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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翻起了魚肚白,又是嶄新的一個早晨。
六兒放在帳篷簾子附近的銀質酒杯,始終沒有發出聲響,她睡得簡直比豬還死。直到日上三竿,門外有人叫著,她才勉強醒來。
「姑娘,大將軍差我給您準備的早飯。能進去嗎?還是給您放在門外。」外面的小兵叫喚上了。
六兒半睜著惺忪的睡眼,心里偷著樂了起來,居然還有早飯吃,听這金人小兵,普通話說的還挺利索。「送進來便是。」說著,她一翻身坐了起來,瞪大了眼楮,巴巴的等著。
「是。」話音剛落,一個矮個小兵,端著一個木制大托盤,一掀開帳篷簾子,低頭走了進來。「姑……」
「是你。」六兒先是一愣,接著晃悠著身子,呲著小白牙樂上了。
「是你。」那小兵也是一愣,表情復雜。
倆人認識。
原來這小兵,正是六兒第一次夜探金營偷盜羊腿,出來搭救她的那個嗦大哥。
「嗦大哥,怎麼是你?」六兒一見熟人,立時來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騰地站了起來。
矮個小兵看著六兒被五花大綁著,居然還歡呼雀躍的,無奈的搖了搖頭,「小點聲,唉,昨天半夜,我听說金扎吉去偷襲宋營,回來時抓了兩個宋人女子,搶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萬沒想到,居然有你,小丫頭。」
六兒看著嗦大哥的臉,愁雲慘霧一般,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別擔心了,我沒事兒。」
矮個小兵把大木托盤放在了八仙桌子上,「金扎吉,他,他抓你來做媳婦。」
「哈啊啊哈。」六兒無所謂的笑著,俯子低下頭,鼻子貼著大木盤子嗅著,兩眼賊亮,「什麼東西這麼香啊,烤羊肉,還有女乃茶飄香呀,哎,真不錯。」
「小姑女乃女乃,你怎麼還跟沒事兒人似的,想辦法趕快逃命去吧。」矮個小兵兩個腮幫子鼓鼓的,看到六兒這沒六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
六兒眯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睫毛蒲扇著,「莫要驚慌。昨天金扎吉去偷襲,剛巧我在河邊溜達,有個孕婦要跳河,我就幫她接生了,結果,孩子剛出來,我們三就都被綁來了。大哥,快給我松綁,我好吃東西,餓死我了。」
矮個小兵伸手拔出腰刀,把六兒身上的繩子砍斷了,他皺著眉頭,「小丫頭,你以為是孩子過家家啊,你怎麼一點也不急。晚上我來,听我暗號,再從後面的狗洞把你送出去。」
六兒晃著身子,抖落了繩子,一坐在鹿皮床榻上,「嗦大哥,你先坐,坐下,你有什麼話,等我吃完了再說。」
矮個小兵嘆了口氣,扭身坐到了太師椅上,「昨天半夜,金扎吉叫人把我叫起來,我還以為什麼事情。結果,是跟我借刮胡刀……」
「撲……」六兒口中熱熱的女乃茶噴了自己一身,她胡亂拿手蹭了幾下,又拿起了一塊燒烤小羊排, 嚓 嚓啃著,「借那玩意干嘛?」
矮個小兵激動的站起了身子,「還不是因為你,我幫他刮的胡子,他還問了我好多漢人娶親的事情。我看他是動真格的了。」
六兒咯咯的笑著,邊笑邊吃,「大哥,你能不逗我樂嘛,我正吃羊肉哪,要是噎著了,可怎麼辦。」
矮個小兵歪著頭,瞪著六兒,「小丫頭,你沒病吧。你被摞來,鄧,鄧大人還不知道信哪吧。」
六兒嘴里塞滿了羊肉,歡喜的咀嚼著,「什麼鄧大人,你說什麼?」她忽然覺得不對勁,嚇得一驚。「你說的是鄧伯伯啊,什麼時候變大人了。軍醫現在都有官餃啦,我怎麼不知道。」
說罷,六兒飽滿的小嘴又咀嚼了起來,民以食為天,吃飯最大。
矮個小兵也不作答,面色一沉,才感覺到自己說話有點冒失。他環顧一周觀察著這座帳篷,「真奇怪,這個帳篷布置的挺雅致,住的是什麼人,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處帳篷?」
六兒大口喝了口香噴噴的女乃茶,「這帳篷不是金扎吉住的呀,我還以為他把帳篷讓給我了哪。」
矮個小兵嘴角一翹,眼楮一眯,似有心事,「小丫頭,這可不是他的寢帳。」說罷,他坐回了太師椅上。
六兒終于把木制托盤上的小烤羊排全部干掉了,女乃茶碗也喝得見了底,她打著小飽嗝,甜甜一笑,「我說,嗦大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總不能老叫你嗦吧。」
矮個小兵見面前這個姑娘,可愛中透著股子靈氣,算起來,這算是倆人第三次打交道了,他倒是把心放寬了,「李東田。」
六兒立刻站起身抱拳,「李大哥,今日小妹終于有幸知道您的尊姓大名了。請受小妹蘇六兒一拜,謝謝上次的搭救之恩。」說著六兒微微一笑。
矮個小兵慌忙站起了身子,「唉,小丫頭,別客氣了,都是自己人。外人面前且不可行此大禮。金扎吉派我來,是專門伺候你的。」
六兒的嘴角一抿,心中暗想,這個金扎吉,不是真的……想著她的臉頰閃過了兩抹紅暈。
金扎吉,那個胡子拉碴的臭男人,叔叔級別的……
蘇六兒,你不是一下真玩大了吧,還是早想辦法月兌身才是。
六兒正在尋思,忽然听得外面的帳篷簾子掀了開來,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男子闊步走了進來。
矮個小兵一彎腰,「大將軍。」
什麼?
