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三國 第二卷 第51章 春天來了

作者 ︰ 石晶藍

驚起暗隨香,搖曳花枝鬧。一寸相思一寸風,香徑紅英俏。

去歲送君歸,惆悵無人曉。一樣繽紛一樣紅,不見伊人笑。

《卜算子•落英》(本詞乃百度貼吧08年聯合征文第一名「楊可欣大姐」于07年所作)

……

這首詞意味深長同時明白如話,很讓人咀嚼再三。春天到了,百花爭艷,奼紫嫣紅,這是大自然一年一度披上的新妝。然而,人卻不然。人情冷暖,不因季節的變化而變化。人往往會有情景依舊、人事已非的惆悵滋生。

眼前,天空中就有成群結隊的大雁。它們向北飛著,拋下一串又一串悠然的啼聲,仿佛在告訴人們,春天來了、春天來了。

是的,春天來了,大雁都在往北飛了。窗外的樹,也已開始生出女敕亮亮的葉芽了,那些小花,也開始成片地吐出花蕾來了。粉的、紫的、紅的,還有黃的,都在無言地爭春和鬧春了。春天,已經真真切切地來了。

人呢?假如相愛的人兒分居兩地,隔著重山萬水,那麼他們的心中春天來了嗎?看到春的痕跡,每每設想的,卻是對方的所在。千萬次在心中設問,你那邊春天也來了嗎?你的窗外是否也花蕾初綻了?你那邊的柳,綠了嗎?

春天來了,我卻只能在春天里靜靜地想你。想你打傘的樣子,想你繡蓮的神態,想你夢一樣走過小橋的身影,想你手中揮著的小花又該引得蝴蝶顫顫地追逐、歡歡地飛舞,想你依窗讀書的畫面是否還像當年那樣美麗?

我這里的春天,如期地來了,而你卻沒來。沒有你渾圓與豐滿的祝福,還能叫春嗎?那些花蕾,沒有燻染過你的溫馨與芬芳,它們還是花蕾麼?在這個季節里,沒有你,這春天還是我的嗎?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這個春天她是別人的。是別人歌著的、舞著的、醉著的春天。這樣的春天,與我還有什麼關系呢?在一個與我沒有任何關系的春天里,那些女敕悠悠花蕾又怎麼知道世間還有寂寞、孤獨與荒涼這些詞語?又如何能解得開思念與思念那年復一年綰成的結?

還好。田潤和王越並沒有兩地分居。此刻,他倆紅豆連理,琴瑟和好,按轡徐行。春天的黃昏里,有幾個不知道是誰放飛風箏,還在空中悠悠緩緩地搖擺;那些最先到來的燕子,成雙成對地在荷塘的上空忽高忽低地飛翔;那些絲絲縷縷的柳枝,星星點點地綠了;那些海棠,團團又朵朵地燃了;那些樹,舉著一輪春天的夕陽,在漫天的霞光里,構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春景。

那麼,他倆的心里,春天來了麼?

……

從洛陽出來,田潤就發現王越的話起來越少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田潤閱歷豐富,也知道愛情終究會歸于平淡,歸于柴米油鹽。田潤前世見過很多夫妻,就是因為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才要了小孩。但自己的情況明顯不是這樣。自己與王越的愛情,距離轉化為親情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夠好。

田潤想,王越是江湖游俠,一定對江湖佚事感興趣。于是,就將自己所知道的武俠故事說給王越听。說了幾段之後,發覺王越倒是興趣濃厚,但還卻沒有從根本上改變「自己說、王越听」的局面。田潤又想,王越既然游歷各州,一定對各地的風土人情、山川景色比較熟悉。于是又將話題往那方面引。殊不料,王越並沒有在意過風土人情。而對于山川景色,王越雖然見得多,但卻沒有合適的語言來表達。反倒是田潤偶爾的插言,形容得妙到毫巔。

田潤黔驢技窮了。身體靠不過去,精神也靠不過去。看著王越,這個眼前的戀人,田潤感到抓不牢了。

京城之行,王越對帝師的稱號非常滿意,但是對獲得稱號的過程卻不滿意。王越感覺得到,田潤沒有到過京城。但田潤對于京城的事物,對于京城的相關人物,似乎都很熟悉。對什麼人,說什麼話,田潤早有主張。而王越就只有在一旁唯唯諾諾。王越是大丈夫,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具由別人操作的木偶。這讓王越感到非常窩囊。

