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溫暖卻不炎熱不時還有微風吹拂,對于莫然來說,這嫁人的日期定在這個月份,也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就算是現在,莫然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真的就這樣嫁人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莫然不覺淺笑,卻又有些無奈。
「小姐,莫要再動了,奴婢怕畫壞了您的新娘妝。」綠蕊作為陪嫁丫鬟,此時穿的也是一身紅衣,本也是要梳妝打扮的,可卻執意要為莫然化新妝。
「綠蕊,差不多就好了的,你是知曉我向來就不喜歡這些涂脂抹粉,若不是今日……」莫然本想誹謗一些今日這逼不得已的化妝事件,可是話到嘴邊,卻是看到綠蕊那無奈的表情,當下也就不說了。
「今兒小姐大婚,可要格外的謹言慎行。」綠蕊柔聲勸道,可誰都能听的出那話語中的堅決。她從梳妝台前拿起眉黛,為莫然小心的勾勒著那眉宇間的媚人風采。
而莫然,則好似木偶一般一動不動,安靜的坐在那里,感受著眉筆觸踫著自己的眉間,微癢的感觸讓她有些想笑。
「綠蕊姐姐,表小姐的這鳳冠霞帔什麼時候穿?剛剛前院的喜娘可都在那嘮叨了,說什麼侯爺很快就要過來了,讓小姐好生準備著。」阿蓮從外面走來,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
「不急不急,我這也馬上就要好了。」綠蕊說著,也加快了手中的工作。眉毛畫好後,剩下的就是在唇上抹些胭脂了。
綠蕊這也是無奈,雖然今日是小姐大婚,可小姐卻是說什麼也不願化濃妝,還說什麼反正都是披著紅蓋頭,根本就看不到。
此時的莫然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不禁又是一怔淺笑,她今日就要嫁人了呀。
「小姐,你今兒真是特別的好看。」綠蕊左右端倪,嘴角掛著笑,今日可是小姐的大喜日子呀,這般想著,淚水在眼眶中漸漸縈繞。
莫然也有著感觸,「傻丫頭哭什麼,咱們以後又不是分開了,到了那兒,你不還是在我身邊伺候著?」
「小姐~奴婢是高興的哭。」綠蕊微微嘟嘴,自家小姐終于能夠嫁人,她的心里,也真是高興的厲害呢。
莫然在此梳妝打扮,等到換好嫁衣後,就看到媒婆走了進來,細細端倪,隨後說了些恭喜夸獎的話語。說到底,也都是些囑咐早生貴子百年好合的話,其他也並沒有什麼特色。然後,就開始說了一些結婚的具體注意事項。
莫然往日里是挺淡定的,可是今日是真的緊張,腦子有些迷糊,感到听到的聲音也都是帶著忙音。
「小姐小姐,剛剛我說的話你都听懂了嗎?」。那喜娘見莫然發愣的樣子,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嗯,都听明白了。」不就是結婚?反正這一路上都有人扶著,而莫然還要蓋著紅蓋頭,她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什麼。
「時辰到了,快些扶著新娘子出來吧。」
外面傳來信息,這屋內就又是一怔手忙腳亂。
綠蕊將隻果、紅綢帶喜球和一些寓意極好的事物掛在莫然身上,嘴里還默默念著那些保佑的話語,而莫然听著,就好似神婆一般,真是忍俊不禁。
「小姐,這隻果你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吃呀,等會兒見到姑爺了,要將那隻果交到姑爺手里的。」綠蕊小聲念道,生怕莫然將這正事給忘記了。
莫然點頭,只覺得頭上戴的這個所謂的鳳冠真是重的要命,雖然,這真的是非常好看,莫然當初看著的時候,也真是喜歡的厲害,可若是再來一次,她一定要申請嫁人的時候帶的這個鳳冠制作的時候偷工減料一些。
真是好重,而且郁悶的是,還根本沒有人能看見這是啥樣子。
郁悶加無奈,莫然在綠蕊的攙扶下向梅苑外走去。鞭炮聲響起,四周一陣的歡呼和道喜。
莫然又上前就不,就感覺到身周都圍著道喜之人,而綠蕊則在這時候狠命的掐了莫然胳膊一下。