面前的這個人是——金扎吉。
沒搞錯吧。
六兒歪著腦袋,疑惑的斜眼看著面前這個男子︰梳著整齊的發辮,濃眉大眼,高高的鼻梁,薄厚得當的嘴唇,那眼神深邃而明亮,外貌偉岸而英俊。
額的神。
這個是金扎吉嗎?
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烏七麻黑的金扎吉。
六兒驚呆了。
金扎吉也呆了。
難道今天自己這身打扮不好嗎?
難道自己這次胡子刮的不好嗎?
他皺著眉頭看著矮個小兵李東田,那眼神仿佛在深深的抱怨︰你不是說這種發型是漢地最流行的嗎?瞧你把我打扮的,這鳥樣,心上人不喜歡了吧?
矮個小兵李東田楞了,他看到了金扎吉那抱怨的眼光了。此刻,他是一個下人,本來應該速速離開,退到帳篷外面去;可是,他又擔心六兒遭到什麼非禮不測。
金扎吉習慣性的撫模著自己的下巴,只是這一模,胡子沒了,實在不太習慣,「你先退下去。」
李東田一點頭,偷眼瞥了下六兒,千言萬語在心頭,卻沒法再多囑咐這個小妹妹了。他快步走出了帳篷,在外候著。
六兒居然捂著嘴巴笑了,她躍步到金扎吉的面前,小拳頭一揮,正頂在金扎吉的下巴上,眉眼一彎,「喂,你的那些大胡子哪?」
金扎吉嚇了一大跳,他忽然變得羞澀了起來,想了片刻,「太熱了,刮了。」
六兒拍著胸口,又嘎嘎嘎嘎的笑了起來,「太熱,這天,冷得都要下雪了,我看你八成是得病了。」
金扎吉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簾,「反正刮就刮了,真有那麼好笑嗎?」。
六兒搖了搖頭,心想,金扎吉怎麼了這是,性情大變呀?
難道是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不成。
「喂,那個女人和小孩沒事了吧?」六兒倒退幾步,端坐到了太師椅上,一本正色,倒像是在審查金扎吉。
金扎吉臉憋得通紅,也不說話,箭步沖到六兒身邊,猶豫了一下,一把拉起了六兒的袖子,那雙大手有力的抓緊了她縴細的胳膊,「跟我走。」
「唉,唉唉唉,別拽,我剛吃飽,讓我歇歇。」六兒張著小嘴叫喚著,企圖掙扎開金扎吉那只有力的大手。
誰知道金扎吉順勢一拉她,身子一側竟然把六兒扛在了肩頭,「走吧。」
「喂,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羊肉,羊肉要出來了。我的烤羊排要從肚子里擠出……」
金扎吉的臉上剛毅的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單手扛著六兒,大步的邁出了帳篷,徑直往前走去。
「放開我,放開。」六兒在金扎吉的肩膀上使勁正蹦著,一邊用一雙小拳頭狠命的捶著金扎吉的後背,「壞人,壞人。」
來往的金兵們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媽呀,這是,這是咱們大將軍呀,中年大漢怎麼一夜之間,忽然變身帥氣青年了;再看著他肩膀上扛了個姑娘……
昨晚那富有戲劇性的故事,早就傳開了。
由那幫子大半夜寒風里,奔走往返的三千鐵騎將士,播撒到了金營的各個角落。
很多青春年少的士兵們失眠了,他們竭盡所能的幻想著,昨夜激情燃燒的一幕幕精彩畫面。
這大白天里,反應過來的士兵們,偷偷的壞笑著,也有膽子大些的跟著起哄。
「你要干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我是那個,天煞星下凡,會用眼光殺人的。」六兒在金扎吉的後背惡狠狠的嘟囔叫喚著。
「那就殺了我吧。」金扎吉的眼光直視前方,那紅潤的嘴角竟蕩出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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