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時竄動的火焰有越燃月烈的趨勢,好像在狂風中張揚著火的翅膀,要把她吞噬一般。
這麼下去可不行,不是她在這些迷宮一樣的洞穴里被困死就是自己被火光獸追的累死,得想辦法突破一條通道出去
定住腳步,呼呼的喘著氣,強吞了幾口氣下去,感覺還算舒服一些。
只要洞穴是互相聯通的,那就定然能引海水進來,于是承淺施咒,引海水進來,就算淹不死火光獸,也能把它身上灼熱的火給滅掉。
咒法念完,火光獸已經到眼前,身上的冰盾閃著的光芒更加寒冷了,那是在警告它的主人,面前這個怪物的攻擊性很高。
承淺不敢馬虎,先出手帥了一個加了咒術的刀片過去。
誰知水制成的刀片剛一餃入火光獸的身體里就發出‘滋啦’的聲音,刀片像是被炎熱的高溫給融化了,而火光獸在不遠方,更加目露凶光地沖她嘶嚎,像是已經發動引擎的車,給著油門還踩著剎車,聲音恐怖至極。
她又飛了一個刀片過去,然而這次卻沒那麼幸運,刀片還沒插入它的身體里就已經被化成了水,緊接著,連水都沒了,變成了蒸汽。
承淺往後退步,心里想著海水何時能引到這里來,何時能貫穿這些迷宮一樣的山洞。
半刻鐘,得半刻鐘的時間。
像火光獸這種神獸都很靈氣,大抵會懂得人語,于是想拖延火光獸,便與它說話,「你若再不跑,你的孩子們可能要遭殃了,我已經引了海水過來,到時候海水嘩啦一下,把你的兒女全都沖走了。」
火光獸再次沖著她嘶嚎一聲,張開的獠牙恨不得撕掉她一塊肉,火苗從它的口中掉落出來,承淺知道,那應該是口水。
手背仍舊疼的要命,小火光獸咬的傷口都這麼疼,若是被這大家伙咬上一口,她鐵定缺胳膊斷腿。
正胡思亂想著,火光獸忽然邁開小步,一點點地往前挪著腳步,熊掌一樣的爪子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燃起一小團腳印一樣的火。
要想讓自己引來的海水盡快到達自己這里,最好不要挪動地方,所以承淺一直稍稍向後退,並不敢邁步逃跑,否則海水怕就是白引了。
到時候水一沖過來,她只需要跟著水流走就行,這樣就能出去了。
就在她為逃跑做打算時,火光獸突然趁人不備,張口沖了上來。
等承淺跳身躲開時已經晚了,火光獸灼熱的皮毛擦著她的脊背過去,身上的衍流裙立刻閃耀金光,與冰盾一起做抵抗,盡管她的身體保住了,卻沒有保住自己的頭發,焦糊的味道襲來,承淺忙在地上打滾,頭發才沒有全部燒著,幸好只焦糊了發尾的一小部分。
大火光獸想在這並不寬曠的山洞里轉身並不容易,這才給了她滅火的時間,等火光獸再次沖過來時,她顯得已經不是那麼倉促了,起碼不像剛才那樣,是被偷襲的。
火光獸身體的最高點與山洞頂端大概還有一人的高度,足夠她從上面跳過去,但它的身體較長,如果從上面跳過去直接跳到它的脊背上,剛才幸運,自己的後背直接從它的身體擦過去了,這回雙方都有了準備,怕是沒那麼簡單了。
承淺心咒捻起,把刀片全部改成三寸長的冰錐,如下雨點般地直刺過去,希望能刺入它的身體里,冰住它的身體,使之移動速度減慢。
五根冰錐,只有兩根插入他的身體,而且只沒入兩寸,另外一寸全部被融化了。
火光獸更加凶猛地嚎叫起來,不管其他,直接奔著承淺的身體攻來,腳步省厚重,四壁被震的直到石子。
如果再次動用伏羲琴,定然引來仙界之人,屆時恐怕
不行,這一招只能硬抗了
承淺雙手合十,口中快速念咒,手掌拉開之時,掌心已經出現一把六尺多長的長刀形冰刃,眼看火光獸沖入眼前,承淺一手持刀柄,另一手刀柄按在刀身上,刀身斜立,雙臂向前,使盡全力抗住沖擊而來的火光獸。
與此同時,身上的冰盾白光暴漲,將她自身籠罩在一片刺白的光芒之中。
火光獸熾焰般的眼楮被那白光刺的雙眼一片白芒,盡管成千對自己的眼楮有所保護,閉了眼楮,可那強光還是穿過眼皮,打在眼楮上,她下一瞬便不敢睜開眼楮,因為她感覺,有液體在從眼角流出來。
淒慘的嚎叫聲震的她耳朵一陣轟鳴聲,沒有眼楮,耳中又是轟鳴聲,她幾乎無法辨別方向,不知火光獸在哪,只能站在原地,感受著四周溫度的變化,從細微的差別之中,找到火光獸要攻向她什麼位置。
握著長刀的手幾乎快被寒冰般的冷氣凍傷,然而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希望能用長刀抵擋住一會。
