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一愣,問︰「為什麼要自稱黑山軍?」田潤拍了一下關羽的肩膀。本來想拍頭的。但是卻夠不著,「這都不明白呀?你自稱黑山軍才能打幽州啊。等你把幽州打得七竅生煙的時候,我這里才好行事呀。」
關羽問︰「那要是後面再派軍隊,豈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了?」田潤道︰「那倒是。不過,既然是自家人,大家做做樣子、走走過場而已。不會有什麼死傷的。」
關羽又問︰「姐能否再給我派個軍師?沒有了奉孝,還真不方便。」田潤道︰「我到是想派,但沒有人呢。目前能夠抽出來的,就只有劉曄一人。但我自個臨產在即,到時候還要他來代替我呢。所以沒法給你派人了。不過你放心,幽州軍總的來說是不會打仗的。如果你遇到什麼問題,隨時派人送信給我。」
「那好,我去了,」關羽走了幾步,卻又倒轉回來,「誒,我叫什麼名字好呢?我是問,我假扮黑山軍之後叫什麼名字。兩軍陣前,要通名的。」田潤道︰「叫什麼名字都可以。不過,姓,最好不要變。用以表示不忘祖宗。依我看。那邊有個張燕了,你不如就叫關鷹,再化蒼鷹的‘鷹’為英雄的‘英’,叫做關英。如何?」
關羽又問︰「那,字呢?」田潤有些疲乏地道︰「好了,好了,就說家里窮,沒字吧。我精神不好,想不出來了。」關羽道︰「那,姐你休息。我走了。」
……
夏良是一名百人長,來自閬州。在閬州守軍投降以前,夏良還沒有打過仗。夏良從軍那會兒,黃巾之亂已經基本平息了。當時,夏良就是一個小兵。
後來,由于夏良比較聰明,也會說話,練功也刻苦,慢慢地就從伍長、什長提升上來了。擔任百人長之後,執行過一些小型任務。主要就是緝盜追凶方面的。那些任務本來是衙門里衙役的事情。當盜賊人數比較多的時候,衙役沒有勝算,就會向駐軍求助。于是,夏良就有了幾次實戰的機會。
黃忠的部隊過來的時候,閬州守軍投降了,並沒有交戰。是不是投降,夏良是沒有發言權的。當時,夏良蠻以為要打仗的。那時,守軍五千。攻城的也是五千,從一般意義上說,應該是守軍勝。沒想到上面的人投降了。夏良跟著其他兄弟一起,成了降兵。
成為降兵之後,沒過幾天,黃忠就走了。士兵里面的人漸漸地就有了想法。沒有多少人願意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成為降兵的。于是,有人開始了串連。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宣布起義。由蔡軍再變回益州軍。
串連之後,就有人想讓夏良出面。本來按職務來說,是輪不到夏良的。但是,高級職務的,比如千夫長們,全部都被黃忠帶走了。閬州就只剩下了若干個百人長。在這些百人長里面,統御能力,誰都說不清楚。但很多人都知道夏良。其實那還主要是因為夏良會說話。
夏良得到弟兄們的看重,非常激動。當時便有些意動。只是對于起義之後的事情,夏良卻沒有想過。于是,夏良先沒有答應。夏良只是說,大伙兒緩上一緩,看看動靜。有必勝的把握,然後再起義不遲。
要說夏良的能力。小範圍地說,還是不錯的。涉及到四千閬州軍的大事,夏良就有點不堪負荷了。然而,就在夏良還沒來得及看清形勢的時候,蔡琰到了。而且,蔡琰就只帶了十八個女親兵。
沒有帶部隊保護,首先,就顯示出蔡琰非凡的膽識。其次,還顯示出蔡琰對閬州降兵絕對的信任。在這個時代,人心相對來說比較淳良。因而,很多人都感動了,敬佩了。夏良也一樣,佩服蔡琰的膽識,感激蔡琰的信任。
