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夫臨門 江湖篇 第185章︰愛錯了

作者 ︰ 幻心鏡

而變作肖唯模樣的刀鳳,見她蹙眉的模樣就覺得好笑,若非她截下了小九的信,覺得信里內容蹊蹺,于是來這查看,這才察覺到原來承乾的氣息與之前在小船里記下的氣息一樣,這才記住。

知道她與肖唯有了床上之事後,刀鳳更是恨,臉上便露出了凶狠的表情,滾滾恨意自身而發,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吼著︰「你活著的時候跟我搶,死了的還跟我搶?好不容易你已經成為灰燼,成為回憶了,可你為什麼突然跳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或許承淺沒听懂這話,可瀟瀟卻听懂了,他定楮一看,發現這人並非肖唯,而是一名女子變化出來的,根據她說的話,瀟瀟推測她就是魔尊肖唯的魔妃,刀鳳。

「你放開他」瀟瀟對刀鳳大喊。

刀鳳先前還沒注意那個如死人般的人,現在視線放在這人身上,發現他的氣息與重傷曲音的氣息相同。

是步秋塵刀鳳的臉一下子緊繃起來,片刻後又笑了,她知道步秋塵塑月失去仙力的事,所以隨手也給了他一個結界,他們互相听不到對方的聲音,只能瞧見對方的動作。

肖唯的臉慢慢浮現開一個好玩的表情,一副看了樂子的神情。「這兩個男人,你更喜歡哪個?」

那聲音仿佛是一種毒藥,慢慢地迷惘著承淺的心,她真的不懂,不懂肖唯為什麼要這麼問。「什麼什麼意思?」

肖唯的臉出現一絲不耐煩。「二選一,不懂嗎?我要殺死他們其中一個」

承淺睜大眼,驚訝的表情在她臉上停留許久,然後她瘋了似的想沖上前,把在她手中的琢玉搶回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然而,他們倆近在咫尺,她卻無法突破那道結界。

瀟瀟趴在地上,看著她的表情與動作,可卻听不到她的聲音,心急如焚之時,他慢慢地往她的方向爬,可每每踫到那個薄膜時,都要被巨大的疼痛給打的縮回手。「淺兒不,他不是肖唯,他是刀鳳」

可惜,聲音就回蕩在結界之中,除了他自己,沒人听的到。

「不要,琢玉,放開琢玉,放開他」承淺大喊著,觸踫結界有著觸電般的疼痛,可她還是狠命地沖著,痛苦而哀傷的神情讓琢玉看的愣了神,那個哭著把手伸向自己的承淺,是真是存在的嗎?

這一刻琢玉還不信,他竟然是一個能讓承淺落淚的人。

瀟瀟的身體也被變作刀鳳的肖唯吸走了,他們倆的脖子都被他掐在手中,而肖唯此時正在邪笑著問她。「你愛誰。」

她哭喊著,她大聲的哀嚎著。「瀟瀟,琢玉不要,不要殺他們任何一個。」

她終于明白了一個句話,殺一個人,不需要理由,真的不需要理由。

當你的生命握在其他人手中時,你就是螻蟻,就是一文錢不值,人家想捏死你,你便要死。

「快說,時間不多了」他抬了下頭,看了眼遠方的天空。

理智,一定要理智

承淺在內心不斷地提醒著自己,在這種時刻,她要理智

「要不,我替你做選擇吧,就琢玉吧」嘖嘖兩聲過後,又幽幽地感嘆著。「夢貘族太子死了夢貘族說不定會大亂吶」

「不,琢玉不能死不能」她大喊,期間夾雜著哭聲。

他們都那麼看著承淺,她已經被逼迫到極致,如果再這樣逼她,說不定她會瘋

「不舍得啊?那就他吧」捏著瀟瀟脖頸的手忽然縮緊,瀟瀟窒息般地泛著白眼。

「不」她跪在地上,墜泣著,心里如插入一把利刃,五髒六腑被攪的粉碎。「不可以這麼殘忍,不可以,不可以這麼殘忍」

「左顧右盼的游戲我不想和你玩,告訴我,選琢玉,還是這個男人」

承淺第一次覺得,原來魔尊真的是魔尊,不管怎樣,他都是那個冷漠的人。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倒數三個數,你要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來,否則,他們的脖子我一起擰斷。」

