,如今早已打開了門,正在使勁的嗅著泥土的氣息。
楚辭伸了伸攔腰,背對著廟里面的師傅喊道︰「師傅,徒兒要去上京城辦件事情,你替徒兒看看她。」楚辭說完便要走,卻沒听到後面有何反應,這便回過頭去,卻根本就看不到師傅的影子,心里暗自嘀咕,師傅又去哪里了?
「徒兒,你這要出去,恐怕就會天下大亂了……」外面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件淺灰色的長袍被扔了過來。「穿上吧,免得你那繡有飛龍的衣服被發現了,還有……。」老乞丐從懷里取出一個灰色的瓶子,然後倒出兩個透明的東西,遞給楚辭道,把它呆在眼楮上。
「這是什麼?」楚辭好奇的拿去其中的一個,然後仰起頭,將它放到自己的頭頂,透過晨曦,看到它竟然還可以發出五彩的顏色。
「當然是為師專門為你研制的一種隔離你藍眸的東西了。你趕緊戴上吧,免得你盯著藍眸子出去,上京城的百姓一看,就知道是當今的皇上了。」老乞丐趕緊催促道,緊接著走到了楚辭的後面,挑了挑火苗。
「多謝師父,師父是不是剛才給徒兒找衣服去了?」楚辭轉過身子,沖著老乞丐一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正在這時,徐韶慧明亮的眼楮,直直的看著那張總是冷峻的臉上出現的那個,那個和郡仙公主一模一樣的表情,似見到鬼般,一下子張大了嘴,感到萬分不可思議,卻又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伸出手使勁的揉了揉,想要再次看看的時候,哪有楚辭的身影?只留一句尾音蕩在空中「師父我先走了,你照看好她——。」
老乞丐笑了笑,搖了搖頭,並未轉身,只是背對著徐韶慧嘻嘻一笑,搞笑的問道︰「你覺得我那徒兒怎麼樣?」
你覺得我那徒兒怎麼樣?徐韶慧的腦袋像撕裂般疼痛,一直反復的重復著這句話,全身的疼痛似乎擴大了一般,讓徐韶慧忍不住再度嚶嚀了一下。
「小丫頭,不要亂動,在動,你身上的傷便會裂開了。」老乞丐仍然為回轉頭,卻在那里熬制著美味的湯,一陣陣清香飄散開來,進入到徐韶慧的胃里,終于,徐韶慧的肚子咕咕響起。
老人一笑,舀了一碗湯走到了徐韶慧的跟前……。
「大公子,屬下無能,找遍了整個上京城都沒有找到人。」一個面具人此時正跪在地上,全身顫抖著向那華服之人請罪。
「哦,既然如此,你下去吧。」被稱作大公子的人似乎並不想為難這個奴才,聲音平淡的似一面鏡子。
誰知那人听到大公子面無表情的話語,甚至連一點波瀾都不起,更是萬分害怕,身子竟然似篩糠般顫抖起來,很快便癱軟下去,「大公子饒命,卑……。」
職字還未出口,只見那穿著黑色華服的男子胳膊向前一揮,一把刀穿過面具人的額頭,鮮血瞬間便侵染了面具,順著里面流了出來,而黑衣人那面具下的眼楮睜得大大的,死的驚恐至極。
這時,那黑色華服的男子抬起頭,只見他劍眉如飛,鼻梁高挺,眼神漆黑如墨,溫和之下卻難掩幾絲刀鋒般的犀利,讓周圍的幾個面具人冷不丁的打了寒顫。
「真是該死」他對著尸體低咒道。冷冷的眼神中那還有那絲溫柔。
底下的幾個人趕緊將死去的人抬走了,只留那一抹血跡詭異的在那里閃著一圈一圈的光彩。
「去給我查查,那個女人和逃走的男人是誰?查不到就自己提著腦袋來見我。」華服公子眸子里面的冷氣似萬年寒冰刺了下面人一眼,冷汗便順著跪著領命的人額頭冒了下來。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華服男子的聲音似地獄中的魔鬼發出的一瞬間讓那人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真是一群飯桶」華服男子的劍眉挑了挑,面上閃現著陰厲而震撼的霸者之氣。
這個男子,這個被稱作大公子的華服男子,此時並未想到,他很快就會和楚國最年輕的帝王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