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伊靈玩遍府里上上下下,爬到樹上捉迷藏、上房頂看星星、與府里的小孩子們斗蛐蛐兒……就差沒月兌guang衣服到湖里游泳了,她是想來著,但考慮到眾人的心髒,只得忍住。伊靈現在是府里名副其實的孩子王了。
府里眾人對此大多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簡直是完全放縱伊靈的瘋玩。只有李媽媽還不忘對伊靈淳淳教導,希望她變得正常一點。可是她卻發現,以前的伊靈只是有點痴傻,但現在的伊靈是又瘋又傻。她每欲制止伊靈的胡鬧,都被皇甫公子淡淡的一句「無妨」給打發掉了,而且皇甫公子不僅不制止,而且有時還陪著伊靈一起瘋。李媽媽也只能有心無力、听之任之了。
而現在,玩無可玩的某人終于無聊到想喊天了。
因為她家相公吩咐,沒有他的陪同,她不能踏出皇甫府一步,沒有翠珠和侍衛的陪同,她不能出梅園一步。皇甫寧在伊靈身邊安插了一個十三人的侍衛小分隊。而最近她家相公好像很忙,忙得沒時間陪她出府去。
伊靈懨懨地坐在湖邊,有一下沒一下地往湖里扔魚食。
真沒勁!在家里呆著就呆著吧,至少也來個人讓她消遣消遣啊。別的女人嫁個出色的相公,情敵就一茬一茬地來找茬,怎麼輪到她伊靈,就安靜的不像話呢?沒心沒肺的某人還不知道大家為了保護她不被伊鳳、伊凰打擾,費了多大勁呢。
是她家相公並沒有如外頭風傳的那麼受人歡迎?還是她伊靈在那些女人眼中絲毫不具有威脅力?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可能是因為後者,伊靈挫敗地想。做個痴兒是清閑了,卻也相對地少了很多樂趣。嗨——凡事都不能兩全其美呀。(爾玥詞︰某人完全是吃飽了撐的型。)
「翠珠,你知道少爺他們最近在忙什麼嗎?整天一群人關在書房里。」伊靈無精打采地問道。
「少夫人,奴婢不知道。」在眾人面前,翠珠對伊靈完全是恭恭敬敬。
翠珠當然知道,皇甫寧他們在忙什麼,皇甫家上上下下,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和貓貓狗狗,就只有這位沒心沒肺的少夫人不知道了。堂堂皇甫家的少夫人被襲擊,還差點命喪黃泉,而凶手和幕後主使者卻依然逍遙法外,他們能不忙嗎?可是,這話對誰都能說,就是不能對這個當事人說。原因嘛,大家想也都知道。
「哦。」雖然他們不說,其實伊靈隱隱約約也是知道她家相公在忙什麼的,畢竟她不是真的是個痴兒。可是,既然她立志要做個痴兒,有些事還是不要操心的好。
皇甫家的書房里,眾人臉色凝重。
因為負責追凶的冰宮侍衛傳來消息,那日襲擊少夫人的殺手在他們找到以前,就已經有的被殺,而且個個死狀極慘,有的神秘失蹤,這讓本就撲朔迷離的整個事件,變得更加難解。
到底是什麼人所為呢?目的又是什麼呢?是殺人滅口?還是他們別的仇家在報復?抑或是有人在幫他們?每個都有可能,卻又不太可能。
如果是那些殺手的幕後主使者在殺人滅口,毀滅證據,那他們走的就是一步險棋,在皇甫家和冰宮已經開始追查的當口,他們殺人滅口,一不小心,就會暴露自個兒。
如果是他們別的仇家在復仇,那時間和對手也太巧了一點,正好趕在皇甫家要對付他們的時候,而且死的人和失蹤的人又正好是他們要追查的人。
第三個可能就是有人在幫皇甫家了。可是那人既然是皇甫家的朋友,沒理由不打一聲招呼,讓他們在這兒干著急。而且,皇甫寧也想不起自己認識這麼一個怪人——做事不留名。
「一點線索都查不出來嗎?按說那些殺手也都不是些好相與的主兒,沒理由會那麼悄無聲息地被人給解決掉呀!」皇甫寧開口問道。
「暫時還沒有,那些人的手法干淨利落,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冰或回道。
「要不要我讓朝廷的密探幫忙?」風琉月開口道。
風琉月貌似一個閑散王爺,常年遠離京城,遠離朝堂。其實不然,風琉月手下有一群密探和死衛,他的職責所在,就是打探民間萬事,掌控民間的一切信息,包括密切注視江湖門派的動向,如果任何一個江湖門派做大,有威脅到朝廷的可能,風琉月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干預,包括出兵剿滅。
「月兄的心意我心領了,江湖事江湖了,暫時還是不要驚動朝廷的好。將來如果實在不行,我會和月兄打招呼的。」
「寧兄客氣。那現在該當如何?」風琉月繼續剛才的話題。
「只能繼續追查了。或兄,麻煩你讓冰宮的兄弟們繼續追查那些殺手的死因和下落。我這邊派人繼續監視冥獄門。咱們雙管齊下,一定要盡早找出真凶,不能讓這次的事再有發生的可能。」
夜,繁星點點,涼風習習。
伊靈閑閑躺在屋頂,望著眾星閃耀的夜空,發呆。
想想,人生真是奇妙,就在前不久,她還在擠公車,上班,下班,每天行色匆匆。而現在她卻躺在異時空的屋頂上看星星。
世上也許真有神吧。把她帶大的女乃女乃,就一直教導她,心要善,要行善。
那時,她被離異的父母當包袱一樣甩給年邁的女乃女乃,那時的她,委屈、憤怒、憤世嫉俗,認為連生身父母都可以那麼自私——他們為了自己的第二春拋棄她,為了自己新家庭的和諧疏遠她,也不樂意讓她去親近他們。這世上,她還能相信什麼善?還怎麼能相信會有人能毫無目的地對他人好?