蔡琰到閬州之後,立即通知士兵集合,說她要訓話。當士兵集合完畢的時候,蔡琰也在下榻處洗完臉了。一路上,蔡琰為防風塵,都是抹了黃月英的面泥的。洗掉之後,恢復絕代榮光。一登上點將台,訓練場上的士兵全體為之傾倒。
當時蔡琰說了些什麼話,夏良完全沒有印象。並不是因為時間長了,想不起來了。而是當時就沒有听見。夏良相信,閬州四千降兵當時能夠听清蔡琰說話的人絕對不超過一千。
起義的事情就不想了。夏良從此沒提,其它百人長也沒有提。大家仿佛都忘了曾經有過的密謀。當然,大家對蔡琰也並沒有什麼想法。包括夏良也是。只要能夠偶爾看一上眼,就心滿意足了。
……
賈奎是一名普通士兵,也來自閬州。賈奎當兵的時間不長,總共還不到兩年。當兵之後。賈奎就一直是夏良的兵。賈奎的出身不太好,父親是一名商人。商人是這個時代最卑賤之人。
賈奎的父親不是大商人,而只是一名行腳商。相對于一般的家庭來說,賈奎的家里就比較富裕。但家里經常缺乏勞力,找人幫忙又往往會遭人歧視和拒絕,長時間的操勞,讓賈奎的母親過早地離開了人世。而那個時候,賈奎還沒有長大成人。
那兩年,父親帶著賈奎走街竄巷做買賣,也實在不易。後來,有個鐵匠收了賈奎做學徒。當然,賈奎的父親為此花了不少錢。然後,賈奎就算是有了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學了一年,鐵匠不干了。父親又花錢把賈奎送到一名木匠那兒當學徒。就這樣,四年時間,賈奎學會了鐵匠、木匠、石匠和縫紉匠。四年之後,賈奎終于長大成人了,然後就當了兵。
按照現在的標準去看,賈奎會多門手藝,就是一名復合性人才,理應安排到輜重兵那兒。但誰叫他有個做商人的爹呢?于是,賈奎沒有干成輜重兵,只當了個普通的士兵。
賈奎被分到某個兵組。上面有伍長、什長管著。本來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見著夏良的。只是當時,正好有個緝盜的活給趕上了。
那一次,強盜不少,有三十來人。強盜躲藏在一家院內。那家院子非常大,是一個大地主的院園。強盜佔了莊園之後,卻並沒有把大地主家的人趕出來,而只是驅使其住在院內的某處。于是,衙役那邊傳過來的情報就僅僅顯示了莊園、強盜、地主。到底強盜住在莊園內的那個地方,則並不清楚。
士兵們並不是武林高手,人人都沒有輕功。衙役出動的時候,會帶一些工具。而士兵出動。攜帶的東西就只有兵刃。
夏良率兵到了院門,就愣住了。遲遲沒有發布命令。這是因為,如果砸門,就等于是通知了院內的強盜。院內的強盜在知道官軍來了的情況下,將會有兩個選擇。一是逃跑,二是挾持人質。
夏良調集士兵,把莊園包圍起來。但士兵只有一百人,而莊園過大,沒有能夠圍過來。夏良想問一下包圍的情況,比如,後門、側門在哪里。想了想,卻又沒問。這是因為,強盜如果選擇逃跑,不一定走後門、側門。越牆而出,也是完全可能的。
于是,夏良就開始踱步。走過來,走過去。不知道該怎麼辦。士兵出動的時候是子時。到丑時,夏良還在踱步。
……
賈奎站了將近一個時辰了,眼看上面的百人長夏良遲遲不下達命令,就沉不住氣了。等到夏良再次踱步走到自己身前的時候,賈奎就站出來了。
夏良面對院子,苦思而未得其法。想的是什麼,賈奎猜出來了。這是因為,賈奎也在想,想的是同一個問題。賈奎已經想到了辦法,而且是早就已經想到了辦法了。
攔住夏良之後,賈奎敬了個禮。然後也不顧禮貌了,就拉著夏良,走向了側面的胡同。走遠了,賈奎才說了自己的辦法。
夏良按照賈奎的辦法,抽調了十名士兵回去。過了一會兒,士兵把梯子扛了過來。士兵們沿梯而上。緊接著又在院內也架好了梯子,又順梯而下。悄無聲息地,就進了院子。
進入院子之後,事情還沒完。還需要模清哪間房里住的是地主及其家人,哪間房里住的是強盜。這時,賈奎的木匠手藝就用上了。
