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像是听不到她哭喊的聲音,繼續著他們的事。
他們對話著,那個帶著森白面具的人的嘴里忽然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鬼權。而這個帶著森白面具的人竟然要殺了鬼權。
背後忽然再次出現很強大的吸引力,她的身體像是被塞入了甩干桶里的衣服,只能任由那力氣吸引著自己,五髒六腑翻江倒海,合著嗅到的腥臭氣讓她陣陣作嘔。
場景再次轉換,她的身上穿著大紅喜袍的女子身上沾滿了鮮血,裙擺被匆忙大幅度跨越的腳步打的前後擺動不止,踏在滿是鮮血的地面上,每走一步,鞋子與地上的血液拉起粘線,發出噗哧噗哧的聲音。
承淺一下子懵了,她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她明明來金陵城郊捉拿妖孽的,可這里為何與她的夢境里的內容一模一樣?這里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真是發生的,而她就是那個主角。
剛才還笑容滿面的那個中年男人被一個黑衣人背著奔跑,她就跟在後面,一步接一步地艱難地挪動著腳步,逃亡般的驚恐。
然而在一處地方後,她嗅到了熟悉的花香,那是一片火紅色的花海,曾經在夢里,她就躺在這片花海之中,胸口插著一把橫刀。
這里是哪呢?承淺在心里問著,腳步驅使她不斷前進,仿佛沒了自我控制能力一般地往前奔跑著,他們開啟機關,跑到了山谷之中,然而身後卻有人換她的名字。
在以往的夢境里,也有人這樣喚過她的名字,然而以前卻是看不到那人的面貌,這次
轉頭看去,竟是赤水戰神鬼權,一切如夢境里一樣,只是她原本看不見那男人的臉,現在能看清了,原來夢境里殺了她的,竟然是鬼權。
忽然,那個慘白面具出現了,那個有著鋒利尖頭的管子往鬼權的身上插去,她本能地甩出了什麼,與此同時,自己的胸口也插入了一把橫刀。
承淺很清楚地感覺到胸口的疼痛以及流血過多頻臨死亡時所帶來的抽搐感,躺在紅色的花海當中,她听到有人大聲喊她的名字,承淺覺得胸口上不來氣了,一點點的,嘴唇在動,可她自己說了什麼,自己都不清楚,只是睜大了眼去看,好怕漏過每一個細節。
這真的是夢魘嗎?夢貘族都在干什麼,為什麼不把她的噩夢都吃掉?
承淺終于能把這個夢境串聯起來,從頭到尾,至始至終。
這一切,都真實的存在過吧?
那被遺忘的第八世,就是這樣嗎?
那個有著和赤水戰神鬼權一樣容貌的男人,他是真的赤水戰神鬼權嗎?
一切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承淺還來不及去想,場景就已經變換了。
她的夢境已經醒了,而她此時此刻正站在殘破不堪的碎石中間,天空中沒有明月星斗,只有火燒雲一般的暗紅個天空,猶如干涸的血液,狂風夾雜著破碎的符咒狂嚎肆虐著,承淺被風吹的睜不開眼,這是怎樣的一場血雨腥風啊
手中的火把早已經熄滅,她眯著眼楮去看四周,努力地去辨認。
風景優美的山莊已經蕩為寒煙,為今只剩下殘垣斷壁,縷縷碎石。
「舊地重游的感覺怎麼樣?」鬼魅切深冷的聲音在她身後出現,她一個激靈,便轉過頭去。
承淺愣住了,夢中的女子穿著鮮紅的喜袍,忍冬蘭草繞肩,就站在她面前。
她有著微卷的頭發,容貌之中蘊含著難得一見的英氣,她正勾起嘴唇,笑著對她說︰「很可笑是嗎?我時常出現在你的夢境里?」
承淺不知所措地往後退了一步,腳上踫到塊石頭,險些跌倒在地。
可這樣的後退卻換來了她的千金,她笑的更盛了。「想起瑤紅、開天門、蜜桃園了嗎?」。她忽然一挑嘴角,「還有那個利用你、欺騙你、最後還殺了你的鬼權。」
她冰冷的手伸了過來,撫模著承淺的臉頰,搖頭嘖嘖兩聲。「我們真可憐」
承淺僵住身子,總算回了句話出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是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空洞的笑聲過後,她拉住承淺的手,然後十分鄭重地告訴她。「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被你忘記的第八世,我是承淺,我們是同一個人,有著同一個靈魂。」
不知為何,承淺忽然覺得沒有那麼害怕了,好像真的認為她就是被自己以往的第八世。
「你看見了,是誰殺了我們。」
承淺木訥地點頭。
「想報仇嗎?」。她微笑。
承淺定了定神,搖搖頭。
