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桃園被鬼權住著,礙于男女身份有別,所以承淺就暫住在暗冥堂的書房里,書房的隔間里有床和被褥,平日里辦公疲憊後,可以就地休息。
從飯廳出來,承淺把鬼權送了回去,又去了肖唯住的地方。
然而,他卻不見了。
問了侍衛,知道肖唯已經在一早離開了開天門,說是辦些事情。
承淺釋然
怪不得他沒來找她,是出去辦事了麼?
此時她正躺在床上,手中捧著本泛黃的書卷,上面的墨跡已經有些模糊,她看的有些走神,時常將視線放在它處,而不是看書上的那些文字。
床邊就放著一盞燈,燈罩內的燭火冉冉而升,淡淡的油煙散發著,承淺的視線正定在窗邊擺放的一盆蘭花上,白色的花蕊,如此純潔。
或許是盯得久了,有些累了,所以坐起身,光腳套進繡鞋里,漫步到床邊,推開了窗,看著天上的繁星點點,清雅的蘭花香隨之而來,繚繞在鼻間。
月色正好。
深夜里,夾雜著熱氣的涼風吹拂在臉上,潮濕濕的感覺讓人難受。
她雙手支在了窗台上,然後托起下巴,抬眼看著天上的繁星。
繁星閃閃,只是月亮四周就孤寂了一些
轉眸之間,見不遠處有人走過來,模樣看起來有些急。外面燈火不亮,只有兩三個高掛的燈籠勉強將路照亮。
隨著那人的走進,承淺看清了來人的衣著,是暗冥堂的歐陽落。
承淺的暗冥堂里有個左膀右臂。
左膀就是整日跟隨在她身邊的瑤紅。
別看瑤紅從外表看起來是個若女子,其實瑤紅武功不弱,而且善于設定計劃,機智過人,聰明懂事,是她的得力助手。在外人看來,雖有主僕之分,可承淺卻未把她當作外人來看待,相識多年,相扶到今,兩人情同姐妹。
右臂指的是暗冥堂的副堂主,歐陽落。
歐陽落比承淺大七歲,今年剛好到了而立之年,妻子在四年前的一次追殺里當場死去,五歲的兒子失血過多而死。
承淺與歐陽落有過命的交情,歐陽落一直把承淺當作恩人來看待。
歐陽落和他的妻子本是江湖中人,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被人追殺,承淺無意間路過,帶人救了他們,然而歐陽夫人卻是當場身亡,兒子到是有一口氣,後來失血過多,也死了。歐陽落重傷,武功只剩三層,她看歐陽落是人才,將來必定有所作為,所以勸他留下。
他剛開始不肯,承淺知道不能強留人家,只得放他走。
然而這一走,就是一年。
這一年里,卻沒有人再追殺過歐陽落。
偶然間的一次機會,歐陽落遇見了曾經追殺過的人,然而對方卻對他視而不見。他上前詢問,這才知道,是承淺暗地里給了這幫人一大筆錢,擺平了這件事,他們這才停止追殺歐陽落。
歐陽落恨這些人殺了他的妻兒,然而卻無力給他們報仇。
他又回到了蜜桃園,承淺收留了他,找最好的大夫幫他修筋續骨。三年後的歐陽落徒手殺了那些仇人,隨後便隱退到蜜桃園,做了承淺身邊的軍師。
暗冥堂的工作很是復雜,一些暗地里,見不得人的事,均是在暗冥堂處理的。所以承淺迫切地需要一個人,能幫幫她。
歐陽落,正是最好的人選。
如今歐陽落任命為暗冥堂副堂主後,辦事干脆利落,深得承淺和承震天的信賴,如此,他便成了承淺的右臂。
月色下,歐陽落的身影被拉長,他並未進屋,而是直接走到了承淺的窗前,一臉深沉地看著她。
她輕笑了下,抿了抿紅唇,「歐陽大哥,這是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以前他也見過歐陽落臉色不好的時候,可是這一次,歐陽落的臉色是很不好,還有什麼事是他辦不成的嗎?
胡思亂想之間,只見歐陽落手中拿著一個卷軸,遞到承淺面前。
承淺略帶猶豫地將卷軸接過來,斜睨著眼看了下歐陽落,他說不上是多漂亮,多俊美。額角上還有一道當年被追殺而留下來的疤痕。劍眉鷹目,懸鼻薄唇,膚色略黑,是個很有男人味兒的男人。
「小淺,你看看,這個人你可曾見過?」他的視線定在了承淺手中的卷軸上。
她掂量一下手中的卷軸,謹慎地看了眼歐陽落,隨後解開卷軸的繩子,用力一抖,卷軸至上而下打開,一人的畫像便顯露在眼前。這人相貌普通,長著一張大眾臉,她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沉下心來,仔細地回想起這八世她見過的人,雖然不能記得十分清楚,可但凡與她有過瓜葛的人,她都會多注意下,這樣一來,下回見到,也會覺得有種熟悉感存在。
仔細想過後,她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想不出是誰。
緊接著,她搖頭。「有些眼熟,卻不認識。」她拿著卷軸的手輕輕動了動,四周的熱氣讓她的思緒有些混亂煩躁,雖然想極力靜下心,但仍舊不能做到,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翻攪著她的思緒。「一張大眾臉,實在記不得了。」
她一手提著畫卷,然後放到一邊,指著畫卷上的人臉道︰「這人臉上又沒什麼特殊的標記,有個痦子,疤痕什麼的,也好記啊!偏偏是相貌平平的普通人,滿大街都是!」
抬眼時,看到了歐陽落額角的疤痕,她下意識地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隨後趕緊收了聲。
歐陽落到是沒什麼,只是將畫卷拿過來,又重新卷好。「門主派暗冥堂捉人這事,你知道了?」
承淺點頭,這件事她知道了,卻一直沒去深究探問,如今歐陽落先問了出來,她剛好听听,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爹沒與我說過,是派你去執行的嗎?」。
「嗯,是把任務分派給了暗冥堂,說並不是什麼大事,不用通知你。」
「原來如此」她垂眸,下一瞬便嘲笑道︰「那人執行任務失敗跑了?真是白痴!」她隨口罵了一聲。任務失敗,頂多是回來受一些責罰,然後再派其他人去做就是了,任務失敗逃跑等同叛變,無非是找死!
歐陽落搖頭。「不是失敗了,而是成功了。」
「成功了還跑?」承淺更不明白了。
「他在這個人身上,奪來了一把名叫斷魂刀的橫刀。這個人現在已經死了,可在他的家里,卻發現了你的畫像,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歐陽落解釋完,看著輕啟紅唇的承淺,很明顯,她很吃驚。
她唇齒輕啟,紅唇看起來如一顆誘人的大櫻桃一般,一雙桃花眼中更是不解。「怎麼會有我的畫像呢?」
「所以,我才來找你,看你認不認識這個人。」歐陽落也十分不解,這人與承家沒什麼瓜葛,如果不是這次有人買凶要找這把橫刀,他們與這個已經死去的刀主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
承淺閉了眼,仔細地回想著,許久後,她說道︰「不認得,確實不認得。」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有什麼新消息,我會通知你的。」歐陽落把卷軸拿好,借著月光走了。
承淺撓了撓頭,畫像畫像
好像有什麼東西,並非眼熟,而是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