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覆蓋在承淺肩膀上時她沒覺得暖,反而是覺得寒冷異常,心想魔界中人果然是與常人不同。她的身子已經被曲音板正了,她呵呵地干笑兩聲,笑的很勉強。
曲音的衣服與中原人的衣服不大一樣,衣袖窄窄的,衣服也不太長,像是個小馬甲一樣,百褶裙與衣服配起來還很漂亮,只是這衣服搭配的顏色看起來很是奇怪,紅底,黃藍色的搭配,中間配以刺繡,以黑色滾邊。
她的配飾很奇怪,帶著一頂很大的銀制帽子,帽子上叮叮當當地綴滿了銀飾,帽子制作精巧,十分漂亮,梳了個辮子在肩膀上,長辮子里糾纏著銀色的絲線,整體看來,有點像苗族姑娘的打扮。
一個美麗、嬌媚、還有點邪氣的女子站在承淺眼前,她有些愣住了。
曲音靜靜地笑著,邪氣再次流露出來。「怎麼,你不記得我了嗎?」。
承淺立刻賠笑。「記得記得,曲音大人好。」
曲音明顯地愣了下,片刻後笑容又恢復過來,喃喃自語道︰「果然,你不記得了。」
承淺正覺得莫名其妙,她的名字確實就叫曲音,那天雖然蒙著面,穿的也不是這身衣服,但她還是認得出身曲音的身材的,更何況她還听了曲音的聲音。
二人若有所思,直到曲音打破了僵局,笑著道︰「小白這太冷了,我帶你去我那吧!」
去她那?承淺下意識地搖頭,見曲音眉目中立刻有了怒意,連忙解釋道︰「暗影大人不讓我離開這里,另外,另外小白醒了也會找我的。」
曲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外扯,承淺急的半蹲子,將重心放低,想拖延一下,大喊道︰「你!你別拉我啊!暗影大人真不讓我出去!他會揍我的!」她一邊掙扎,一邊暗罵,曲音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曲音仍舊扯著她往外走,「你現在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跟魔做對只有死的份。」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承淺渾身一軟,竟然就不掙扎了,而是靜靜地跟在她後面走。
曲音所住的地方在媧皇宮的偏殿里,媧皇宮其實並沒有多大,只是建在山上,來來回回地上了不少樓梯,承淺這幾日都靠凍柿子果月復,根本沒沒力氣爬樓梯。
一來二去的,她就落在後面老遠,實在挺不住了就扶著山壁粗喘幾口氣,再追上她。妖魔不是可以飛的嗎?曲音就不能像暗影一樣帶著她飛?
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後,終于到了曲音的偏殿,偏殿門口沒人,曲音先走了進去,而承淺在殿門口駐足了。
大殿里暖暖的,即便是站在門口承淺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她這一身衣服很是埋汰,說的不好听點,她沒處洗澡,找小白說了很多次,小白只說他們蛇只需要在雪地里打個滾就算洗澡了,承淺怎麼說都沒用。
盡管她用雪水再擦,再洗,也洗不干淨,只得等去了人界在沐浴更衣了。
眼看還有六天就能出去了,所以承淺也就忍了,可偏偏沒想到,曲音竟然硬是帶她到偏殿來了,這里干淨的要命,她髒兮兮地,這可怎麼辦?弄髒了多不好意思啊?
「進來吧,別客氣。」曲音對她招手。
承淺還是有些扭捏,但還是進去了。
偏殿里很是華麗,與外面截然不同,她站在大殿中間,腳下的地毯踩起來都軟軟的,正前方擺著一張軟塌,上面的毯子都是狐狸毛的,她羨慕了一會,曲音已經側身半躺在軟塌上,正靜靜地看著她。
她仍舊四處看著,如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對什麼都很有興趣,忽然看見左邊的牆角處有一排架子,上面有一個一個的小格子,各自上放著各種各樣的瓷瓶,承淺多看了一眼,便听到了曲音懶洋洋的聲音。「怎麼,對那些小瓶子很有興趣嗎?」。
承淺收回視線,看著不遠處的絕子,極為自然地笑了笑。「嗯,是有些好奇,好奇那里面裝的是什麼。」
「那就去拿一個看看。」曲音笑道。
承淺連忙搖頭擺手,「還是不要了。」這曲音看起來邪氣,苗瑤又擅長蠱毒之類的東西,萬一瓶子里是要人命的東西怎麼辦?她可不想找死。
曲音再次笑了,對她道︰「你最近可好?」
她想了想,應該是問她到了魔界之後習不習慣之類的家常話吧?雖然日子過的苦了點,整天吃凍柿子果月復,但總還是活著,想到這里,她再次罵了暗影這個砸碎,竟然一點肉都不給她吃,回到人界後她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頓,另外補充,她這輩子再也不吃凍柿子了。
「問你話呢?」曲音看著她,她又在神游著什麼?
