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家住了兩天,陸淮戈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想開學。
這兩天好吃好喝,有林景芝每天監督自己學習,間隙的時候可以窩在柔軟的沙發電影,晚上的時候還可以鑽到林景芝懷里。
雖然林景芝不時發作的潔癖讓他很是辛苦的充當了一把佣人和廚師,偶爾還要當當出氣筒的角色,但大多數時候他感覺不錯,並不想就這樣結束林家的兩天兩夜游。
所以星期一早上起床的時候,陸淮戈心情非常低落,平時特別有神的眼楮也有些黯淡,懨懨的收拾著書包。
「淮戈,做早飯。」
「出去買吧?好好好,你先松開手,別模我的腰啦!」陸淮戈加快速度收拾好書包,「想吃什麼?我做飯的水平你知道哦,不然就煎蛋加牛女乃好了。」
那個人跟在自己身後,拽著自己的衣角的模樣實在是可愛的讓人發指,陸淮戈覺得林景芝就是一個變色龍,不一定什麼時候就展露出另一種人格,偏偏每次自己都被對方吃的死死的。
這就是先喜歡上的悲哀啦。
「我不想吃雞蛋,你做蛋包飯吧。」
哪里有人大早上起來吃蛋包飯的?
結果還是辛辛苦苦的去了廚房,林家什麼材料都有,食材啊調料啊品種豐富口味也好,滿頭大汗的炒好飯,陸淮戈怨念的看著正襟危坐在客廳里的人,任勞任怨的把飯端到他面前,又替他倒好牛女乃。
「好吃……」少年優雅的一口一口將飯吞掉,形狀漂亮的眼楮眯起來,中間閃過算計的光芒,「不然你以後都住在我家好了……」
陸淮戈遲疑了一下,「不太好吧,我還是住在家里方便些。」
他雖然很想和林景芝就這樣生活在一起,可是畢竟自己還是個少年,私自搬出去住,父母也不會放心。
在家中享受父母的關愛和在林家繼續受林景芝的壓迫,兩個選擇擺在面前,陸淮戈還是很明智的選擇了前者。
雖然這樣會覺得有些對不起景芝。
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林家,父母也不經常回來,以林景芝的年齡來說,確實有些太寂寞可憐了些。
「不願意就算了。」林景芝很干脆的打破陸淮戈的同情,「動作快點,再慢就要遲到了。」
陸淮戈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逼著自己做蛋包飯,哪里會浪費這麼多時間。
「吃那麼快做什麼?一會兒又噎到了,喝口牛女乃吧。」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杯子,陸淮戈噎的有些翻白眼,明明是這個人催促自己,現在又反過來抱怨自己吃的太快,「咳……咳,你是變色龍麼?」
「什麼?」林景芝皺起眉頭,捏了捏他的臉頰,「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陸淮戈忙把他的手揮開,面帶苦色的把剩下的飯解決掉︰「走啦,不是說要遲到了麼。」
坐著私家車到學校,跟著林景芝走進校門的時候發現經過的同年級同學都對自己投以詭異的目光。
「這誰啊?」
「不是陸淮戈麼……」
「他怎麼變了這麼多?」
陸淮戈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肩膀上突然被搭上了一條胳膊,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人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攬著他,「別理他們」,這樣像是在給陸淮戈打氣一樣,實際上卻是在向眾人宣布主權的歸屬。
「一會兒進了教室,如果有人對你勾勾搭搭的,你不要理他們,听見沒有?」
不明所以的點點頭,陸淮戈覺得對方實在是想的太多了,就自己這副樣子,怎麼會像對方說的有人來「勾搭」啊……
可能是他心理上的原因,兩個人進了教室以後的確覺得吵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不僅兩旁的同學都在盯著自己,坐在前面的體育委員更是直接轉過頭來問︰「你去美容院做美白了?」
陸淮戈臉色很奇怪,連忙搖搖頭,「老師在看你……」
「反正是早自習,沒關系的。」男生揚起一個陽光的笑容︰「總覺得你今天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怎麼樣,假期都做了些什麼?」
難得轉班之後有人主動和自己搭話,陸淮戈頓時有了活力︰「也沒做什麼,除了學習之外看了兩部電影。」然後說了兩部電影名字,都是最近才上映的新片。
「真的麼?我也一直想看!」男生一臉向往的樣子︰「怎麼搞到的,听說這兩部片子才剛剛在國內上映啊。」
