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的確在封鎖之中。」閻柔道。「要不,那歌田良家族早就打過來了。」
劉備問道︰「他們的內耗,你說了。他們的兵力如何呢?」閻柔道︰「哦,兄弟差點就忘了。他們的兵力,實在有些不足一哂。岡崎這邊,總共十幾個家族,大一點的家族,能夠派出來的士兵通常在五、六百人左右,小點的家族也就派三、四百人吧。總的算起來,也就在五千人左右吧。」
劉備道︰「那,賢弟以為,我們應該怎麼辦呢?是殲滅其軍隊,還是另外設法?」閻柔道︰「當然是另外設法了。我們就這七百人,怎麼拼?拼完了,就沒有了。因此,兄弟想,我們不是抓了鹿本八東和菊佐二人的人嘛,這倒是個機會。那什麼菊佐的兒子,我們就扣下了。只要菊佐不生事,過一段時間,也就三、五個月吧。我們就放了他。鹿本八東的侍衛,我們放了。讓他們給鹿本八東代個話。就說,我軍迷路,無處可去;只要鹿本八東願意給我們提供補給,我軍願意為其抵御來自北方的歌田良家族。哥哥以為怎麼樣?」
劉備道︰「賢弟想得倒是不錯。但是,我們得照在鹿本八東的角度去想。假設我們自己就是鹿本八東。經過我們這麼一弄,人質被扣下了。那邊的菊佐肯定是不能上位的了。而又有誰願意把自己的安危交到陌生人的手里呢?因此,我們還不能這麼辦。」
閻柔道︰「那,依哥哥之意呢?」「這個……」劉備想了一會兒,才道︰「我想,人質肯定得放了。我們要向那十幾個俘虜道歉,請求他們的原諒。他們為了活命,倒是一定會原諒我們的。然後,我們把他們全部放了。人質,我們不要。就讓那個人質順利地落入鹿本八東之手吧。我們還要派出幾個人,作為使者,去拜訪鹿本八東。說是拜訪,其實還不是。照賢弟的意思,本來就是去談交易的。也就是以補給換防御的交易。但我們派出的使者不能提交易的事情。一點口風不露。我們的使者,就以較低的姿態,請求鹿本八東的援助,而且是無條件的援助。也就是向鹿本八東要補給。那鹿本八東,暫時肯定不會理會。他一定會詢問他的侍衛的遭遇。等到他問過侍衛之後呢,他就不會輕易得罪我們了。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怎麼做呢?他一定會象征性地,給出一點糧食。好了,我們接受了。由此。我們跟鹿本八東就建立了良好的關系。」
閻柔道︰「哥哥的辦法,怎麼我有些听不大懂啊?」
……
劉備道︰「賢弟擅長的,是行軍布政。所謂計謀,皆為軍事相關。而此時,愚兄說的那些,其實只是一種人與人的關系。這不是一種本事,而是一種閱歷。並非愚兄長于賢弟,而是因為愚兄多活了幾年,多見了些事情罷了。」
閻柔又問︰「但是,那鹿本八東象征性地給一點東西,可是維持不了多久的呀。」劉備道︰「那是自然的。但我軍的士兵還可以勞動啊。水軍士兵,約有一半,原來都是漁民。我們又有船,因而我們可以打魚。有山,我們可以打獵;有地,我們可以種莊稼。但是,我們得分步驟的來。第一步,就是請求無償援助一點補給。等到補給到了,我們再提出請求,讓鹿本八東允許我們打魚;讓他劃一塊地方,給我們種地。兩個請求加在一起。其實就是某一處的海岸。也就是說,讓他劃一塊地方,給我們屯軍。要知道,我們這支軍隊,對于鹿本八東而言,根本就是非法的武裝。而只要我們與鹿本八東這麼來往下去,慢慢地,我們就合法了。」
閻柔道︰「兄長言之有理。哥哥你看,是否需要將夭隅二久去世的消息泄露給歌田良家族?如果泄露,歌田良家庭極可能趁機南攻。而我軍,就可以幫助鹿本八東抵抗一下,立下一些戰功。」