忽然冷靜下來的承淺手上蓄滿了力道,心中準備去破結界,用手看似不經意地去抹自己的淚水。

「三」可是好難,這結界不是她所能破的了的。

「二」同時收緊握著兩個人脖頸的手。

「一」這個字吐出的與此同時,刀鳳解開他們三人的結界,殘忍地讓他們面對現實。

只听這時,她發瘋了一般的大喊。「瀟瀟瀟瀟我不要瀟瀟我要琢玉」聲音幾近于撕裂,太過可怕。

「淺淺兒」瀟瀟看著她,聲音輕若蚊蠅。「不不承淺,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舍棄我,我那麼愛你,我那麼愛你你不可以舍棄我」

那雙無情的眼楮看著他,沒有一絲動容。「我可以。」

陰森的冷風鑽進身體里,仿佛是被凍住的骨頭,瀟瀟听到自己已經絕望的聲音,看著承淺毅然決然的表情。

只這三個字,粉碎了瀟瀟的所有幻想,夢想。

是啊,早不就說過了,琢玉和瀟瀟之間,她會選琢玉的,她是那麼理智的一個人,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價值,不值一文。

瀟瀟忽然撇過頭笑了,原來,原來她真的不是自己的那個乖徒弟了,她變了,變得自己不認識了,她理智,因為她要活下去,她要選擇琢玉,她要完成那個該死的天劫。

可她不知道,他也是她命中注定的桃花劫啊。

「哈哈哈哈哈」刀鳳狂笑著。

承淺看著那張肖唯的臉,開始覺得不對勁,手上凝了冰刀,蓄勢待發。

絕望,絕望之後就是蔓延心尖的酸痛,然後就再也沒有力氣了,「我不要瀟瀟,我要琢玉」好絕情的話,顛覆了所有,讓瀟瀟傾家蕩產。

「你要讓你嘗到失去的滋味,讓你懂得,什麼叫心痛」刀鳳的雙目緊瞪,忽然之間,雙手同時緊縮,掐著他們的脖子,讓他們窒息的死去。

就在承淺確定他怎的不是肖唯時,他正捏著他們的脖子狂笑,承淺疾步沖上來,手中的冰刀直奔她的身體扎進去。

刀鳳一驚,沒有辦法閃躲,只本能地用瀟瀟的身體擋在自己身前

瀟瀟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飄,胸口被冰錐一樣的東西直接穿過,與此同時,她听到了後面的刀鳳倒吸口氣的聲音。

受傷的刀鳳沒有力氣去抓琢玉的喉嚨,所以琢玉被她扔到地面上後,便死名地呼著空氣。

瀟瀟低頭去看,果然是一把凝水術做成的冰刀直接刺穿了她的身體,他被刀鳳當成擋箭牌地擋在前面,一把寒冰刀,穿過兩個人的身體。

胸口開始慢慢滲出血液,染濕了他水藍色的袍子,瀟瀟的眼楮,從來沒有那麼明亮過,好像看到了希望

如果是從前,這一下頂多是重傷罷了,可現在他自己被曲音的蠱毒折磨的半死,根本無法治療自己。

那條冰錐般的刀從瀟瀟的身體里抽出時,承淺的臉上帶著驚訝,鮮紅的血液順著那把被她放在眼前的冰刀流下,刀鳳砰地一聲倒下,一手指著她,身體微微抽搐。

漸漸地,那個人的臉有了變化,竟是一個女子的容貌,她好像想到了什麼開心事,忽然開心地笑了。

冰刀還在承淺手中,承淺的手都抖了起來。

「啊」她忽然尖叫一聲,冰刀被她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雙膝跪在地上,爬到瀟瀟身邊,顫抖著聲音念咒控制住瀟瀟不斷流血的那個洞口。