陸淮戈傻笑了一下︰「是林景芝弄來的,我不過是沾光。」
「你和林同學關系那麼好啊?」
「還,還不錯,他人很好的,還肯給我補課。」看到對方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表情,陸淮戈有些驚訝,「怎麼了麼?」
「沒什麼,只是林同學平時都不太理人,他學習這麼好,我也好希望能讓他親自教一教我。」
原來林景芝平常都是這樣的麼,想到這兩天他任勞任怨的盯著自己背書,又認真的給自己講題,陸淮戈一陣感動,把兩天里受到的欺壓和不時的親吻練習全忘的干干淨淨,回過頭看了正板著臉的人一眼,覺得他真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上課鈴響起後男生就轉過頭去,陸淮戈听著講台上老師講的課程,因為昨天在林景芝幫助下有預習了一下,接受起來竟然很快。
有一個肯這樣幫助自己的優秀朋友的感覺真的不錯,要是自己當時頭腦發熱的直接向對方表白,林景芝肯定會冷笑一聲轉頭走開,從此連正眼都不會給自己一個。哪里還能像現在一樣享受這樣的近距離接觸。
中午的時候陸淮戈像往常一樣往林景芝身邊兒湊,沒想到對方一回身就錯開位置,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出了教室。
他這又是怎麼了?陸淮戈火急火燎的追上去,那人走的太快,混在人群里也看不出誰是誰。他只好無奈的退回座位上,仔細回憶自己上午到底有哪里惹到這位大爺了,可兩人自從進了教室後來沒說得上一句話,陸淮戈沒有頭緒,左右看看無人,又一頭扎進隨身空間里。
推開夢想空間的門時在內心念念有詞,希望這次也能夠跑到林景芝的身邊。
再睜開眼楮,才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天台,那個人一臉嚴肅的站在鐵絲網面前,盯著遠處的風景。
早該猜到是這個地方了。
遠遠的看著林景芝,陸淮戈深吸一口氣,又從隨身空間出來,氣喘吁吁的爬樓梯去找對方。
已經是深秋了,雖然是中午,天氣還是有些微涼,那個人就站在那里,頭發被冷風吹起,一副別過來我心情不好的樣子。
陸淮戈局促的往前走了兩步,「景芝……你心情不好麼?」
「你別過來。」林景芝的聲音又冷又硬,听到陸淮戈耳朵里又傳到心髒部位,竟然有輕微刺痛的感覺。
「景芝?」因為擔心,陸淮戈又往前蹭了兩步。
林景芝卻回過頭來,一臉陰冷的盯著他︰「叫你不要過來沒有听見麼?你听不懂人話麼?」
陸淮戈呆站在那里,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對方說的話實在傷人,陸淮戈本來想轉身就走,但是把這個生著悶氣的人獨自扔在這里,又有些不忍心。
他只好苦笑著站在原地,低聲的討好︰「景芝啊,你有什麼事情心里不痛快麼?這樣自己生悶氣,對身體也不好,如果可以就講給我听,說不定說出來心里就能好受很多。」
林景芝沒有理他,他的確是在生氣,從今天早上自己那樣明確的告誡陸淮戈不要和別人說話之後,又看見他和那個賊眉鼠眼的體育委員說了一個早上的話就開始醞釀了。
從小到大,他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雖然自己一直比同齡人要聰明,連感情方面也比較早熟,但是想到竟然會這樣在乎一個白痴,他就心生不滿。
無甚特色的長相,性格也懦弱,別人給他一點兒好處就無條件的將對方當成好人,好騙,沒腦子,除了運氣好一點也沒什麼優點了。
看著那個人和別人談天說地,那種「專屬自己」的夢想好像突然破滅了一樣,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人並不是那樣好掌控的。
可明明自己都那樣的努力了。
林景芝自問自己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所以就算是陸淮戈突然變得順眼了一點,也只不過是視覺上的問題。雖然他現在年紀小,可是從小到大圍在自己身邊的人就像蜜蜂一樣撲過來,能看上的卻少之又少。
一直清心寡欲的活到這麼大,誰想到突然冒出了一個陸淮戈,明明在初中的時候他還只是自己眼中的一個路人甲而已,現在竟然變成體型龐大的巨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自己眼前,怎麼晃都晃不走。
也許他生得更多的是自己的氣,氣自己怎麼會被這樣的一個人左右了理智,打亂了一貫的陣腳。
現在那個人還可憐兮兮的站在自己眼前,一副被欺負了也不敢叫出來的樣子,老好人的要替自己「分擔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