承淺如雷擊了一般地回了句「沒什麼!沒想什麼!」說完這句話她就後悔了,這反映未免也太激烈了吧?她搖頭,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沉了沉思緒才解釋起來。「這里除了冷點,沒有好吃的以外,也沒什麼」
「冷嗎?」。曲音苦笑了聲,「你說,這里為什麼會這麼冷呢?」
「因為這里一年四季都下雪唄!」承淺很干脆地回答。
「那這里為什麼一年四季都下雪?」曲音問。
「因為中皇上仙以身封印的時候變得唄!」承淺答。
曲音坐起身,冷靜地問,「為什麼中皇上仙以身封印的時候偏偏要把整座中皇山封在冰雪之中?」
「你問我這麼多,我哪知道?你以為我是中皇上仙啊?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她飛快地回了一嘴,話剛出口就後悔了。心里敲著小鼓,警告自己。
這是在人家的地盤啊,承淺你怎麼還這麼沖動,說話都不經過大腦嗎?你以為自己還是被爹爹捧在掌心呵護著的寶貝嗎?
曲音眯了狹長的眼楮,再次躺回去。「溪深難受雪,山凍不流雲。」她對上承淺不解地眼神,「怎樣的心鏡才能吟出這樣的詩啊」
那一聲尾音好像是一種對人生的感悟,她也懂詩詞嗎?承淺想了想,覺得句詩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看過。
承淺知道,這是一句比擬心境的詩,用白話來說,就是天氣非常寒冷,就連大山和白雲都給凍住了。想了想,低聲問道︰「這是中皇上仙說的嗎?」。
曲音點頭,「是那個傻女人說的。」說罷,她還呵呵地笑了笑。「活該。」最後她還譏笑著評價了下中皇上仙。
承淺不明所以,以為曲音在感嘆,所以她只是點了點頭,跟著附和。「曲音大人說的對。」
曲音抬頭,剛想說什麼,見遠處慢慢走來的暗影,她便立刻換上了笑臉,站起身迎接他。「今日怎地有時間來我著了?」
承淺沒听到腳步聲,但也知道曲音這句話不是對她說的,這便跟著回頭,看見暗影慢慢地走了進來,直視前方的眼沒將她放在眼里。
她幸幸地回頭,在心里‘呸’了一聲。
「今天來找你有點事談。」暗影毫不客氣地坐到了軟塌上,曲音此時只站在一邊,並沒有過多的舉動。
暗影抬頭,看了眼站在大殿中央的承淺,「呦,小淺怎地也在這里?來串門子?」
承淺看著他帶著笑意的眼,「是,來串門子,聊聊家常什麼的。」
暗影點頭,「你在這也正好,省的一會我去找你了,再過五天外面就要開門了,你準備準備,與我一起出去吧。」
「哦,知道了。」有什麼好準備的?反正她有仙氣護體,到時候她只要想辦法把自己準備的那幾張紙帶出去就成了。
「都聊什麼了?」暗影又問。
曲音將話搶了過來。「聊了聊小白,還有這中皇山的景色,還有媧皇宮以及上古大神的事跡。」
承淺腦子轉的快,連忙跟著點頭。「是,聊了上古大神,伏羲女媧,兄妹戀什麼的。」
「兄妹戀?」暗影蹙眉,臉色不太好。
她跟著點頭,「伏羲女媧搞兄妹戀什麼的,你們不知道嗎?」。然後她指著大殿中的一個石柱,上面雕刻著女媧與伏羲交尾的畫,「這就是證據。」
暗影的臉色立刻黑了,到是一邊的曲音忍不住笑了出來,最後看著暗影,無奈地搖頭。
「小淺不要亂說,畢竟這里是上古大神的宮殿,容不得你放肆!」暗影的語氣很重。
她真沒瞧出來,這些妖魔竟然也對上古大神有尊重之意,而且好像還很信奉的樣子?她雖想不懂,但也不準備再問了。「是,我不亂說就是。」
「好了,你回去吧。」他一揮手,示意承淺可以出去了。
承淺巴不得離開,連忙告退了。
出了偏殿才發現這一路都是跟著曲音來的,她根本不記得路!轉了個轉角,正準備尋人問問,一個影子便突然跳了出來,她嚇得大退一步,捂著心口窩,一看來人竟然是小白,這才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小白森白的臉上露出個笑,「我是妖。」
她氣結!
「你亂跑什麼?」剛才醒來小解,發現承淺不見了,心想只有曲音見過承淺,只得去找暗影大人來這邊看看,她果然在曲音大人這。
「我沒亂跑,是曲音叫我來,說我住的地方太冷了。」她狡辯。
小白生氣了,冷哼一聲。「我管你們是怎麼回事,趕緊給我回去老老實實地待在那,再敢亂跑,我就拿條繩子綁著你!」
承淺看小白,見他不像是嚇唬她,決定不再頂嘴,心里將小白也罵了幾句,這才跟著小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