她忽然笑了,然後悲傷地撇過頭,忽然甩開她的手大喊。「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第九世已經忘了我的第八世,所以,所以我在這里等著,一直等著心魔復活的那一天,我們明明是一個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承淺極小聲音地回了過去。
「那你記不記得被鬼權**?就在你桃園里的石床上,他跟畜生一樣的再你身上機械似的運動著,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她靠近一步,繼續道︰「鬼權千方百計欺騙你,還毀了開天門,他殺了爹爹,還殺了救了他命的我們,這些你也忘了嗎?」。
「別別說了」承淺精神崩潰般地用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狠狠地揉搓著,那種深深的疼痛如侵入脊髓的痛苦,讓她不能理智。「啊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這叫聲太過于淒慘,以至于闖入山谷的小九等人都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是阿乾師妹的聲音」邱菲菲帶著哭腔地道。
眾人更是著急。
小九也被山谷中回蕩的聲音嚇了一跳,心里忐忑不安。「我們快找,快點找到她」如果這里的詭異事件真的跟小淺姐有關的話,那現在想要制止住小淺姐就沒那麼容易了,必須找一個強力的人來幫他們。
肖唯剛好帶著瑾兒在金陵等他們忙完了之後讓承乾師妹給肖瑾治病,肖唯貴為魔尊,興許他能制止的了她,肖唯便成了最好的人選。
于是小九快速地背著所有人的面寫了金信,希望金信能盡快送到肖唯手中。
這里仿佛有強大的封印在,任憑所有人怎麼探查都無法探查到有關她的氣息,他們在一片瓦礫之中一點點地搜尋著,猶如大海撈針般的難
而承淺這邊,她已經蹲在地上,雙手狠狠地拉扯著自己的頭發,仿佛要拔河一般地用力,自己的頭發都被她扯掉一縷,然而她卻不知道疼痛,面容變得猙獰,扭曲,嘴角的鮮血一口順著一口的流,嘔血的方式讓人心驚膽戰。
「瑤紅,你不記得瑤紅了嗎?你知不知道瑤紅死在誰的命令之下,又是誰透露了瑤紅的行蹤?她拼命的保護你,最後死在了你的懷里,而你,而你連她的尸首都無法找到,難道你不要為瑤紅報仇嗎?」。
「啊啊」她痛苦的申吟著。「瑤紅瑤紅」水藍色的一群慢慢地漸變成紅色,猶如傳說中的厲鬼一般,刺目的紅,如鮮血一點點的燃上去般,抓著自己頭發的手露出了青色的凸起的血管,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為過于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是同一個人,我們要為瑤紅報仇」那個聲音在她腦海里說著,不斷地重復著。
承淺忽然笑了,笑的如此之瘋狂,額角的青筋暴起,抓著自己頭發的手也慢慢松手,如死了般地垂在身體兩側。
「那個穿紅衣服的是誰」平日穩重的萬華聰驚問。
大家隨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看去,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子背對著他們,背影很像走丟了的承乾。
這時,琢玉看著那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剛想上前一步,卻一把被小九抓住了。「她不對勁,別過去」
聞言,眾人忙拿出手中武器準備迎戰。
那個紅色的背影慢慢轉過頭來,她的長發被狂風吹舞著,蒼白的容貌下只有一顆血紅色的眼楮,她充滿血絲的眼楮勾起一個冷媚的笑,冰冷且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聲音響起。
「開天門的男女老少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千年的封壓與不得轉世為人的懲罰都是因為那個名叫鬼權的男人,我們去殺了他,殺了他」她呵呵地笑著,露出森白的牙齒,要把所有擋在她面前的人都撕碎。
天空之中滿目腥紅,被烏雲遮住的月亮。
「不好她召出好多冤魂」侯峰急道。
冤魂們有成百人,他們包圍著五個,然後慢慢地縮小著他們的包圍圈。
「阿乾師妹」邱菲菲神色緊張地喚了一聲,眼楮里蒙上一層淚水。
瀟瀟的手都抖了起來,忽然之間,蝕骨的痛楚蔓延開來,天空中忽明忽暗,瀟瀟忽然抬頭,發現天空中的那一輪紅的出血的月亮。
相傳,塑月又叫葬月,若塑月變成血紅色,災禍就會降臨,人間就會陷入般若地獄。
而今天,也應是他毒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