「嗚嗚~」嚶嚀一聲,莫然不敢大叫,只能這般悲悲戚戚的小聲嗚咽。可是,莫然卻是無從包*,這哭嫁的習俗在那里擺著,若是自己不哭,若是旁人看不見自己滴出幾滴淚珠,那麼他們都是不會放過她的。
莫然很成功,哭的非常有感覺,而身周的幾位女子都拿著帕子開始擦眼圈。而這其中,莫然亦是感覺到了舅母李氏的存在。
「舅母~」伴著嗚咽,莫然拉著李氏的手,她雖然沒有接著說下去,可無論是動作還是那哭泣聲,都好似在敘述著那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感。
李氏對于這個外甥女向來就不怎麼看重,可此時無論是心里樂意還是不樂意,那都是一定要表現出舍不得的。
她也沒有多言,自是安撫式的輕輕拍了拍莫然的肩。
一切都在不言中……
莫然在綠蕊的攙扶下默默走著,可心里卻在誹謗為何這條路居然如此的長,新娘裝好看又隆重。莫然身子單薄,還真有些受不了。
「小姐你撐著些,馬上就要上轎子了。」綠蕊扶著莫然,一邊攙扶的說道,「小姐,奴婢已經能看到姑爺了,今兒姑爺好好看啊。」
莫然微微努嘴,小聲嘀咕,「這個蠱惑眾生的,偏生我這個女主角卻是看不到他如何好看……」
「小姐誒您說什麼呢?」綠蕊小聲詢問,莫然剛剛的聲音太小,她是真沒有听見。
「沒什麼,就是腳累了。」不是其他,只今日為了好看,穿的繡鞋都是那種特精致的絲綢布料,可是,這也就意味這雙繡花鞋不太耐磨。
綠蕊扶著莫然的手勁,只希望能夠安全將小姐交到姑爺的手里。
趙嘉懿老遠,就看見那一身紅妝,而她身周的那些陪嫁丫鬟和嬤嬤,他也就是自動忽視了。
走上前去來到莫然面前,「然兒你今日可真好看。」
「呸,我頂這個蓋頭,你能看到啥?」莫然心知趙嘉懿是哄她,可心里還是歡喜。
「你如何都是最好看的。」輕聲說道,趙嘉懿的嘴角揚起笑意,今日的她,真是很高興。
「姑爺~」綠蕊微微福了福,「小姐等下要垮火盆的。」這樣的提示,就是讓趙嘉懿注意身份,這時候,還不到兩人打情罵俏的時候呢。
趙嘉懿听了綠蕊的話後,就向後退了兩步,待到莫然過了火盆後,才走到莫然面前。
莫然將手中的隻果抵到趙嘉懿手里,然後就等待著趙嘉懿將她牽上花轎。然而,事與願違,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人抱起,然後就靠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臉頰緋紅,唯一慶幸的就是頭上戴著喜帕,旁人都看不見她的樣子,若不然,真是羞死人啦。
而旁邊那些圍觀人士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是有些詫異,按照規矩,新娘上花轎前,新郎官還要用腳踢轎子七次,為的是警示那七出,可是現如今又是什麼樣的狀況?
也許是因為緊張,或者是太過興奮,莫然只覺得自己在懸空暈眩之中,就被人抱入花轎。而在那人離開之前,居然還隔著喜帕親吻了她的臉頰。
花轎抬起,莫然安靜的坐在花轎之內,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而轎外,卻是那喜慶的樂器之聲,真真是熱鬧非凡。
入侯府的時候,趙嘉懿一直牽著莫然手中的紅綢帶一端,他的步子邁的很小,為的就是配合莫然那細碎的腳步。耳邊都是喧囂和祝賀。
「恭喜恭喜……」
「恭祝新郎新娘萬事如意百年好合……」
「多謝諸位。」趙嘉懿今日心情極好,只覺得身周的聲音也都是喜悅。
「吉時到」
那聲音好似鬧鐘一般,將原本還處于混沌狀態的莫然恢復過來,她只感覺身邊有兩個丫頭扶著她,一步步的向著前方走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那尖銳響亮的聲音指示著莫然,將這人生中最重要的儀式之一給完成了。之後,莫然就被丫鬟扶著,入了後面的喜房。而等待她的,是那紅艷艷得房間,和粉色蕾絲。
莫然雖然蓋著蓋頭,可是眼眉看到垂在地上的那些蕾絲卻是真真切切的。
「夫人~」一旁的綠蕊笑吟吟的說道,「今兒起,奴婢可就要一直喚小姐夫人了呢。」
「是啊是啊,不過,我喜歡听人叫我少女乃女乃。」莫然呵呵笑著說道,心情也是非常的愉悅。
綠蕊卻是微微一愣,按著身份地位,那自然是夫人的高些了?為何自家小姐偏生喜歡人家喚她少女乃女乃?