忽然,左面的熱氣撲面而來,她向後大跳兩步,手中長刀已經揮出,她听到長刀破碎的聲音,以及長刀刺入火光獸身體,切開皮肉時的聲音。
就在她歡呼雀躍,知道自己刺中火光獸時,卻不知火光獸熊掌一樣的爪子,正拍向她的後背。
身體如被狠狠拋出的石子,狠狠地砸在牆上,五髒六腑都要被拍碎了。
手上的長刀已經月兌手,貼在地面上的耳朵忽然听到嘩嘩的聲音,如大海拍打岩石的聲音。
承淺知道自己要等的東西終于等到了。
海水貫穿而來時,承淺的身體像是急于越過龍門的魚,逆流而上,不敢停歇。
夕陽黃昏余光下,火山又開始噴發,空氣再次變得污濁,溫度直線上升,大地也開始抖動起來。
海平面忽然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剛才海水凹陷已經讓他大吃一驚了,心里不知承淺怎樣了,這次忽然見海平面上冒了氣泡,他本能都跑過去查看。
卻見海平面上的氣泡都是被血染紅的,漸漸地,像有一個物體從污濁的海水里出來,他立刻下水去,先是飄起的頭發,然後是她的額頭,眉毛,還流著血的眼楮,然後便是渾身散發著焦糊味道的身體。
是,是承淺
琢玉忽然發現,自己怕極了,因為她的眼楮是流血的,因為她幾乎是支離破碎地從海底冒頭出來。
隨著前行的腳步,血水染了整整一條,她向琢玉走來,一不接一不,不敢停頓。
「承淺」他在海上大叫一聲,踩著海水去接她的身體。
雙手伸出,要讓自己的手以最快速度地接觸到她的身體。
可她的身體忽然沒預料地倒了下去,像是砸入水中的石頭,濺起一大片水花,不到半腰身的海水足以淹沒她的身體,琢玉沒能接住她。
「承淺」琢玉跑過去,終于把她從的身體從海水里撈出來,猶如溺水的人,連喘息都沒有。
琢玉懵了,好像前一世,蔓生把她的身體推入蔓塵花里一樣。
唯有一樣不同,上一次是她不敢動,而這次,是她真的動不了了。
臉上沾滿了淚水與海水,相同之處,它們都是咸澀的,咸澀的讓人難以下咽。
「承淺,你醒醒,你怎麼樣?應我一聲」他斷斷續續地重復著這些話,可承淺听得見,卻怎麼都出不了聲,連眼楮也不敢睜開。
心里清楚這里很危險,不出一刻鐘,火山岩漿就會蔓延到這里,琢玉不會御水,自然不會躲,為今之計是快快離開。
身體如石被火烤的石頭,渾身炸裂般的疼,在海水中,咸澀的海水侵蝕著她的身體,蟄的傷口抽痛。琢玉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好像離她越來越遠。
得改進走,只有這麼一個信念了。
「走去蒼梧盤龍寨。」最危險的地方,未必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最危險的地方,絕對是他人不敢進入的地方。
慌亂之中,琢玉听到了承淺的話。
可蒼梧盤龍寨在哪里?是在蒼梧山嗎?現在這種情況,她怎麼能進的了蒼梧山?琢玉想不通她的想法。
琢玉抱著她的身體抬眼,卻見遠處的樹林忽然著火,心想定是岩漿已經流淌到那里的原因。
于是琢玉迅速騰雲,把她的身體輕放在雲彩上,讓她好好躺著,迅速起飛,先騰在空中。
「承淺,你听不听的到我說話?蒼梧盤龍寨在蒼梧山的哪里啊?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怎麼去啊」琢玉也是心急如焚,他一邊往她身體里輸入妖力,一邊問。
妖力的灌入,讓她有了短暫的清醒。
奮力念咒制出一個水信,信鴿一樣的水信立刻撲扇著翅膀,沖著一個方向,慢慢地揮動翅膀。「跟水信走。」
說完這句話,她便閉上了眼楮。
琢玉看著水信的方向,忙騰雲跟著水信而行。
夕陽已經落盡,天空中繁星點點,祥雲快速飛動,琢玉在雲上為身體表面的傷口涂抹了一些夢貘族的外傷藥,並且包扎好。
妖力游走于她的身體,把一些小傷全部修復好,剩下的就是五髒六腑的那種震懾性傷害,他的法術無法修復,只能等她醒了,自行解決。
然而,那眼角流下的血卻讓琢玉心驚膽戰,一滴滴,想血淚。
她不會就此盲了吧
在沉默中,琢玉靜靜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