炯炯流出的血液迷蒙了所有人的雙眼,琢玉也愣住了,坐在原地發抖地看著那個洞口

看著不斷流血的刀口,她在笑,最後笑的越來越狂妄。「瀟瀟你不要怕,我師傅步秋塵的咒術可以治療好你的傷,我先控制好你的傷口,不再流血就好,我們馬上回蒼梧山,我算過了,從這里如果不加休息,用盡全力地飛,兩個時辰就夠了,時間趕趟,我這就帶你回去」

可是這時的瀟瀟一陣耳鳴,根本听不清楚她的聲音,朦朧的雙眼只瞧見她在笑。

瀟瀟從乾坤袋里拿出一套衍流長裙。「等不到重陽了,禮物,生日禮物。」

那套白色的紗裙染上了他的鮮血,承淺看著紗裙,好像在努力地理解著什麼。

她笑,不可思議的笑。「別開玩笑了瀟瀟,不許逗我我送你回蒼梧山,我們治病,我們一起看書,學咒術,你說過的,‘我不是你的開始,但我希望,我是你的結局’,我們會在一起的,我們最後還是會在一起的」

瀟瀟咳了兩聲,仍舊听不清她在說著什麼,腦子里盤旋的都是那句讓他心碎的話。

然而,他要解釋清楚,一切的一切,他都要說清楚。「對不起,是我騙了你,我是,我是步秋塵,我變作瀟瀟,潛伏在你身邊」

「不許亂說話」她大喊,然後把紗裙扔到一邊,「你是瀟瀟,你說過的,你說過不會離開我,你不是步秋塵,你不是」

「他他是步秋塵。」琢玉在一邊道。

「他不是」她滿目血絲地瞪著琢玉,不允許任何人逆反她的意思。

瀟瀟把衣服再次送到她手中,哽咽道︰「我,我也是你那一朵桃花,只不過,桃花長在了腿根部分,也沒人見到過,你」他粗喘著,歇了一會才有力氣把話說完。「我好自私,我洗去了你的記憶,希望你能在我身邊,可是我錯了,錯了錯的離譜你從未,從未愛過我,即便是從前,也只是師徒,師徒關系,是我,是我不知足,錯了我錯了」

承淺胡亂地搖頭,跌坐在地上把瀟瀟抱在懷里。「別說了,不要說了瀟瀟我不會讓你死,不會」

她嗚咽著,用並刀片切破了自己手腕,把所有仙力都集中在那一滴滴血液里,以換得更多時間。

那腥甜的血液抵入他的口中,一滴接一滴,那種感覺好難受,喉嚨都微微發出沙啞的聲響。

一個被拋棄的人,當真沒什麼活著的念頭了,這麼多年,他千方百計地守候她,她從沒愛過自己,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錯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傷心欲絕一萬年,他再也不會奢望那無法企及的高度,就讓歲月,去洗刷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吧。

他用全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後睜開奄奄一息的眼。「我愛錯了愛錯了」

瀟瀟的手,慢慢地滑落下去,散著自己的三魂七魄,封印承淺記憶的咒術在一點點解封。

他的容貌有了一點點改變,原本漆黑的頭發慢慢變成白色,在黑夜當中如一個指引人的燈塔,發出璀璨的光芒。

承淺終于相信了一件事,原來瀟瀟真的是步秋塵。

埋藏在身體中最遠久的記憶,終于浮了上來。

「師傅這個咒術好難啊,你能不能說的簡單點?」他點頭,慢慢地給她解釋。

「師傅,淺兒想吃金盞梅,你做給淺兒吃好不好?」他輕輕地揉著她的頭發,仍舊點著頭

「師傅,淺兒好喜歡那個鬼權啊,雖然初衷是因為我給姐妹們出氣,可是我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他了,怎麼辦啊?」他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異樣的表情,可過後,還是點了點頭,支持她的所作所為。

