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不可亂說。還是先想想怎麼治寧兒的失憶癥吧。」
「我會查清楚的,他們對寧兒做過的,我會一件件討回來。」
皇甫老爺現在所知的,知道皇甫寧失憶原因的人,只有皇甫寧和希爾灩,皇甫寧現在失憶,不可能告訴他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希爾灩當然也是不會說的。
不知道寧兒失憶的原因,皇甫老爺也不敢胡亂用藥,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他這後半輩子就得活在悔恨當中了,而且,待他百年後也無法跟皇甫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所以皇甫老爺才恨得牙癢癢的啊,他皇甫靖不發威,當他是只病貓啊,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拿他的寶貝兒子下手。
「爹,你的意思是皇上和希爾灩聯合起來……陷害我?」
皇甫寧听了半天,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听他爹這意思。他這失憶癥是當今皇上和希爾灩聯合陷害的。可是為什麼啊?這麼做,他們二人有能獲得什麼好處呢?頭疼,想不明白。
皇甫夫人見他家兒子眉頭皺得死緊,一副困惑的樣子,就知道他兒子弄不明白這其中的曲折。
「寧兒,這府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怎麼說你和靈兒的感情的?」皇甫少夫人柔聲問道。
「他們都說,我倆感情很好。」皇甫寧實話實說。
「他們都是除了爹娘之外,和你最親的人,是不會騙你的。」皇甫夫人點頭,「我和你爹也可以向你保證,你愛靈兒,非常愛。」
皇甫老爺也向皇甫寧點點頭。
「可是……」
「可是,你為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厭惡她,是嗎?」。
「……」皇甫寧點頭。
「所以我和你爹才猜測,有人通過某種方法強行給你腦中灌輸了一種想法,那並不是你的真實想法。單單的醉酒怎麼會產生這種後遺癥?!」
「……」皇甫寧皺眉沉思。
「那他們又是怎麼說你和希爾灩的感情的?」皇甫夫人接著問道。
「他們說的不多,只說去年我們見過幾次面。然後希爾灩帶兵攻打風國,指名我去和談,然後皇上下聖旨派我去和談,接著就是我醉酒失憶的事了。」
「你說你見到希爾灩,腦中會直覺地認為她是你最愛的女人?」
「嗯。好像是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不停地說,這是你最愛的女人。」
「可是並沒有人告訴你,你愛過希爾灩,是吧?就連你的好兄弟冰或和風琉月也沒有吧?」
「……」皇甫寧皺眉想了片刻,「娘。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我腦中強行灌輸了我喜歡希爾灩的想法,而事實上卻不是這樣,因為如果我喜歡的話,我身邊的人沒道理會不知道。而迫使我失憶的很有可能就是邀我喝酒的希爾灩。」皇甫寧眼中閃著光,分析道。
「兒子,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皇甫夫人點頭道。
皇甫寧低頭沉思,良久之後,皇甫寧抬頭,眼眸深處隱隱有怒火在燃燒……
「可是,這又關當今皇上什麼事呢?」
當今皇上為了消弭一場戰火,派他去和談,這無可厚非啊。
「寧兒啊,希爾灩從去年夏天開始就招兵買馬,操練兵馬,當時九王爺就在雪國監視希爾灩,他是知道這件事的,也肯定會上報當今皇上,可是他並沒有增派兵馬前去預防,要不然。會和雪國打個平手?!」皇甫老爺說道這個,就又燃起了怒火。
「他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希爾灩這場戰爭是針對你發起的。所以要坐山觀虎斗,讓你一人負這個責。」
「針對我的?」
「是啊,希爾灩去年曾要求皇上,要嫁你為妻,可惜被你拒絕。」
「爹,娘,我明白了,我一定會把這一切都查清楚的。」皇甫寧邊說便站起身,「天兒不早了,兒子先告辭了,爹娘早點休息。」
「兒子,放心,爹會幫你的。」皇甫老爺起身,拍了拍皇甫寧的肩膀。
「兒子,雖然你知道了這一切,還是要裝作不知道,希爾灩那女人不好惹。」
「娘,為什麼?我不怕……」皇甫寧猛然停下,「我明白了,娘。」
皇甫寧知道,他娘是不讓他打草驚蛇。他剛才是氣糊涂了,才會沒想到這一層。