劉備道︰「此事不急。歌田良家族軍隊的戰斗力,我們還未知。既然我們不想跟岡崎家族的軍隊硬拼,自然就更要避免與歌田良家族的軍隊硬拼了。」
閻柔道︰「不錯。先保存實力,休養生息為主。其實,依兄弟看來,這座福江島就很不錯。有山有水,還有野羊。」劉備道︰「島雖然不錯,也僅僅是自然條件不錯。但軍事條件一定是不行的。否則就不會這麼荒著。我們讓鹿本八東劃個地方。他劃給我們的地方,肯定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軍事位置肯定要比這個福江島好一些。當歌田良家族打來之後,作為援軍,我們才能夠在一日之內趕到戰場。」
「好,那兄弟就下命令去了?」閻柔道,「沒想到所有主意都是哥哥的。我這個行軍教授有些失職啊。」劉備道︰「嘿,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我兄弟,還分什麼彼此?去吧去吧。」
……
于是,閻柔找到三斗,給三斗說明情況。說明情況其實還是將要的。主要還是給三斗打氣。因為接下來派遣使者,三斗不去是不行的,只有三斗會說當地的土話。閻柔需要給三斗分析,讓三斗明白,肯定沒有生命危險。那樣,三斗才願意去做。而只有三斗願意了,劉備的主意才能夠得以實施。
還好,三斗還比較明事理。閻柔一說,三斗就懂了。接下來,就是給三斗挑選幾名士兵,陪同三斗去拜訪鹿本八東。挑選的士兵不多,就兩名。這個倒是比較容易的。給水軍將領一說就成了。士兵們誰強誰弱,將領的心中是有一本賬的。
士兵挑選完了,然後就把那些俘虜帶了過來,由劉備親自向俘虜們賠罪,三斗進行翻譯。對于菊佐派來的人來說,劉備等人根本就沒有虐待過他們,因而很容易就取得了諒解。對于鹿本八東的侍衛來說,由于前面殺了他們十一個人,他們心中的怨恨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去掉的。但是,正如劉備前面分析的那樣,他們還不得不表示諒解。因為如果不表示諒解,就會掉腦袋。也就只好表示諒解了。
接下來,劉備就說,把他們全部放了。俘虜們都大喜過望,滿懷的喜悅都禁不住浮現在了臉上。隨後,劉備又說,自己會派三個人,去拜訪鹿本八東。讓那些侍衛帶上。
這里,存在一個小問題。也就是說,那些侍衛有可能當時答應,而在帶著三斗等三人上路之後,途中突然發難。把三斗等三人殺掉。就雙方的人數而言,侍衛有五名,三斗這邊是三個人。三個人當中,實際上三斗並不會近身搏擊。就兩名士兵會。這兩名士兵,對付那五名侍衛,大致上可以說是不分勝負。但如果對方突然發難的話,兩名士兵沒有防備,後果還是很難預料的。
能夠保證三斗安全的因素實際上來自于人質。也就是菊佐的兒子築向五。築向五是不知道前面劉備的士兵殺了十一名侍衛的。而侍衛們在當地來說,算是高手了,被殺了十一人的事情,就不會主動向築向五說起的。有了築向五的存在,這當中就有了一個緩沖。侍衛們如果發難,就存在著怎樣向築向五解釋的難題。而那個難題,侍衛們是解不開的。
劉備說是放了,但因為天色已晚,放了也是走不了的,還得就地住下。在這個時候,劉備已經知道,自己這支水軍,一定會在這座海島上住上好幾天的。因此,就吩咐士兵上岸安營扎寨。此時,再次安營扎寨,很多坑洞都是現成的,比昨天容易多了。不久,就完成了安營的任務。
住宿的時候,是由劉備安排的。這兒仍然算是劉備的地盤,劉備的地盤就得由劉備來做主。菊佐一行人,是比較和平的一方。除築向五之外,其余眾人,跟劉備、閻柔住一座營帳。築向五則跟三斗及那兩名挑選的士兵,另外還有十名士兵住一座營帳。鹿本八東的五名侍衛,跟梁寬及另外十名士兵住一座營帳。
