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影吞回涌到喉間的笑意。正了正神色。
「仙魔洞的所有男人,都覺得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妻子,挺好。」沐影一本正經道。
魂希和非花奇怪地望了沐影一眼。這人,說瞎話都不帶臉紅的。
沐影大汗,低頭懺悔。他還在不是為了主上在伊姑娘心目中的形象,才昧著良心說那樣的話。沐影覺得自個兒挺委屈。做了好事,還被人鄙視。
「哦。那魂大哥,也就是說,你不打算娶小妾咯?」
「不打算。」魂希簡單答道。
他連妻子都不打算娶,也何來的娶小妾的打算。在他心中,女人,是很麻煩的存在。
「呵呵,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伊靈笑得很開心。
那玉環長的和她幾乎一模一樣,說不定和她這具身體的正主兒,有什麼關系呢。說不定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也不一定。退一步講,即使沒什麼關系,能長得這麼像,就是一種緣分。
伊靈一臉欣慰地望著魂希,把魂希嚇了一大跳。心說,夫人。你這樣看著我,會讓主上誤會你對我有什麼想法的。
「玉……無煙姑娘,我會為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的,到時候,我這里就是你的娘家,你在夫家如果受了什麼委屈,就來找我,我為你做主。」伊靈轉向玉環,笑容燦爛如窗外的驕陽。
「呃……」正在一個人神游的玉環,不明所以的望著表現得過度熱情的伊靈。
「還不快謝謝夫人。」非花微笑著望向玉環,眼中卻含著不容人拒絕的命令。
「謝夫人。」玉環起身,準備向伊靈行禮。
伊靈慌忙起身扶住就要跪下去的玉環。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你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多麼有緣,等有一天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的。」伊靈扶著玉環重新坐到椅子上。
「是。」玉環應得恭敬,身雙手卻微微使勁,掙月兌伊靈過分熱情的手。
真是一個怪人,經常說一些奇怪的話,做一些奇怪的舉動。而且,明明長著一張嫵媚的臉,卻笑得像一個毫無城府的孩子。
正談話間,有人給沐影送來了關于明家的情報,在門外求見。
沐影接過一個大信封,將來人打發走,回到偏廳,將手中的大信封交給非花。
非花拿出信封中的紙箋觀看。
「相公,發生什麼事了嗎?」。旁邊的伊靈不安地問道。
「明家在綢緞莊附近和我們的府邸附近安插了大量暗哨。而且。店里的掌櫃和小廝因為明家施壓,都停工了。」
非花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明家的這兩大動作,他早已料到。權大勢大的人,通常都用這兩招對付別人。
紙上除了非花剛才說的那兩點,就是對明家的詳細介紹。大致可概括為以下幾點︰
明家,圖明城最富有的大戶,與天下的第一大戶皇甫家素有往來,明老爺與皇甫老爺也有不錯的交情,與圖明城的府尹大人是堂兄弟。
「哦。」伊靈難過地低下頭。
貌似店里的掌櫃和小廝被她連累了呢。
「靈兒,你放心,我們馬上就會讓明家吃不了兜著走。」非花冷冷一笑。
「哦。」伊靈的情緒依然低落。
事情的發展已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有權優勢的人,他們的脾氣都有點大,容不得別人半點觸犯。
非花望了望伊靈,轉向沐影和魂希。
「小影,小希,你們去準備吧。」
「是,主上。」
非花目送二人出去後,望向伊靈。
「靈兒,怎麼了?」
「我擔心店里的掌櫃和小廝會被我連累。明家找不到我們,可能會為難他們。」
「靈兒放心。我已經安排了人去保護他們的,絕不讓他們受一點委屈。」非花握了握伊靈的手。
伊靈對他展顏一笑,臉上的擔憂之色稍減。
翌日傍晚,非花和伊靈高調返回自己的住處。
粉紅色的馬車招搖過市,還時不時停下來買點東西。
好像他們先前的離開,不是躲避,而是去串了個親戚。
而在暗處,仙魔洞的暗衛如影隨形,明家的暗哨虎視眈眈。
伊靈一行人回到住處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有人來敲門。在門外喊著要見非老板和非夫人。
沐影出門去查探,回來向非花報告,說皇甫家在圖明城的管事吳林前來求見。
伊靈愣了愣,有點不明所以。不知道皇甫家的管事,為什麼來見他們。