「你知道就好,你到底為什麼會失憶?用什麼方法才能治好?這些恐怕希爾灩最清楚。而且,你不怕她,但靈兒是她的眼中釘,惹急了她,難保不會再做出傷害靈兒的事。」
「再?!」皇甫寧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字。
「是啊,她去年派人擄走了靈兒。還是你親自到炎國才把靈兒找回來的。怎麼,沒人跟你說過嗎?」。皇甫老爺接口道。
「沒有。」皇甫寧皺眉。
「哦。希爾灩現在是你的妻子,咱府里的人一向守規矩,不會對你說這些,也在情理之中。」
「……?」那為什麼冰或和風琉月那兩個家伙也不說。
「記住,不要顯露你的感情。不管是在靈兒面前,還是在希爾灩面前。像以前一樣就好。這戲……你還得演下去。」
「可是……靈……兒,」皇甫寧艱澀地叫著伊靈名字,叫出來後,心中一痛,同時心中立刻有個聲音響起,你不喜歡她,你討厭她,「好像……很傷心。」皇甫寧抗拒著心中的那個聲音和感覺,出口道。
「我知道,忍得一時之痛,才能獲得長久的幸福。兒子,我和你母親已經商量過了,這次一定要徹底扳倒希爾灩,否則不知道她以後還會對你和靈兒做出什麼事來。」皇甫老爺安慰道。
「而且,你的失憶癥也要徹底治好啊,你現在雖然知道你事實上是愛靈兒的,但知道是一回事。感覺和記憶又是一回事,以後你倆每次一靠近,你就頭痛,也不是個辦法啊。」皇甫夫人補充道。
「我知道了。」皇甫寧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隨即眼神變得堅決。
他會讓這一切盡快結束的。
「好,回去早點休息。」皇甫老爺拍拍皇甫寧的肩。
「兒子告退。爹娘也早點休息。」皇甫寧說完,恭敬退出房。
「老爺,你說,我們告訴寧兒這些,是對,還是錯?」皇甫寧離開後。皇甫夫人憂心道。
以後他的兒子得多痛苦呀,明知道伊靈是自個兒愛的人,卻不能靠近她;明知道希爾灩是設計自個兒的罪魁禍首,卻要與她虛與委蛇,還要抗拒著腦中那個「他愛她」的想法和認知。
「放心吧,夫人。我們的兒子是失憶了,又不是傻了,那無人可及的智慧還在的。」皇甫老爺撫了撫皇甫夫人的肩,「他會找出解決辦法的。讓他在什麼不知道的情況下,做出一些他以後可能會後悔的事,他以後恢復時,不僅會悔恨,還會埋怨身邊的人不阻止他吧。」——
夜,梅園,臥房。
房子里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皇甫寧隔著床上垂掛的白紗望著熟睡的伊靈。
睡夢中,伊靈緊皺著眉頭,眼角不斷沁出淚水。
皇甫寧心中一痛,我的心應該還記得你吧?我的娘子。不然不會見到你的淚時,它會這麼痛。
你討厭她,你一點也不愛她,她是個貪婪的女人,她是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
像是要壓下皇甫寧心中升起的那點愛意,有一個聲音像魔咒一樣,不斷地在皇甫寧腦中盤旋,皇甫寧頭痛欲裂。皇甫寧越是想壓下這個聲音,頭痛就愈烈。
皇甫寧覺得腦袋里就像是有兩個人打架一樣,撕扯著,割裂著……皇甫寧輕輕申吟出聲。
「相公?!」本來就睡得不安穩的伊靈猛地張開眼楮,坐了起來,撩開紗帳,向屋里張望,「相公?」伊靈再次輕喚。
「……」靜悄悄的,沒人應她。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伊靈開中逸出。原來……又是錯覺。
一滴淚,從伊靈的眼中靜靜滑下,滴落在薄被上。
躲在暗處的皇甫寧差點被心痛和頭痛折磨得暈倒在地。可是,他不想壓下心中升起的心疼她的感覺,像是自虐一樣。任那個聲音折磨他的頭,任頭痛肆虐。
比起我現在所受的,我的娘子,你的心痛更盛吧?因為,我的心……這麼告訴我。
就這樣,皇甫寧靜靜立在暗處,遠遠望著床帳中的伊靈,任頭痛和心痛繼續肆虐,直到翌日凌晨……
不就是頭痛嗎?他以前怎麼能因為頭痛就拒絕她的接近呢?他真是個……混蛋!——
夜,薔薇園,花木深處。
「他剛才好像有點不對勁。」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傳來,聲音很輕,風一吹,就飄散在了風中。和在這蟲鳴中,不仔細听,就無法听出有人在說話。
「那是用藥輕的緣故。」另一個女人也壓低聲音恭敬回道。
不過,听聲音,好像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而且,風國話說得很蹩腳。
「閉嘴!那種藥能多用嗎?一不小心會害他成為傻子的。」另一個女人輕聲斥責道。
「是,老奴知錯。」
「那現在有什麼補救辦法嗎?」。
「只能再用一次藥,然後再施一次法術,可是,三個月內用兩次那種藥,會傷到腦子的。」
「那就等三個月後。」那女人利落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