……
經過這一宿,築向五跟三斗就有些熟悉了。雖然二人並沒有多說什麼話,但好歹是在一個帳篷內住過的,那距離就自然而然地接近了。
人,有其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兩種屬性是共同存在的。每個人都會承認這種說法。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效地運用這種說法。
就拿握手來說,握手是什麼意思,無論你百度還是谷歌,你只能得到社會屬性的解釋︰那就是一種禮節。真是禮節嗎?是。但卻不完全是。但絕大多數人就按照禮節去進行理解了。
在普通的情況下,按照禮節去理解,沒有帶來什麼不對。你的同學帶來一個陌生人,向你介紹說,那陌生人是他很要好的鄰居,于是,你就跟那個陌生人握了一下手。這是太普通不過的畫面了。從這樣的畫面,我們根本就看不出什麼得失。
能夠看出得失的,則算推銷員的拜訪性握手了。一名男性推銷員進入一間辦公室,辦公室內是一名男性的領導。于是,他們握手了。這很正常。但是,當那名男性推銷員進入辦公室之後,赫然發現里面坐著的是一位漂亮的姑娘的時候,那時就尷尬了。這手,是握還是不握呢?
于是,很多人就選擇了不握手。為什麼呢?他們的理由是,握手,無非是一種禮節。而主動向漂亮姑娘伸手去握,又有可能會被人誤以為自己在佔便宜,于禮節有虧,因此,就不握了。這種理解,實際上是非常錯誤的。
存在著這種錯誤理解的推銷員,就是沒有明白人的自然屬性。握手,實際上除了禮節之外,它還是一種動物語言。代表的是觸模。模過了之後,所模的東西都會印上一層自己的色彩。不管這個人注意到沒有,實際上,他與觸模過的另一個人的距離已經拉近了。因而,對于推銷員來說,根本就不需要顧忌到對方漂亮姑娘那回事兒,勇敢地伸出手去握吧。
築向五與三斗在一座帳篷里睡覺,實際效果比起握手來說,又更加進了一層。有了這一層關系,在上路之後,築向五自然而不自然地就會找三斗說話。而三斗找他說話的時候,他也不會拒絕。這對于三斗的安全來說,是極為有利的。五名侍衛將更不方便向三斗下手。
……
次日三斗跟著侍衛們出發了。又過了一日,順利地見到了鹿本八東。老實說,三斗的形象是比較委瑣的。並且,三斗也沒有做使者的經驗。說起話來,中氣也不是很足。一點都沒有上國欽差的感覺。
面對鹿本八東的詢問,三斗回答了。就是要東西。並且沒有交換,也沒有進貢。鹿本八東听了,並沒有認為三斗很蠻橫或者很失禮,而是覺得這就是個窮光蛋。沒有進貢,肯定是因為根本就沒有東西。當然,鹿本八東犯了以偏概全的錯誤。他從三斗的委瑣,推論三斗代表的劉備水軍也委瑣。所以,鹿本八東並沒有立即答應。
接下來,鹿本八東安頓了築向五和三斗住下。當然,主要是為了安頓築向五。這是鹿本八東的重要人質。那是一定會仔細的。安頓完了之後,鹿本八東就叫過侍衛,詢問經過。不詢問也是不可能的。少了十一個人哪。
詢問之後,鹿本八東才對劉備的水軍重視了起來︰居然人數那麼多。戰力強的問題,侍衛們就沒有說了。于是,鹿本八東決定,象征性地給點東西,先安撫一下。等軍隊的事情定下來,再決定怎麼處理這支外來的軍隊。
劉備等人在島上住了五天。五天之後,鹿本八東的船隊就來了。船隊帶來了糧食。糧食還是不少的,夠八百人吃上一個月。這說明,鹿本八東還算是大方的。三斗和那兩名水軍士兵也回來了。當然,鹿本巴東也派來了正式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