直到女乃女乃去世,伊靈雖然有父有母,卻好像孤兒般獨活與世上,她瘋狂地思念曾與她相依為命的女乃女乃。而她紀念女乃女乃的方式,只能是效仿女乃女乃,常年接濟一些乞兒。這樣做過後,總覺得女乃女乃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笑著說,這就對了,心要善,要行善。
不知道,她在現代的那具身體怎麼樣了,可否會有人發現,她的靈魂早已離開。
想到這里,伊靈的心狠狠地抽了抽,有眼淚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少夫人?」靜靜立于一旁的翠珠出聲喚道,「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這星空真美,對不對,翠珠姐?」伊靈吸了吸鼻子,把眼淚強逼回去,轉頭對著翠珠微笑。
翠珠低頭靜靜望著伊靈眼角的濕潤,眼里含著淡淡的擔憂。
「少夫人,難道你把翠珠當外人嗎?」。翠珠當然知道伊靈不會把她當外人。只是她需要用這種方式逼伊靈說出真話。
「翠珠姐,謝謝你。」伊靈對翠珠笑笑,她哪能看不出翠珠心里的那點小九九,她可是從小看人臉色,在職場叢林中打過滾的人呢,「我沒事,因為現在過得太幸福了,所以想起一些往事時,有些傷感罷了。
伊靈現在不想裝瘋賣傻了,因為翠珠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伊靈不想戴著面具面對她的關心,她想活得簡單一點,就要偶爾把自個兒的心完全打開,呈現在她信任的人眼前,這樣,才能讓他們信任她。
「哦。」翠珠的眼里閃過一絲心疼。她听姨媽說過伊靈以前過的生活。要是很久以前她就在她身邊,該多好啊。
女乃女乃,謝謝你。是你在天上保佑著我嗎?才讓我穿越時空的阻隔,找到這麼多對我好的人。伊靈輕輕閉上雙眼,女乃女乃的笑臉在她腦海中反反復復重播。
皇甫寧從書房出來,已是滿天繁星。
匆匆趕回梅園,她怕伊靈等急了。自從成親後,伊靈就日日堅持等他回房後,才肯歇息。雖然皇甫寧多次叮囑她不必等他,困了就睡。但伊靈依然如故。
雖然,在風國,妻子這樣做合情合理。
在詢問跟在伊靈身邊的侍衛後,才知道,他家娘子又爬上屋頂去了。
他知道,這幾天把她悶壞了,她本是那麼一個精力旺盛的人兒啊。永遠不知疲憊,總是能想出一些驚世駭俗的點子,帶給身邊的人一個個驚喜。
皇甫寧輕輕躍上屋頂。見皇甫寧來到,翠珠悄悄離開,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娘子?」皇甫寧輕輕坐到伊靈身旁,輕聲喚道。
「……」伊靈這時已去夢周公了。只不過翠珠先前還以為她在閉眼想事情呢,都沒敢打擾她。
皇甫寧笑嘆了一聲,傾身抱起伊靈,輕輕躍下屋頂。
伊靈咕噥一聲,埋進皇甫寧的懷中。皇甫寧看著伊靈無意識的動作,眼中的笑意愈來愈深。
將伊靈輕輕放在床上,輕聲打發走欲來伺候的梅秀和梅慧,開始幫伊靈月兌外衣和中衣。
伊靈許是睡得很沉,再加上皇甫寧的動作輕柔,她竟然沒有醒。
當啷!皇甫寧正想把伊靈的衣服掛好時,有東西從中滑落。
皇甫寧低頭一看,是一塊令牌。他俯身撿起來,握在手中,感覺非金非石,仔細一看,上面雕琢著古樸的花紋。
皇甫寧目光一閃,沉吟半晌,然後將令牌依舊放入伊靈的口袋中。
皇甫寧迅速除去外袍和中衣,熄滅燈火,輕輕爬上chuang,閉上雙眼,卻久久不能入睡。
追查凶手的事越查越讓人迷惑,千頭萬緒,他們好像進入了一個迷霧森林。凶手一日查不到,他就一日不能安睡。
他怎麼也忘不了那一日伊靈失蹤帶給他的噬心之痛。他再也不想感受那種痛苦了。
皇甫寧睜開雙眼,就著淡淡的月光,久久凝視著熟睡的伊靈,然後輕輕地在她額上落了一個吻,然後是鼻尖,再然後是唇瓣。皇甫寧輕輕踫觸著伊靈的雙唇,感覺幸福像潮水一樣涌來。
謝謝你,我的妻,來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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