她是不會理解莫然的心理的,莫然只是覺得夫人听著似乎都是那年紀非常大的女子,至于少女乃女乃,這听著多年輕呀。
莫然做在床邊,之後……就是那漫長的等待時間了。
「小姐,慧婕郡主和李小姐過來陪你說話了。」過了一會兒,綠蕊就來到莫然面前說道。
她的話音未落,莫然就听到了腳步聲。
「莫姐姐,今兒可要恭喜你了呢。」霖涵笑呵呵的說著,心里也是高興。
「然兒姐姐恭喜你。」李想兒也說道。
「想兒妹妹你怎麼也過來了?」莫然笑的溫柔,說出的話語親和而溫柔,可還是有些疑惑。
「想兒從來沒見過新房是什麼樣子,所以過來瞧瞧的。」李想兒倒是實話實說,回答的也是干脆。
莫然到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郁悶,微微點頭表示立即,隨後三人就在一塊兒說了會兒話,不得不說,莫然也是高興的,他們若是不過來陪在自己身邊,那她豈不是要無聊死了?不對,今兒大喜的日子,這個死字不能說……
「今兒有個人好奇怪呢。」李想兒突然撤出話題,隨口說道。
「什麼人奇怪了?」霖涵好奇詢問。
「我今兒看到一個男子,穿著玄色衣裳,雖然長的極其俊美,可那臉上的表情卻是僵硬的很,好似非常不高興似地。
玄色衣裳?莫不是那人吧。莫然心中有著嘀咕,卻沒有多言。
霖涵一听卻是已經知道是誰,她是知曉太子哥哥對于莫然的情意,當初她還想著極力促成,可緣分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這樣的飄渺不定,而這其中,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解釋,「想來是太子哥哥吧。」
「太子殿下?」李想兒卻是沒想到自己早早注意的男子居然就是太子,今兒說出也就是抱著不知道她們是否認識的心理,可現在得到的答案,似乎有些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恩,你瞧著的那男子腰間是不是有個素色荷包?」莫然問道,那個素色荷包內的東西,可以說是非常有象征意義。
李想兒點點頭,「是啊,他真是太子?」
「想來是沒錯了,我那太子哥哥,就是很喜歡穿玄色的衣裳。」霖涵說道,知道李想兒看到的人八九不離十就是太子殿下。
「他……太子殿下好奇怪呢。」這大喜的日子,居然是那種表情,李想兒微微側目看向莫然,好似想要從那喜帕中窺探出什麼。
「誰知道呢,他向來就是如此。」莫然淡淡說道,明明是沒有關系,可卻好似又有些不尋常。
李想兒微微抿嘴,對于那位太子殿下,似乎越發好奇了。
「莫姐姐,听說上月夢瑤姐姐早產生了個小子,不過好在母子平安,也算是天大的福氣。」霖涵突然問道,到底以前也都是一起玩的,對于那位庶出的小姐,霖涵的印象似乎比楚夢婷還要好些。
「這我倒是有听說過,說起來,夢瑤姐姐也是有福氣的人呢。」莫然好似在感慨,第一胎就是個兒子,無論如何,想來她在楊家的正室地位,一定做的是穩穩當當的。不過,楚夢瑤是何樣的人?不覺好些,自己似乎有些杞人憂天了。
「可不是呢,只不知莫姐姐是否有這樣的好福氣。」霖涵壞笑說著,那樣子好似剛剛偷了香油的小老鼠。
莫然是看不見她的樣子,卻是用拳頭輕輕敲了敲她的腿,其他的話語也不好多言,
李想兒與霖涵只又多坐了一會兒,就告退了。而莫然則是正式到了等待新郎官的時間內,心內默默數著,卻是不知自己的相公何時能夠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