非花則是面無表情。皇甫家的人會來,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皇甫寧既然管了這事,就一定會派人查他和靈兒的身份、住處、行蹤。所以,大概就在他們剛剛回府的時候,皇甫家的暗哨就把他們回來的消息報告給皇甫寧了。
伊靈望向非花,詢問他的意見。
「請他進來吧。」非花嘴角泛起一抹興味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皇甫寧派人來干什麼。說情,威脅,調停,以皇甫家的地位來講,做哪一件都有可能,也都有資格。
非花和伊靈在大廳坐定,突听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非老板,非夫人。幸會!幸會!」吳林人未到,笑聲先到,一看就是久經世故的主兒。
緊接著,沐影領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伊靈正要起身迎接。非花伸手按住伊靈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伊靈不解地側頭望向非花。非花卻不看他,望著走進來的中年人,表情疏淡到有點冷了。
「吳先生,請坐。」非花坐在椅子上淡淡開口,一點也沒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吳林臉上的神色微微僵了僵,隨即笑了開來,那一瞬間的僵硬快速到讓人以為是錯覺。
「哈哈,打擾了,非老板,非夫人。」吳林在椅子上坐下,笑呵呵道。
吳林知道,能讓明家和他家少爺頭痛的人物,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所以對方傲慢一點兒,也不足為奇。
「無煙,看……」伊靈的「茶」字還未出口,就被非花打斷。
「不知吳先生到敝府來,有何貴干?!」非花淡淡開口。
好在無煙是個聰明的女子,不用伊靈吩咐,就自發將茶端到了吳林旁邊的小桌上。
「哈哈。是這樣的,听說非老板是皇甫家綢緞生意的下游客商,所以今兒個吳某特地來……」
「吳先生,請說重點,我恐怕沒時間听你說一大堆廢話。」非花冷冷打斷吳林的話。
「呃,咳咳,呵呵,」吳林干笑兩聲,決定長話短說,于是正色道,「我家少爺設宴。想請非老板、非夫人和明家眾人一起吃頓飯,希望二位和明家的誤會可以解除。」吳林壓著心中的火,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他見過目中無人的主兒,但是沒見過眼前這位主兒這樣的。他作為皇甫家的管事,不管是朝廷命官也好,還是江湖巨擘也好,全都給他三分薄面,即使不笑臉相迎,也絕不敢冷顏相對。
不過,傳言怎麼說他是個懼內的窩囊男人呢,看來,傳言真不可信。吳林暗暗搖頭。
「哦?!」非花長長地「哦」了一聲,狹長的眸子里有一抹光閃了閃,然後側頭望向伊靈。
「我想去。」伊靈悄聲說道。
即使不為和解,不為其他任何事,她也希望見他一面。
非花回頭,在回過頭的瞬間,嘴角閃過一絲苦笑。
「好,我答應。」非花面無表情對吳林道。
「好,好,非老板果然是爽快人,哈哈,這是請柬,時間和地點都寫在上面了,請非老板到時候一定到場。」
吳林從懷間掏出兩張請柬,沐影上前接過,遞給非花,非花淡淡掃了一眼,放在身邊的小桌上。
「吳先生沒什麼事,就請回吧。我們夫妻還有事要忙。」非花涼涼開口,「小影,送客。」
非花起身,沒有看吳林的反應,牽起伊靈的手,往偏廳而去。
伊靈不安地回身,只見吳林好像絲毫不以為忤,笑眯眯站起身。隨著沐影向大廳外走去。
「靈兒,看什麼呢?」非花直直望著前面,邊走邊問道。
「此人不簡單,」伊靈回頭,側頭對非花道,「能做到榮辱不驚。」
「哦。是不簡單。」能做皇甫家的管事,哪能是簡單的人物?!非花微微一哂。
那吳林一定以為他對他是無禮的,不過,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夠格讓他非花起身相迎、笑臉奉承,就是吳林的主子皇甫寧,也不一定有這個資格。
非花牽著伊靈的手,一路走到偏廳,扶她在小桌邊的椅子上坐好,然後在她身邊坐下。玉環緊緊跟在二人身後。
「靈兒想好了,真要去?」
非花拿過一個倒扣著的茶杯,提起桌上的茶壺,緩緩向杯里斟茶,眼瞼微垂,遮掩了眸中的種種情思。
「爺,我來。」玉環上前,躬身,伸出雙手,要接過非花手中的茶壺。
「嗯。」伊靈淡淡點頭。她一直想見他,沒理由把送上門的機會推掉啊。
「哦。喝點茶。」非花將斟了八分滿的茶杯遞到伊靈面前,然後將茶壺遞給一旁的玉環。
玉環利落地拿起另一個茶杯,斟了一杯茶,放到非花面前,動作恭敬而優雅。然後靜靜退到一邊,安靜得像是一尊沒有呼吸的石像。
非花端起茶杯,無意識地啜飲著,微闔的眼眸含著深思和斟酌。良久後……
「靈兒,你可能會受傷。」非花垂眸盯著手中的茶,輕輕道。
「呃?!」伊靈愣了愣,側頭望向非花,然後淺淺一笑,「沒關系,我心里有準備。」