古人說,妻子應該相夫教子。而王越自己確實也沒什麼志向,更談不上什麼事業。出于對田潤的愛,當王越說出自己願意跟田潤當黃巾的時候,就準備好了,自己倒過來「相妻教子」。但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王越感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去「相妻」。田潤做的那些事情,王越全然不懂。自己整個兒就是一廢物。

從洛陽出來之後,一路上田潤刻意討好自己,王越知道。在王越的眼中,田潤已經超過了「好」的境界,上升為神了。王越開始認為自己配不上田潤了。

……

進了鄴城。一到客棧,田潤就交了三天的房錢。交完了,田潤發現,自己剛才的行為也許就是個錯誤。自己完全應該在進入鄴城之前,就給王越說,為什麼要呆三天。下次一定要注意。

在客棧略事休息,吃完飯之後,田潤就拉王越騎馬出城。出城約五里之後,就基本上沒有人煙了。田潤道︰「對不起,忘記跟你說了。我想在這里呆三天,並不是要找什麼人,而是要看看周圍的地形。將來如果打起仗來,也好有個準備。」

王越道︰「無妨。忘記了就忘記了。其實就算你給我說了,我也听不懂。」田潤一听,不覺黯然失色。呆立半晌,田潤跳下馬來。招手讓王越下馬。待王越下馬之後,田潤上前抱王越。王越往後一退,沒有抱著。田潤道︰「這兒又沒旁人看見。不準躲!」王越只好不躲。田潤這才抱到王越。

王越不知道田潤到底想干什麼,就這麼直挺挺地站著。對于田潤的擁抱,王越身體上沒有絲毫回應。過了一陣,王越發現田潤肩頭聳動。王越推開田潤,一看,田潤哭了。王越問︰「你怎麼哭了?」田潤唱道︰「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離別的滋味這樣淒涼,這一刻忽然間我感覺好像一只迷途羔羊。不知道應該回頭,還是在這里等候,在不知不覺中淚已成行。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不會答應你離開我身旁。我說過我不會哭,我說過為你祝福,這時候我已經沒有主張。雖然我知道在離別的時候不免兒女情長,到今天才知道說一聲再見需要多麼堅強。我想要忍住眼淚,卻不能忍住悲傷,在不知不覺中淚已成行。」

王越道︰「你都唱了些什麼呀。我不是還在這兒嗎。」田潤道︰「你今天還在,明日或許就不在了。留不住你的心,必然就留不住你的人。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好嗎?無論我做錯了什麼,我都可以改。」

……

王越想到,其實自己就是覺得田潤太強,自己太弱,有些配不上她。這哪算什麼錯啊?但是長期以來養成的傲骨,讓王越沒有說出來。

王越又想,自己是準備「相妻」的,但自己不了解田潤所做的事情,根本就無從插手。于是,王越道︰「記得在車騎將軍府上,我問過你的話吧。」田潤一听,抬手就抽了自己一耳光︰「我真渾,把這事兒給忘了。你問我為什麼拉一幫人打黃巾。事情是這樣的……」接下來,就把那一段經歷說了。最後說,「其實我只是想要有一口飯吃,都是被黃巾給逼的。」

「原來是這樣啊,」王越笑道,「這就相當于猛虎傷人,結果人騎在虎背上,下不來了。」

田潤一听,以為王越話中有話,便道︰「你等等,我想想啊。」田潤仔細一想,剛開始的時候,自己真是為了一口飯吃。接下來是為了保命。然而,青州調糧草就不是了。利用黃巾出城反佔廣宗,也不是。那個時候,是在為自己的團隊考慮了。包括謀取毛城縣令的職位,也是。

王越是不是因為這個而疏遠的自己呢?很可能。自古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要事業做什麼?說不定王越就是這樣認為的。

那麼,自己如果放棄現在的事業呢?

不錯,自己的屬下,如果沒有了自己,不是還有劉備嘛。劉備可是人中之龍啊。有劉備接手,自己完全對得起那幫兄弟了。然後,自己就跟著王越,找個無人的山野隱居,過小日子。似乎也很不錯啊。想到這里,田潤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往往以事業為重,愛情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女人則以愛情為重,愛情是生命的全部,事業則可有可無。在事業上有所建樹的女人,多數是愛情受挫的。

……

田潤走過去,扳著王越的雙肩,說︰「你听著。你是我唯一重要的人。那幫兄弟不是。此去毛城,我準備替他們另外樹一個帶頭人。他們沖我而來,我只是善始善終,給他們一個交待。我要離開他們。我要跟你回燕山。就在你母親的墳前跟你成親。然後,我們找個山清水秀的深山老林,從此不問世事,過我們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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