賈奎不往門走。而走後窗。到了窗前,手在窗子的四周模了幾模,然後一端,整扇窗頁就拿了下來。隨後輕輕地放在旁邊。後面的士兵翻窗而入,而屋內的人睡得正死。晃了一下火摺,發現有女眷,應是地主及其家人。
就這樣模了幾間房之後,再進這間房,就發現了兵器。判斷睡覺之人就是強盜。
是強盜,但是卻不忙動手。這是因為據說強盜有三十來人,而屋內只有八人。于是,每個熟睡的強盜床邊留下兩名士兵看守。其余的士兵繼續搜索。
最後,搜完了所有的房間。夏良一聲令下,三十來個強盜一舉成擒。大地主及其家人沒有一人誤傷。
收兵之後,由于任務完成得非常漂亮,夏良被太守夸了幾句,緊接著又被一幫衙役拉下了酒館。飲水思源,夏良知道那主要還是賈奎的功勞。于是,夏良又單獨宴請了一次賈奎。
按理說,夏良可以把賈奎提升為伍長或者什長。但夏良卻沒有那樣做。賈奎還是士兵,只不過又換了個軍組,成了夏良的直屬士兵。
重要的將帥有親兵,而千夫長以下則沒有。有的,就是直屬士兵。夏良欣賞賈奎的博學,想要交往。所以就調過來當直屬士兵。
賈奎成為夏良的直屬士兵之後,二人經常在一起交談,均有相見恨晚之感。
……
蔡琰調閬州兵到西充,夏良所屬百人在被調之列。還沒有走到巴川,就接到命令,改往巴西。蔡琰居然把修改命令的原因,在後續命令上標明了。那就是益州來了五萬兵。
不用計算,也能知道敵眾我寡。然而,此時的閬州兵卻沒有人想要逃跑。當然,更沒有人想要起義。大家都願意當蔡琰的兵。只不過,大家對于自身的安危,還是有些擔心。
然後,蔡琰自西充北上,在巴西集合了眾軍。全軍總共一萬五,蔡琰要調五千出城。只留下一千。這個時候,很多士兵都產生了疑問。一萬五守城都不一定守得住,為何還要減少五千人呢。但是,沒有人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經過一系列準備工作之後,蔡琰調兵上三官山架設繩橋。在這麼一個時代,架設繩橋是非常困難的。幾乎人人都不知道那繩橋是用來做什麼的。但這時,士兵們體現了類似于現代軍人紀律性的一種盲從。理解的,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偶爾望見蔡琰一眼,渾身就充滿了力量,就算三天不吃不喝都沒關系,更何況只是干一點活兒而已。
繩橋架好了。蔡琰讓士兵上去試滑。其中就點到了夏良的百人隊。夏良心都涼了。但是,男人,不可以說不;尤其是對于女人的要求,不,是女將軍的命令,更不可以說不。死就死吧。夏良干脆站到了最前面。將羊角形狀的樹丫往繩上一掛,眼楮一閉,就跳出了懸崖。
風,在夏良的耳邊呼呼作響。夏良感覺自己並沒有墜落,好奇地又睜開了眼楮。哇,仙人哪!自己成了仙人哪!這就是騰雲駕霧吧!如電的速度,夢想的高度,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刺激。盡管風很大,吹得讓夏良有些睜不開眼楮。但夏良已經不願意再把眼楮閉上了。最多,就是稍微眯縫了一點。
賈奎自然也參加了試滑。到「另一峰」「著陸」之後,夏良和賈奎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這種感受,前所未有,今後也不一定有。體驗這種感受,就算死了也值得。
接受,三官山阻擊戰開始了。夏良、賈奎跟其余兩峰上的千余士兵一樣,沒有一絲恐懼。因為他們知道,最後還有一滑。對于那一滑,他們不僅不感到可怕,反而人人到在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