「師傅,淺兒睡覺會踢被子,你跟淺兒一起睡好不好?」他俊美的臉頰上閃現了一絲薄紅,但他太寵愛她了,連拒絕都不會,乖乖地月兌了衣服上了她的床。

「師傅,你好熱啊,是得了風寒嗎?」。幸好是黑夜,他窘迫的臉色她看不見

往事一幕幕上演,承淺想起來了,連同前塵往事,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記起來所有,真好

這樣她就有理由去恨,也有理由去愛了

魂魄化成五顏六色的光球,猶如步秋塵的人生一般,色彩斑斕。

三魂七魄,之中,天魂歸天路,地魂歸地府,這兩個承淺無法拘禁。

瀟瀟的魂歸天地時,她把那些已經破碎的魂魄全部抓拘禁回來,然後封印在自己身體里,或許只有通過這種方法,他才能重新站在他眼前。

「瀟瀟,我錯了。」她哽咽著聲音說,心灰意冷地抱著他的身體。「瀟瀟,我帶你回去,我會復活你的。

靜靜躺在一旁的那件快接近白色的衍流裙,已經變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猶如永遠也洗不掉的顏色,固定在那里,衣服上由金色的刺繡繡著很多咒訣,無論巨細,全部都在這上。

原來這就是他給她準備的禮物,她呵呵地笑著,然後忽然展開衣服,將紗裙用咒術穿在自己身上。

紅色已經凝固在心頭,承淺抱著瀟瀟的身體,一步拖著一步地走著。

月園之夜,本應是團圓的日子,原來團圓也有生死,她在生,他在死,這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了吧。

「承淺」琢玉在她身後叫住了她的背影。

她停下腳步,垂下頭,滿臉的淚水。「琢玉」嘴邊漫開一個輕笑,她輕輕地搖頭,然後看著掛著圓月的天空。「我現在,現在心很痛,痛的說話都費勁兒,你等我,等我清醒過來的,我現在現在已經瘋了,精神已經崩潰了,你懂嗎?」。

琢玉看著她的背影,那瘦弱的肩膀,真的扛得起所有嗎??

他不放心她,不可以放她一個人走琢玉快步上前,將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板正,可他看到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臉,那與前世的承淺不一樣。

琢玉狠狠地搖搖頭,告訴自己,他拘泥的不是一個人的身體,而是一個人的靈魂,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對方變成什麼模樣,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不管對方是老是幼,,只要她有承淺的靈魂,他都要應了自己當初的誓言,要陪她度過最艱難的時光。

她的眼楮里帶著著冰冷的藍色,幾近瘋狂的痴樣讓琢玉說不出話來。

看得出,她真的有點不正常了,連眼神都不太正常了,瞳孔中冰冷的藍與艷紅色的衣服形成很強烈的對比,步秋塵的白發垂落下來,沾染了地面的血跡。

「去夢貘族吧,現在其他的地方,容不下你,你懂嗎?承淺。」琢玉輕輕地撫模著她的肩膀,給她安慰。

她木訥地看了看他,好像不太懂他的意思。

琢玉知道她現在有些精神失常,于是便解釋道︰「你看,秋塵上仙需要沐浴更衣,他的身體也需要保存起來,蒼梧山那種地方,不適合將養身體,夢貘族有好多好多奇珍異寶,可以讓他更好的將養身體。」

一听到對師傅的身體有益,承淺看了眼琢玉,然後慢慢道︰「琢玉,不要騙我」

答非所問的一句話讓琢玉的心里如刀絞般的痛,琢玉點頭,狠狠地點頭。「我不會騙你,我們回夢貘族,回家我們回家」

承淺看著他,唇瓣微微翕動,好久後,才點了點頭。「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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